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沒想到自己的出生竟然還是因爲這個野和尚的一個餿主意,頓時就恨不起來,畢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輪迴呢。
只是不清楚,在衆多的燒香拜佛求子的“婆娘”之中,母親怎麼就成了父親的“俘虜”,實事求是來說,按照自己的審美觀點,母親的容貌在陸家鎮確實不咋地啊,難帶前來上香拜佛求子的都是無鹽不成?
“那……我他難道就聽……聽了你的?”陸鳴似有點不信地問道。
老和尚說道:“這倒不是聽不聽我的這麼簡單,你想想,當年你父親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又是一個假和尚,哪個女人願意替他生孩子?
當然,如果人家知道他是陸大將軍的嫡親真傳的話,肯定會有人來借種,可他當初爲了能夠在寺廟裡待下來並且受到陸秉鈞兄弟的供奉是有條件的。
陸懷恩已經逼着發下了毒誓,一是絕對不對外公開他的身份,二是在有生之年皈依佛祖,不再有任何繁衍後代的念頭。
如果違約,就會毫不客氣地將我們趕出寺廟,當然,如果我們再年輕一點,也不怕這個威脅,無奈的是你父親當時畢竟年紀太大了,雖然身體健康也在經不起到處流浪的生活。
所以,他也不敢公開違反和陸懷恩達成的協議,因此,即便他採納了我的建議,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實施的。”
陸鳴一聽,似乎漸漸明白母親爲什麼一直不敢公開自己身份的原因了,現在看來,顯然跟陸懷恩的這個協議有關。
試想,陸懷恩之所以逼着父親發下毒誓,顯然是想讓自己的子孫名正言順地成爲陸大將軍的後裔,一旦父親有了後代,他們的地位豈不是將會受到挑戰?
所以,父親當年和母親偷偷摸摸生自己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人生下來以後就更不敢聲張了,誰知道陸秉鈞兄弟爲了維護自己的正統地位會不會斬草除根呢?
“那他……最後是怎麼選中我母親的?”陸鳴悠閒焦急地問道。
老和尚盯着陸鳴嘿嘿乾笑了幾聲,然後緩緩說道:“雖然有困難,可也難不住我們兄弟……我們開始悄悄注意那些經常來上香的女人……
別看你父親這輩子沒有搞過幾個女人,可搞過的必然是極品,要不然也不會爲了一個女人犯下死罪了。
所以,一般的婆娘也難以入他的法眼,更何況畢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要是沒有絕世的容貌,也無法讓他興奮起來啊。”
陸鳴驚訝道:“絕世容貌?可我母親她……她哪有什麼絕世容貌?”
這一下和尚反倒一臉驚奇地問道:“怎麼?難道你見過自己的生母?”
一句話又把陸鳴搞的一頭霧水,疑惑道:“怎麼沒見過……我母親去年剛剛過世……”
和尚愣了一會兒,隨即哈哈大笑道:“咱們兩個是褲襠裡放屁分了岔了……怎麼?難道你以爲毛竹園那個婆娘是你的母親?”
陸鳴大吃一驚,跳起身來顫聲道:“你……你什麼意思……我……難道她……
她不是我的母親?”
和尚正想開口,忽然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急忙站起身來小聲道:“有人來了,這件事最好不要說出去,要想知道後面的事情,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陸鳴急忙問道:“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老和尚小聲道:“老衲法號重來……”說完,匆匆忙忙鑽進竹林不見了。
不一會兒,只見剛纔陪着陸老悶上香的一個馬仔走了過來,笑道:“兄弟,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讓我好找,陸總要回去了,趕緊走吧……”
陸鳴站起身來伸個懶腰,說道:“哎呀,竟然打了一個頓,把時間都忘記了……”
跟着陸老悶從山上一路下來,陸鳴幾乎沒怎麼說話,畢竟剛纔短短一個來小時的時間裡,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說實話,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雖然讓他激動,但畢竟已經死去多年了,加上腦子裡也沒有一點印象,所以馬上就淡然了。
真正讓他心緒起伏、深受刺激的是竟然平白無故會突然冒出來一個生母,這讓他的感情一時無法接受,他甚至懷疑會不會是這個老和尚爲了想騙幾個酒錢而無中生有。
可問題是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並沒有什麼破綻,即便自己曾經寫過小說,倉促之間也編不出這麼離奇的故事。
沒想到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了,不僅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如今居然連母親都搞不清楚了,難道這是做陸大將軍的傳人必須經歷的坎坷?
“怎麼?有什麼心事嗎?你怎麼無精打采的?”陸老悶睡了一覺之後,精神反倒好起來。
陸鳴瞥了他一眼,恨不得衝他大吼一聲:“老子是你二大爺,是陸家大將軍真正的傳人……”
可嘴裡卻嘟囔道:“剛纔在後院打盹的時候夢見我母親了,想起小時候跟她來這裡上香的情景,心中傷感不已……”
陸老悶笑道:“你小子就別多愁善感了,還是打起精神來想想我們的大事,今天在陸家鎮再住一晚上,明天你就去找蔣凝香商量籌款的事情……”
提起蔣凝香,陸鳴想起剛纔老和尚說自己爺爺曾經娶陸家鎮的蔣氏爲妻,這麼說來,自己和蔣凝香還有點親戚關係呢,只是過去快八九十年了,恐怕已經八竿子打不着了吧?
如果沒有山上寺廟中的插曲,陸鳴巴不得在陸老悶家裡再住一晚上,畢竟能夠跟陳丹菲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還能跟她在一個屋檐下睡覺,本身就能滿足精神上的某種慾望,
但從山下上來之後,總是心事重重打不起精神,又生怕陸老悶猜疑,所以乾脆找個藉口去了毛竹園,他想找水根從側面談談母親的事情,按照他的年紀,多少應該瞭解一地內勤吧。
晚上,水根讓老婆炒了幾個菜,招待陸鳴喝酒,本來他還想去吧村長和幾個要好的村民請來陪酒,沒想到被陸鳴拒絕了,說是有事要單獨跟他談。
其實水根已經看出外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就不再去叫人了,等到兩杯酒下肚,問道:“阿鳴,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有
什麼不順心的事?”
陸鳴點上一支菸心神不屬地抽了幾口,忽然問道:“表舅,我爸究竟是誰?”
水根一愣,隨即笑道:“還沒喝就醉了,這還用問嗎?難道你媽沒告訴過你?有什麼不對嗎?”
陸鳴一聽就知道表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多半是老生常談,有關自己那個早死的父親的事情,母親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後來好像生怕他總是惦記着這件事,乾脆把相框裡的那個父親的照片全部拿掉了。
“那你當年應該見到過我母親懷我的樣子吧?”陸鳴問道。
水根一愣,隨即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說道:“這個……你媽懷你的時候不在毛竹園,那時候你把在外地打工,你媽常年在靈山廟裡面打雜,她是在蔣塢村的孃家做的月子……”
陸鳴一聽心中一動,急忙問道:“這麼說,她懷我的時候……你也沒有見到過她……她大肚子的樣子?”
水根笑道:“我不是說了嗎?你媽常年在廟裡面打雜,很少回來……再加上你爸也不在家,所以她一般都是住在孃家……”
“那我爸……你跟我爸熟嗎?”陸鳴又問道。
水根有點奇怪道:“一個村子的人,怎麼能不熟呢……哎,我說你今天是怎麼了?老是問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媽大肚子的樣子,可那時候村子裡的人都外出打工,就算回來的時候抱着孩子回來也不奇怪啊,再說,你媽的肚子如果沒有被你爸搞大過,難道你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正說着,坐在一邊打毛衣的表舅母愛花忽然小聲問道:“阿鳴,難道你懷疑自己不是怒父親親生的?”
陸鳴悶頭喝了一杯酒沒出聲,愛花瞥了一眼丈夫小聲道:“不過,這件事村子裡也不是沒人議論過……”
陸鳴一聽,急忙擡頭問道:“舅母,他們都議論些什麼?”
水根瞪了一眼老婆,訓斥道:“你少多嘴多舌,那種亂嚼舌根子的話你也信?”
陸鳴一擺手阻止了水根,說道:“舅母,你儘管說……說實話,我確實懷疑我的身世……”
水根吃驚道:“阿鳴,你這是什麼話?全村的人都知道你是陸成才的兒子……”
陸鳴似笑非笑地盯着水根,把臉湊近他問道:“你覺得我和陸成才長得像嗎?”
“這……”水根呆呆地說不出話。
陸鳴衝愛花說道:“舅母,你說說,村子裡的人都怎麼議論的?我又不是小孩了,自然會分辨真假……”
愛花瞥了丈夫一眼,見他不出聲,於是猶猶豫豫地說道:“有人說……你父親他知道你母親生你的時候……不但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而且還……還打過你母親……他們懷疑你可能不是陸成才的孩子……”
水根聽了罵道:“媽的,這不是亂猜測嗎?有什麼依據?農村裡哪個男人沒有揍過婆娘……也就是成才死得早,所以纔會傳出這種閒話,反正是死無對證,阿鳴,來來,別胡思亂想了,喝酒,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