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雖然看似湊巧參與了陸老悶籌辦股份公司的事情,但實際上心裡比他還着急,因爲這是他洗白大筆贓款的好機會,所以哪有心思在陸家鎮轉悠。
“陸叔,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還是抓緊時間籌辦公司的事情要緊,這陸家鎮我又不是不熟悉,有什麼好轉的?”
陸老悶說道:“你雖然是陸家鎮人,也不見得了解這個地方,不過,我倒不是帶你去遊山玩水,而是去一趟陸家祠堂和靈山的慧教禪寺……”
陸鳴驚訝道:“去哪兒幹什麼?”
陸老悶拿出一個錦盒,嚴肅地說道:“老二死了這麼久了,可他的牌位一直都沒有供奉在祠堂和陸家宗廟裡面。
我原本想等南星再大幾歲,然後讓她親自把牌位送到祠堂和宗廟,現在你既然是老二的乾兒子,乾脆就把這件事了了。
從今以後你就掛在老二的門下,也算是替他接替香火了,等到宗廟祭祀的日子,我讓他們把你的名字記到家譜路面……”
裡面一聽,吃驚之餘忍不住一陣興奮,按照陸老悶的說法,自己今後豈不是成了陸大將軍的後裔?只是有點名不正言順啊。
不過,想到財神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而且真的讓自己脫胎換骨了,盡點兒子的本分也是應該的。
不管怎麼樣,自己的名字能夠上陸家的家譜也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母親地下有知說不定也高興呢,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跟陸濤陸邦陸琪陸麗陸媛等人平起平坐了。
這樣一想,趕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對了,你不是說去年到東江市替財神處理後事了嗎?他的骨灰葬在什麼地方,到時候我還要去給他燒點紙錢呢。”
陸老悶說道:“骨灰就在祠堂,還沒有下葬……”
陸鳴驚訝道:“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下葬?應該讓他入土爲安呀……”
陸老悶氣憤地說道:“本來應該這樣,但老大他們一直抽不出時間,總不能就敷衍了事把他葬了吧。
前些日子我還給老大打電話,讓他定個時間舉行一個葬禮,可他說老二的案子還沒有了結,現在那幫混蛋還在調查他,現在入土也能讓他的靈魂安寧。
所以,乾脆等到案子了結之後再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反正他的骨灰在陸家祠堂,應該不會受到驚擾。”
陸鳴知道陸建嶽肯定是爲了避嫌,以至於兄弟的葬禮都不想參加,乾脆就找了一個藉口,沒想到陸老悶居然就信了,不過,像財神這樣的人如果死後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多半會死不瞑目呢。
陸家祠堂在陸家鎮南郊,本來只剩下一點殘垣斷壁,陸家兄弟發達以後,以開發旅遊爲藉口又在原址大興土木,重新修建了陸家祠堂,裡面供奉着族譜和歷代祖先的牌位,每年春秋兩季都要搞大型的祭祀活動,已經成了陸家鎮的節日之一。
在陸老悶和祠堂兩個年長的族人主持下,陸鳴恭恭敬敬地把把財神的牌位供奉在陸家第二十八代子孫的位置上,又按規定給財神磕了幾個頭,就名正言順地成了財神的繼承人。
“你以
前來過這裡嗎?”陸老悶問道。
陸鳴說道:“這個祠堂應該是在我上大學以後建立的,還沒有來過呢……”
“那我帶你轉轉。”陸老悶說道。
陸鳴覺得祠堂裡面引起森森,本想馬上離開,可又不好違逆陸老悶的興致,只好跟在後面敷衍差使地聽他吹噓陸家歷代子孫如何興旺發達。
在祠堂的東北角有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從門上掛着的那把鎖就更看出來不是後來新建的,而是歷史的遺蹟。
陸鳴湊到已經破損的窗戶朝裡面看倆一眼,發現裡面有一張牀,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於是問道:“這個房間是誰住的?”
陸老悶扭頭看看四周無人,一臉神秘地小聲說道:“我的二大爺曾經在這裡住過,十年前死在了這裡。
後來這房子就給一個看守祠堂的老人住,聽說有天晚上我二大爺的幽靈突然出現在小屋子裡,並且問他討酒喝,結果沒過幾天這個老人就死了,從那以後這扇門就一直鎖着……”
陸鳴驚訝道:“會有這種事?多半是編出來的吧?”
陸老悶說道:“這誰知道,不過,我二大爺生前確實是個酒鬼,在山上廟裡面當和尚的時候就經常偷偷喝酒……”
陸鳴上次在步行街聽陸伯說財神的家史,最早一代也只說到了財神的父親陸秉鈞、陸秉承兄弟倆,至於財神的爺爺輩則一句都沒有提到過,現在聽陸老悶說到他的二大爺,忍不住好奇。
於是說道:“我只聽說過你父親是兄弟兩個,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爺爺這一輩的人。”
陸老悶好像不願意在這棟小房子附近逗留,一拉陸鳴的胳膊說道:“我爺爺去世的早,不像我二大爺活了八十七歲,只是他一輩子沒結過婚,也沒有後代,陸家鎮也沒人記得他……”
陸鳴驚訝道:“你們陸家一直都是陸家鎮的大戶,你二大爺怎麼會沒結過婚呢?”
陸老悶說道:“這是我們家族的一個秘密,實際上陸家鎮的人沒幾個人知道我們兄弟還有一個二大爺,我們也從來不提他……”
“爲什麼?”陸鳴驚訝道。
陸老悶看看左右無人,小聲道:“既然你已經入了陸家祠堂,告訴你也無妨……我這位二大爺年輕的時候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三十歲左右在陸家鎮犯下了案子,然後就跑出去音信全無。
當時我父親他們都以爲他死在了外面,可沒想到在他六十多歲的時候卻突然回來了,雖然陸家鎮幾乎已經沒人記得他了,可他畢竟犯過事,所以家裡人都沒敢聲張,讓他颳了個光頭在慧教禪寺出家當了和尚。
在他八十六歲那年突然癱瘓了,生活不能自理,家裡人就悄悄把他從寺廟裡接出來住在祠堂的這個小房間裡,還專門找了一個鄉下的婆娘服侍他,沒想到第二年就死了……”
陸鳴想了一下,忽然說道:“哎呀,我小的時候好像見過他……”
陸老悶驚訝道:“我們都不經常見到他,你在哪裡見到過?”
陸鳴說道:“我媽是個吃齋唸佛的人,我小時候經常帶我到靈山的廟裡面玩耍,有個老和尚總是給我果子吃……不過。我記得他的樣子長得挺兇的,我總是嚇得不敢要……”
陸老悶笑道:
“那倒是稀奇,他在廟裡面當了和尚之後,一般不見外人,要麼一個人偷偷躲在什麼地方喝酒,要麼就是到處轉悠,平常哪能見到他的身影……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們上山吧。”
陸鳴跟着陸老悶乘車一直來到了靈山腳下,然後沿着一條石板鋪就的羊腸小道前往山頂的慧教禪寺。
“現在廟裡面的主持也是陸家的子弟嗎?”陸鳴問道。
陸老悶上了年紀,爬山路顯得很吃力,喘息道:“我也搞不清楚了,反正都是我二大爺的徒子徒孫,主持倒是姓陸,只是來歷不明……
現在應該也有八來歲了吧,跟我二大爺一樣也是個野和尚,酒色財氣樣樣少不了,要不是看在我二大爺的面子上,早就把他趕走了,好在這兩年很少見到他,廟裡的事務都是我一個本家在打理……”
陸鳴說道:“我小的時候跟我媽來寺廟那陣,記得連路都沒有,很容易在樹林裡迷路……這條路也是你出錢修建的吧?”
陸老悶說道:“準確點說是老二出錢修的,我們幾個兄弟裡面,老二最迷信,他不僅出錢修了這條路,山上的寺廟也是在他的主持下擴建的。
這個工程歷時三年,耗資一千多萬,我們兄弟幾個都出了錢,老二出的最多,不過他畢竟是政府官員,所以都是以我的名義出的,但沒想到他卻是最倒黴的一個,看來燒香拜佛也沒屁用啊……”
陸鳴說道:“不管怎麼說,財神也算是爲陸家鎮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人們來這裡燒香拜佛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他,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陸老悶笑道:“當年廟宇落成舉行開光典禮的那天,老二爲了和老大爭功德碑上排名的先後還大吵了一架,兩人互不相讓,差點連開光典禮都搞不成。
沒辦法,最後只好讓我這個出錢最多的人排第一個,我就把這個榮譽讓給了老二,結果,老大老三就把我恨上了……”
陸鳴笑道:“我就想不通,你們兄弟幾個互相之間好像總是憋着一股勁,好像不爭出個勝負就不罷休似的,若論血緣關係,你們差不多也就是親兄弟……”
陸老悶說道:“正因爲家裡兄弟多,所以從小就互相競爭,誰也不服誰……並且我們從小也沒有怎麼在一起。
當年,老大十幾歲就出去當兵了,老二老三一直在城裡面上學,只有我沒文化,在家裡守祖業,除了老二之外,老大他們可是從骨子裡看不起我啊……”
陸鳴小聲問道:“那你和財神是同父異母兄弟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嗎?”
陸老悶哼了一聲道:“怎麼不知道?這也是我們兄弟之間不和的根源所在。”
陸鳴奇怪道:“不管怎麼說,你們要麼是同父異母,要麼是同母異父,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啊,總比陌生人親密多了吧,怎麼會互相仇恨呢?”
陸老悶沒好氣地說道:“假如我老子偷了你娘,我們就是同母異父,你心裡會舒服嗎?老大總覺得這是一種恥辱……別扯這些鬧心事了,我警告你啊,這可是我們陸家的醜聞,可別傳出去啊……”
陸鳴心裡暗笑,心想,老悶還當這是秘密呢,豈不知連朱雅仙都知道,也許鎮上還有一些老人知道這件事,只是礙於陸家兄弟的權勢不敢說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