徐曉帆和蔣竹君在安全屋讓阿龍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總算是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不過,看着桌子上那支剛剛打死過的人的手槍,兩個人都沉默着沒有表態。
陸鳴坐在邊上一直聽阿龍的講述,儘管剛纔在小樹林裡已經聽他說了一遍,可現在聽聽,忍不住又疑神疑鬼,擔心今晚的事情並不是一次偶然事件,畢竟,阿龍和自己的關係有可能被孫維林掌握。
如果是這樣的話,今晚的事情會不會是他設的一個圈套,目的當然是先把阿龍逼入絕境,然後就可以從他這裡打探自己的秘密。
但問題是,阿龍和陸琪去望江大廈夜總會玩純屬臨時興起,他不可能未卜先知啊,媽的,不管怎麼樣,最好還是往壞處想。
雖然阿龍還不至於背叛自己,但也不能不提前做點防範措施,必須儘快想辦法妥善處理金庫裡的那些現金。
“哎,你們怎麼都不說話?”陸鳴見徐曉帆和蔣竹君都沉默不語,頓時焦急起來,心想,如果她們都沒有辦法救阿龍,那隻好讓陸琪帶着他跑路了。
蔣竹君瞪了陸鳴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怪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只是當着徐曉帆的面不好說出來。
“你不是鬼點子多的很嗎?怎麼事到臨頭就沒主意了?”蔣竹君沒好氣地說道。
阿龍也有點沉不住氣了,說道:“如果你們實在爲難的話,我就去自首,反正我說的都是事實,警察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徐曉帆說道:“這不是警察信不信你的話的問題,而是你有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所有的證人都證明這把槍是你從口袋裡掏出來的,你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如果這把槍在其他的案子中打響過,說不定你還要替人家背黑鍋呢。”
頓了一下,一臉懷疑地盯着阿龍問道:“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跟陸建嶽的女兒混在一起,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陸鳴早就猜到徐曉帆或者警察都有可能提到這個問題,所以,在小樹林裡已經和阿龍商量好了答案。
阿龍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跟她是在店裡面認識的,她經常去那裡買東西,後來就熟悉了,可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陸建嶽的女兒……
今晚我本來不想去那種地方,可她非要去,我也沒辦法,所以只好陪她去了,誰知道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徐曉帆盯着陸鳴問道:“難道你都不知道阿龍和陸琪交往的事情?”
陸鳴搖搖頭道:“我也是今晚才知道……剛纔我還罵他來着……”
徐曉帆說道:“那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陸琪爲什麼要接觸阿龍吧?”
陸鳴明白徐曉帆在暗示一個危險的問題,於是裝糊塗道:“會不會和陸家鎮的項目有關,不過,據阿龍說,陸琪確實喜歡上他了,準備跟他結婚呢,事實上,陸琪原本打算今天讓阿龍在陸家鎮見她的母親……”
徐曉帆一臉詫
異道:“你騙鬼吧,陸琪會看上……”
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可能讓阿龍難堪,於是改口道:“我雖然對陸琪不是太瞭解,但她過去好像和孫維林糾纏不清,爲什麼突然要嫁給阿龍呢?”
陸鳴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說白了,你是想說陸琪這種女人不可能看上阿龍……但世界上的事情也很難說。
所謂一物降一物,阿龍雖然算不上帥哥,但身體健壯,身手不凡,陸琪本來就是個男人婆,並且崇尚暴力,一般的男人也收拾不住,也只有阿龍這樣的猛男才能鎮得住她。
所以,我倒是不懷疑她有可能真的喜歡阿龍,她今天晚上在阿龍殺人之後還跟着他跑出來,這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很顯然,她已經和孫維林翻臉了。”
蔣竹君說道:“這件事雖然因陸琪和孫維林的爭執開始,但實際上和陸琪沒有什麼關係,由於她和阿龍的特殊關係,證詞都不一定會被法官採用。
現在的關鍵是要有證據推翻孫維林和他手下對阿龍的指證,比如,如果能證明這把槍不是阿龍的,那麼,他持槍殺人的罪名就不成立……”
陸鳴說道:“這不廢話嗎?孫維林就是仗着所有目擊者都是他的人,所以纔敢信口雌黃,除非我們也能找到現場的目擊證人,並且提供和孫維林相反的證人證言。
我倒覺得可以找那幾個目睹了事情經過的服務生想想辦法,他們畢竟是迫於孫維林的壓力才說違心的話,如果我們答應保證他的安全並且給他一定好處的話,不見得不肯說真話……”
徐曉帆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我可以交給吳淼去做,她也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應該已經掌握目擊證人的情況,但這需要時間,在尋找證據的過程中,阿龍不可能繼續躲藏,否則,畏罪潛逃這一點就被坐實了。”
陸鳴說道:“阿龍就在這裡,並沒有躲藏,你們兩個都是警察,他等於已經自首了……”
徐曉帆說道:“可這個案子不是我們負責,他應該向辦案單位自首……”
陸鳴說道:“所以我們就要替他尋找一條向你們自首的理由,比如,今晚的事情是孫維林策劃的一個陰謀,或者,阿龍是你們的臥底,出了事情他當然要找你們庇護……
其實,有一個理由是現成的,你們目前正在調查陸建嶽,而阿龍和陸琪交往就是在完成臥底的任務……”
蔣竹君馬上警告道:“如果陸琪知道這個消息非氣昏過去不可,如果不跟她提前溝通,她可能會胡說八道呢。”
陸鳴知道蔣竹君是擔心陸琪一旦得知阿龍是潛伏在她身邊的臥底,可能會不顧一切泄露金庫的秘密。
於是說道:“這不用擔心,陸琪比誰都想救阿龍,說實話,阿龍今天晚上還不是爲她出頭才失手殺了人,難道她就受不了這點委屈?只要你們覺得可行,我會把情況跟她解釋清楚……”
徐曉帆說道:“讓阿龍做我們
的臥底問題不大,畢竟,我負責的案子只有盧局長直接過問,就是局裡面的一些領導也不瞭解具體情況,我也有權根據案子的需要招聘自己的臥底……”
陸鳴一聽,高興道:“這不就行了?只要阿龍是你們的臥底,他跑到這裡來找你們就不算逃跑,而是爲了彙報情況,並且也不用像一般的嫌疑人那樣去看守所了……”
徐曉帆嗔道:“你聽我說完……讓阿龍充當調查陸建嶽的臥底有點牽強附會了,我倒是覺得讓他臥你的底更有說服力。”
陸鳴一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心想,如果阿龍真的被徐曉帆發展成臥底的話,自己可能早就進監獄了。
想到這裡不禁一陣後怕,不過,他還真覺得徐曉帆的這個建議更加具有說服力,於是故作坦然地說道:“只要能救阿龍,我無所謂……反正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早就是公安局的調查對象了……”
徐曉帆點點頭說道:“我們的目的當然是查找陸建民贓款的下落,而阿龍不僅是你的司機,也是你的貼身保鏢,我們發展他做臥底順理成章……
至於陸琪和阿龍交往也有充足的理由,她自然是想通過阿龍瞭解你的底細,一切都和陸建明贓款有關。
而凡是牽扯到陸建民的案子,我都有權過問,這樣一來,阿龍就可以在我這裡待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要上法庭。
如果在上法庭之前找不到對他有利的證據,或者沒有殺人的正當理由,即便是臥底也照樣要承擔法律責任……”
陸鳴鬆了一口氣說道:“只要有時間運作,就有找到證據的希望,總比把阿龍關到看守所強多了……那還需要什麼手續我們抓緊時間辦。”
徐曉帆說道:“這個不着急,等到局裡面上班以後,我會跟刑警隊長萬大興談談這件事,順便了解一下案情,另外還要跟盧局長彙報這件事……哎,真是越忙越添亂,竹君馬上就要走,我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啊。”
陸鳴驚訝道:“竹君要去哪裡?”
徐曉帆說道:“人家局領導招她回去給她晉級升官呢。”
蔣竹君嗔道:“別胡說,不過是回去彙報工作……”
陸鳴一陣愕然,不由想起蔣凝香那天說的話,心想,肯定是蔣竹君在暗中給東江市公安局某個領導打了招呼。
這麼說來,竹君的警察生涯告一段落了,起碼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不會再參與什麼案子了,看來她自己還悶在鼓裡呢。
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麼打算的,總不能大着肚子整天東奔西跑吧,這件事本該是自己操心的,現在反倒是蔣凝香替自己安排好了,有這樣的丈母孃可真是福氣啊。
這樣一想,嘴裡不由自主地連勝說道:“好好……就該這樣……”
蔣竹君瞪了陸鳴一眼,嗔道:“好什麼?就跟白癡一樣……”
說着,衝阿龍說道:“你先進去休息一下吧,我們還有話要跟阿鳴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