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了蘇大哥……”
穆蓉恩正心酸不已,任薄雪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看見了幾分希望。
“但沒想到這老爺也是個惜才的,不忍見到蘇決一雙巧手因爲奔波於生活而被廢了,於是就打通了點關係替他做了這一個身份,名字蘇決是他自己想的。蘇決蘇決,堅決之意溢於言表,穆妹妹應該是能懂得其中寓意的,可不是?”
穆蓉恩說不出話來只在一旁點頭,她不知蘇大哥的堅決是何意——是對自己的情意依舊堅決,還是不在逗留之意的堅決,她只知道蘇大哥定是傷透了心,他那一顆原本清澈無痕的心定是因爲自己變得堅決不已,也是因爲自己傷痕累累……
“穆妹妹不必憂心,蘇決現在過的很好,他的巧手雖不再爲了琴而光輝,但是同樣也可以讓百花燦爛了!”
“蘇大哥現在可是園藝師?”
“正是,蘇決現在在城中一家還算細緻的館子裡做師傅,當時我也正想着怎麼把雍和殿後院裡的那口枯井擺弄的好一些,就去了那一家館子,接見皇上和我的正是蘇決。”
“蘇大哥看起來如何?”
“一臉平靜又帶着滄桑之感,總之是個難得一見的男子。”
穆蓉恩輕輕感嘆了一聲,“那蘇大哥又是如何與姐姐你提及了蓉恩的呢?”
“蘇決與我二人洽談連連,當中我們也感受到了他的才華橫溢,應該不是一名園藝師那麼簡單,於是我問起了他是否經歷過什麼不一般的故事,起初蘇決並未提及妹妹也不多言其他,只是後來見館子裡也不乏成雙成對之人互相戲言細語,多是情意綿綿之景,他突然似有些感傷。”
“蘇大哥定是不願見此景的……”穆蓉恩想象着當時蘇決該是怎樣一臉無奈又帶着微羨的表情,更覺得蘇大哥的落寞之處了。
“這或許是情感的互相牽繞才造成他的感同身受,當時我感覺他似有些想要傾述的衆多想法,卻只是礙於我們僅僅只是幾面之緣的陌生人也不便多言的心思,他也說不上來。”
“蘇大哥確實不喜多言。”穆蓉恩很喜歡聽他說的話,現在也很是懷念。
“後來我無意間詠了一首詩,他驚訝之餘就連忙問起來爲何吟詠,後面說着說着他就開始傾述他的故事,也就是妹妹你的故事了……”
穆蓉恩當然知道是什麼詩才會對蘇大哥有如此大的作用,正是那首樂譜之上提字的豆蔻年華之詩吧,她黯然。
“那詩也是在後來我們才知道的正是提於樂譜之上,到現在樂譜又重回妹妹的手上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任薄雪似心無城府的說着,穆蓉恩卻驚醒自己一直沉浸在和蘇大哥的往事情懷之中,差點又壞了大事。
現在的穆蓉恩確實比之前的她冷靜理智了許多,也懂得該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今如此心酸的往事也已經只能讓她黯然一會了,之後她只會繼續很有目的的一心想着設計任薄雪之事,而不是隻知道沉浸於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可自拔。
“可蓉恩還是實在想不明白樂譜爲何會再次回到蘇大哥手中。”
任薄雪見穆蓉恩此時關注的側重點並非情感而是真相,便知她已經被太后和那個心機重重的婢女靜深教訓的很是不一般,至少不會那麼感情用事了。
“蘇決講述的故事當中確實有樂譜失而復得的一段。當時那日是他以蘇決的身份在城中待的第三天,他對那日的印象很是深刻。”
“爲何深刻?”穆蓉恩見任薄雪突然俏皮一笑,很是驚訝。
“因着那日的天氣並不是甚好,遠遠的天空也已經被厚厚的雲層遮擋,街上行人路人不多,大家都像是不喜歡在這樣的天氣中外出似的。而蘇決待的館子裡來人也不多,因此也自然不需要他的應酬,於是在衆人不滿於這樣的天氣之時他確是因爲這陰沉的天氣有了幾絲喘氣的機會,你說這樣可不是會高興?”
“確實,蘇大哥這時的心境肯定就像是被生活壓的直不起腰桿的人突然得以喘氣,慢慢地樹立腰板,大口大口呼吸盡情的享受可以看得見光哪怕一絲光的天空的感受一樣……”
就像是自己遇見了他的那一段潦倒時光,因爲遇見了他得以不同,得以快樂的生活起來。而今卻不復從前了,蘇大哥就像是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這樣的好時光他本是在館子裡自在了幾刻,卻被突然來的一個人打破了,那日正是穆妹妹將樂譜隨意給了之人,妹妹說這可真是巧不巧?”
“那人爲何會去尋了蘇大哥,他又是怎麼認識蘇大哥的?”
這是未免也太巧合了,自己隨意塞給一人的樂譜到後面竟然是又被送回到了蘇大哥手中,穆蓉恩不禁感嘆這世界竟如此之小!
“原來在那一帶蘇決已算得上是小有名氣,這也是常理,像蘇決這樣氣自華之人不被衆人所熟知也是沒有道理的,而那來找他的人,正是因爲那人知道蘇決有能力知道手中拿着的是何物,他想要弄個明白纔來找的蘇決。”
穆蓉恩此時的臉上除了暗歎再無其他,“蘇大哥就是如此把樂譜留下了的?”
“留下樂譜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簡單,只因蘇決當時沒有戒備心於是面上確實很是寶貴那紙樂譜的心也被那人知道了,那人也是懂得見他如此寶貴料想自己本就看不懂還不如賣個好價錢,於是便出口要錢。”
“那人實在可惡,那樂譜此等無價之寶怎可用了錢財來衡量,蘇大哥定是爲此很是傷心。”
“如你所說,蘇決當時態度很是強硬,說着樂譜是不可以用來賤賣的,只可贈之以禮表情,或是存之以留顯珍。可那的鄙賤之人那懂得這樣高深的道理,他只以爲是蘇決只是想要白白拿了這樂譜卻胡編亂造的幾句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