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何時,任薄雪就那樣靜靜的睡着了,香雲和蓁蓁面面相覷,心中越發的捨不得自家的姑娘。
蓁蓁嘆了口氣,心中知道任薄雪其實心裡是有八皇子的,只是似是有什麼看不見的隔閡阻斷。
蓁蓁往裡頭拿了毯子蓋在了任薄雪的身上,看着任薄雪連睡夢中都緊蹙的眉頭,心頭陣陣的痛。
不知道爲何,她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越來越不瞭解姑娘了,雖然以前的姑娘老是被人欺負,傻傻的十分單純,但是那時候她能感覺到姑娘其實是開心的,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姑娘的變化越來越大,雖然強勢,不受欺負了,但是她卻覺得姑娘不快樂了,有種飽盡滄桑之感。
雖然還是原先的那個人,對待自己和香雲也還是一樣,但是總有什麼東西感覺與從前不同了。
而此時,良妃娘娘的帳子裡面也並不平靜。
良妃的帳子裡,安蕭泉臉色鐵青的站在良妃的面前。
良妃看了一眼安蕭泉,又低頭看着自己親手煮着的茶,淡淡道:“這會子不應該在前頭準備狩獵的事宜,你怎麼回來了,莫要惹你父皇不高興。”
安蕭泉深吸一口氣,看着良妃道:“母妃,是不是除了父皇的喜樂,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他的幸福,他的快樂,他的一切,是不是都比不得那個位置重要。
良妃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然後換換的擡頭:“泉兒,過來嚐嚐母妃煮的茶如何?”彷彿剛剛的話,她根本不曾聽見一般。
安蕭泉竟也配合着,自斟了一杯茶,淺淺小酌:“母妃泡茶的手藝還是這般好,怪不得父皇每每喝茶都要想起母妃煮的茶。”
安蕭泉的一番話讓良妃心裡十分舒坦:“你父皇愛茶,母妃若要得到你父皇的寵愛,自然不能全憑面容,要知道色衰而愛馳,唯有成爲你父皇的知己,才能夠得寵的長久。”
安蕭泉不明白良妃的話是什麼意思,但聽知己兩個字,腦海中驟然浮現的人影,卻是任薄雪:“母妃,今日……”
良妃未等安蕭泉將話說完便打斷了安蕭泉的話:“雖然最近你父皇十分喜歡你,信任你,但是凡帝王者必定多疑,你只要走錯半步都將面臨萬劫不復,所以你必須在原本保持的情況下,更加要強大自己。”
安蕭泉點了點頭:“兒臣明白了,但是母妃……”
良妃淡淡的看了一眼安蕭泉,那眼神中含有太多安蕭泉看不懂的東西,良妃道:“你知道的,母妃從小就告訴過你,你生來強大,那個位置非你莫屬!泉兒,你莫讓母妃失望!”
安蕭泉的話一直被良妃打斷,心裡有些着急,但依舊不急不慢的答話:“兒臣知道母妃對兒臣抱以厚望,兒臣也在努力,儘量達到母妃的要求,不想讓母妃失望,但是母妃,薄雪……我非要不可!”
他是個貪心的,江山他要,而薄雪,他也要!
良妃冷冷的瞪了一眼安蕭泉,還薄雪,叫的這樣的親密。
看來任薄雪果真是以退爲進,泉兒和她的關係,絕對不是朋友這麼簡單。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若非動心動情了,又豈會叫的這麼親熱?
任薄雪在良妃心裡的印象更差了些:“母妃從小就告訴了你,成大事者不能被兒女情長所牽絆,不能讓任何一個女人成爲你的軟肋,你的命門,否則終會使你一敗塗地!”
安蕭泉咬了咬牙:“可是母妃,這些兒臣都有分寸,母妃不也說了,兒臣已經大了,需要安排幾個女子來照顧兒臣嗎?母妃不也安排了幾個女子到兒臣的府邸來,爲什麼母妃就不能接受薄雪呢,薄雪是一個好姑娘,我喜歡她,世間女子千萬,我卻只喜歡她一個。”
良妃始終對任薄雪的話題不願回答,聽安蕭泉提起府裡的女子,順勢又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府裡的那些女人,那些都是母妃給你精挑細選出來的女子,你自己也說挺好的,爲什麼至今未曾寵幸她們?”
安蕭泉一愣,看向上座的良妃,母妃是怎麼知道自己沒有寵幸她們的,難道府裡有母妃的眼線?可是不可能啊,府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他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絕對不可能有人背叛,那問題就肯定是出在母妃送進來的那幾個女人身上。
安蕭泉畢竟是從小在深宮裡長大的,對於很多事情都是耳濡目染,當下也就想明白了裡頭的條條道道。
安蕭泉哼了一聲道:“她們一個個的都不省事,並非兒臣所喜,每日帶着濃濃的脂粉味,沒有眼力見,明明看着兒臣在忙朝事,她們還頻頻打擾,一個個眼裡都是滿滿的攀圖富貴,在她們的眼裡,兒臣看不見她們對兒臣的感情,只看見她們眼睛裡倒映出來的兒臣,只是**和權利,只有薄雪,她眼中的兒臣只是安蕭泉,不是什麼八皇子!”
“安蕭泉!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你是皇子,當朝的殿下,皇上的第八個兒子,你生而尊貴,註定不是平凡人,你的妃子對你來說,並不是喜歡和不喜歡,應該是有用和沒有用!”
安蕭泉一愣,看着良妃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在他記憶力的母妃是平易近人,和藹善良的,但是今日的母妃眼中,他只能看到對權利的嚮往和期盼。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的母妃已經變了,再不是那個清高孤傲的女子了。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他的母妃已經變得與世間那些庸俗的女子一般,勢利而貪婪。
這一刻,安蕭泉的心中涌起莫名的感覺,複雜的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