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后笑了,不知真樂還是假笑,但是笑聲還是毫不避諱的傳到自己的耳裡。
“不知依然可是知道那日蕭傳人的意思。”
太后問的是疑問可語氣還是強硬的很,顯然就是不容自己說不知道,無論如何都要給她一個解釋的意味。
“蕭傳人那日所言甚多,不知太后娘娘指的是那幾句?”
問清楚了好過不知道而說錯了話,但以太后現在的情況來看,八成與蕭傳人所說的古樹懲戒有關,她的面紗之下的臉說不定就是得了那所謂的懲罰。
可偏偏有一句話就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一直以來絲毫不拿自己當回事的太后娘娘竟也知道尋自己的見識,可真是稀奇。
但是爲了皇上,自然不能說爲時已晚……
“蕭傳人說的最多的就是古樹對不敬之人的戒懲,哀家就是想知道此事!”
聽了太后的語氣,任薄雪就知道她明顯是被自己的反問弄的心煩了,用四字成語形容便是惱羞成怒了。
可如此就受不住,身爲太后娘娘可真是嬌弱,也不知那古樹帶來的苦痛還要折磨你多久,又是否可當真受的住……
太后啊太后娘娘!瞞着皇上,瞞着萬壽宮以外的所有人現在可是感覺到有一絲力不從心了……
任薄雪的冷笑隨着心中的想法變得越來越不易覺察,但若是安蕭泉在此定會發現他的薄雪此時是有多大的不同,從她身上滿滿的自信力就可以察覺出。
可隔了些距離的太后自然是發現不了的,太后只是一味的憑藉任薄雪談吐的語氣來辨別一些利於捕捉的情緒,所以她格外留神任薄雪的回答。
“回太后娘娘的話,蕭傳人所言是對不敬之人的小懲,爲的是大戒之意,也就是說此後要做到心中留有虔誠,不可褻瀆神聖。”
任薄雪見太后噤聲不語,又道:“太后娘娘不必多想,娘娘心繫皇上,對皇上甚是關愛自會受到皇恩的庇護,再加上娘娘如此有福之人是不會受到蕭傳人所說的懲戒。”
任薄雪這好話說的太后聽的深感悅耳,只是她轉瞬一想卻被深深的怒意包圍了。
太后突然意識到任薄雪所說的有福之人此時卻受到了古樹帶來的這不祥之兆,自己的臉面就是最好的佐證,這不就恰恰成了最大的侮辱!
而這幾日所發生的一切和任薄雪所說的恰恰相悖,那她這是何意!哀家不信任薄雪的腦子竟然想不出自己到底所爲何事!
不可避免的太后再次惱羞成怒,而且這次的比以往來的還要猛烈些,就連隔了距離的任薄雪不用擡頭看就能感覺到。
任薄雪倒是哭笑不得起來,看來是她剛纔那不成器的恭維說的太不是時候,惹得太后的痛楚了……
但她卻是覺得自己已經是無辜的不能再無辜了,自己本就是好心的好話,絲毫沒有嘲諷意味……
可要是太后聽了不這樣想那自己也別無他法,反正此時不用想太后都是不敢動自己的,那這麼一點什麼都不算的“恭維”還是要好好心領神會纔是。
而這最後纔是那最隱晦的嘲諷,惱羞成怒的太后到底能不能領會的到,能不能真正使得自己恰到好處的幫助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抵擋住她的胡思亂想,把來自自己的恭維當成是誠心誠意的真心話,並且忍受這一時不得不有自己存在的空氣,做出能夠自由呼吸的樣子。
任薄雪知道上述的幾點都是必須的,爲了那面紗之下的秘密,太后不得不做到,現在的排斥和不接受也只是時候未到。
而真到了那時,回到那個自己的恭維話上,自己是否是真的恭維也顯得不是那麼重要的,可以說重要的只是推動時機成熟的必要一步,而非是這個動作的本身。
任薄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講的過於複雜,只看到香雲是一臉茫然的望着自己。
“小姐……香雲不知你到底講的是……只是香雲也有一個問題要問小姐!”
“只管問。”任薄雪好奇,她還能有什麼問題比自己講的還重要……
“香雲想問的是,小姐剛纔所講的可是香雲必須要知道的?”
任薄雪簡直想要把香雲的小腦袋撬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些什麼!雖然自己所講的是難以理解了些,只是也並非到了這種聽不下去的地步……
竟然問自己這麼一個讓人忍俊不禁的問題,任薄雪大笑香雲真是個丫頭片子。
“香雲真是愈發膽大,你的意思可是並非必須知道就可不聽薄雪所言了……”拖長語氣,讓人覺得有那麼一絲快要生氣的感覺,任薄雪故意嚇着香雲。
果然,只見這個丫頭隨即咬咬脣,一副視死如歸的悲慘表情大聲道:“小姐說的哪裡話!香雲最喜的就是小姐講話了,小姐所說的每一句話香雲都認真聽着記着,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小姐快些接着細細道來,香雲一定仔細琢磨,把它理得清清楚楚的纔是!”
任薄雪眼底忍不住的笑意,面上也似乎繃不住的滿面春風起來,只不過不管香雲是否聽的下去,她還是要講下去,只因爲這可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故事……
回到那日太后躊躇不決的時刻,任薄雪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淡雲輕,就算一聲不言也是讓人不可忽視的存在。
於是等了不過一會太后就敗下陣來,對自己的好言擺出一副欣喜不已的樣子,口口聲聲的說着“依然愈發懂事了,還知道怎麼討哀家歡心了……”
說的任薄雪是一愣一愣的,想不到太后娘娘還是一個天然的老戲骨,這話說的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只是在這般暗沉的空間裡,任薄雪看不清那面紗之下到底是怎樣的嘴臉,只是看得見那雙眼睛似乎在閃爍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