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宮內。
安蕭泉出聲詢問太后,“母后喚兒臣前來是有何事?”
安蕭泉有些毫無頭緒,這來了也一會了,母后和自己聊天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客套話,什麼近來親臨朝政感覺如何,身子可好,這些一聽就是一兩句話就應付了的話,像是有好些日子沒見的熟絡。
可這定然不能是母后命李嬤嬤前去雍和殿誠邀所爲的要緊事了,雖然都說萬事要有個準備和鋪墊,但眼下安蕭泉還在擔心着薄雪,於是就有些沉不住氣便出了聲。
太后倒還是一臉無事,平靜篤定的樣子,但還是徐徐開了口問出真正想問的:“皇兒可是想把任薄雪從此都安置在雍和殿?”
話語裡帶了一絲不悅,威嚴一絲不減,眼神緊盯起安蕭泉,像是馬上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安蕭泉看着這樣的母后,眸子暗暗收縮,母后這是要強行暗示自己攆走薄雪?安蕭泉定了定神,暗想自己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母后,薄雪這幾日前後兩次暈厥,兒臣命人將她安置在雍和殿也是怕她身子有什麼不妥!”
“上次見了她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怎麼沒幾日不見她倒是一下子來兩次暈厥,真讓哀家很是震驚,這其中難道沒什麼蹊蹺?是不是任薄雪知道皇帝素來喜歡柔弱女子,便有了病弱之態,皇兒可不要關切過了頭誤了事……”
“母后,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薄雪還沒糊塗到拿此事開玩笑!何況薄雪安置在雍和殿是朕的主意,此事母后不必多言。”
太后眼裡的不悅漸漸加深,掌控一切向來是她的本性,皇帝公然反對自己已經是不利的苗頭,就更不能讓那個任薄雪得逞!
她輕哼一聲,現在皇兒正在氣頭上,剛纔自己怕是過於強勢了點,就先不說話讓皇兒以爲自己用了心思考他的話。
勸服他還是需要循序漸進,要略加威嚴又不失關懷,就像一個母親該做的,急躁躁可什麼事都辦不好。
太后自然知道安蕭泉有自己的江山社稷和謀劃佈局,只是那些在看不到百姓民不聊生的太后面前卻顯得那樣可笑,就像是急忙脫離母親懷抱的孩子,跌跌撞撞受不得重任。
太后就是要讓安蕭泉慢慢意識到樣樣都需要哀家幫着,這事還不能急,先要順着皇兒,還要讓蓉恩她儘快和他見面。
眼下皇兒竟然讓一個沒有名分沒有資格入宮的任薄雪不明不白的住在了雍和殿,太后只要一想到此事只覺得荒唐,面上卻沒有一絲表露。
“皇兒既然已經決定了,那便先這樣定下就是,莫要爲了這不打緊的事傷了和氣。”太后像是一改不悅,面色溫和的說道。
安蕭泉正想說沒什麼事就回了,沒想到母后下了座,而身旁的宋嬤嬤端着一碟剛纔想讓自己吃卻一直沒吃的點心也來到自己面前。
“皇兒嚐嚐這點心再走也不遲。”
一定要自己吃莫不是自己親手做的?安蕭泉看着太后手如柔荑,滿是寶戒玉戒的也覺得不像,但又不好推遲便拿了一小塊,抿在嘴裡一小口。
“味道如何?”
看着母后似乎有了期待之意,安蕭泉更覺得奇怪,這糕點和平日裡吃的也沒什麼區別,但安蕭泉還是念了聲自然是好吃的。
“好吃就好,也難爲了蓉恩的一番心思,皇帝喜歡就好。”
“蓉恩?可是小時候見過的穆家小姐?”
“是啊,看起來皇兒還記得很清楚呢。”太后笑道。
安蕭泉終於知道母后是何意,原來爲的是把穆蓉恩擺在明面上,自己只與她小時候見過一次,記得也是因爲自己從小記性便好。
只是母后還說什麼這點心也是爲自己做的,倒真是一片“苦心”,事實上安蕭泉不信那位多年不見的大小姐能自己做這點心!
這莫須有的事,只是安蕭泉沒想到母后爲了穆蓉恩如此大費周章,特意邀了自己,給了薄雪一記難堪,若是此事傳到薄雪知耳中,指不定又是心中傷心卻忍住不說話。
一想到此處安蕭泉只想儘快回去,縱然回去對着薄雪冷麪也好過不見她。
“那母后替兒臣謝過蓉恩表妹了,若是沒有其他事……”
太后打斷皇上,藉着他的話頭說:“既然想謝一謝,那見面說不是更有誠意。”
祁安蕭泉剛想拒絕,太后又急聲道:“皇兒就快些答應了蓉恩這幾日便來宮中住下。本來蓉恩這孩子早就想來了,考慮着要讓皇兒你同意纔來呢,蓉恩倒真是個溫順的孩子,哀家很是喜歡,皇帝覺得如何?”
“表妹她詠絮之才,自然是好的,只是……”
“好的就好,哀家就盼着你們二人能快些喜結連理了!”太后一臉笑意盈盈,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母后,兒臣還未曾有過娶表妹爲妻的念頭!”
“你未曾……那皇兒想的是幾時納妃!莫非要等着哀家入了黃土之時不成!”
安蕭泉見母后動了真氣,百善孝爲先,不忍真的和母后置氣,於是軟了話,“母后你莫氣,此事還需要再行商議,現在還是國政重要些。”
“國政自然用不着哀家操心,只是皇兒這蓉恩那必須見上一見,入了宮就方便多了,娶她一事日後可以在說。”
太后見安蕭泉還想拒絕,一板一眼厲聲道:“皇兒難不成還想娶任薄雪那個入不得堂面的女子爲妃不成!不可能,哀家絕不同意!”
“母后,此事兒臣自有定奪!”安蕭泉本不想拿權勢壓他的母后,可是薄雪又該怎麼辦?若是真不得已娶了穆蓉恩又該怎麼辦?所以安蕭泉不得不擺出一副不必商量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