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真是有心了。畫像我很喜歡,妹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畫的如此逼真有風采之氣,這樣的才能纔是讓姐姐望塵莫及的。”
柳若黎手中輕握畫卷,面露喜色,心中的喜愛之情不言而喻。而也正是因此,因爲對安蕭泉的仰慕之心溢於言表,她才忽略了陳翊雪的真正目的,究竟爲什麼要贈給自己畫像?
現在回想起來的柳若黎只覺得當時陳翊雪的理由只是冠冕堂皇的泛泛之言,而當時的自己早已被欣喜衝昏了頭,矇蔽了雙眼,辨不清真僞。
於是那時的她自然不會知道,當自己細細看着畫像時,陳翊雪脣角一抹笑意橫生。
海棠院窗外。
“老爺?您這是在做什麼?”上了年紀的管事遠遠的看見小姐窗前似乎有一人影鬼鬼祟祟的,卻也看不真切,便湊了過來看,卻沒想到是老爺。
左相連忙將手指觸了觸他的嘴脣,示意他噤聲。“別說話,待我看看裡面。”
老管事搖了搖頭,老爺真是太過於寵愛小姐了啊,剛把小姐關了沒多久又因爲放心不下就過來看她了。
左相併不理會老管事,自顧自的看着裡面,只見自家女兒全然沒有了暴戾之氣,安靜的在書桌旁看着畫像,而那畫像之人左相也是知道的,正是皇上。
左相被女兒的情意而心憂不已,只是卻又很喜歡她這樣安靜下來的樣子,只覺得回到了以前,那個時候沒有皇上,沒有爭吵,是其樂融融的一大家。
而黎兒,他最喜愛的女兒樣樣出色十分,各方名門貴族都讚賞有佳,大好的青年良婿都紛紛前來拜訪。
只是有那麼一日,在那日之後一切都變了。那日正是自己命黎兒和幾位官宦之後一同遊湖的日子。
卻不曾想歸來之後的黎兒手捧着那紙畫像,目中無神。
終於在自己不斷詢問之下黎兒纔回過神來,抓着自己的手臂,失聲說:“父親,幫我尋一人可好,父親,我想要儘快知道那人的下落以及身世。”
而自己自然將此事當做了刻不容緩要事,“黎兒,先讓我看看所尋之人是這畫像之人嗎?”左相剛拿起畫像,一張熟悉的英容躍然紙上,“這……這不正是八皇子?”
“什麼,八皇子?”
於是,柳若黎那無盡的相思苦便開始了,一眨眼時光飛逝,誰能料到當年名不見經傳的八皇子竟成了新帝!
柳若黎日日茶飯不思,自是消瘦下來。左相看在眼裡疼在心中,可他縱然權侵朝野也奈何不了皇上,不過,而今...倒是有一個機會。
現在的朝局和往日大不相同,如若後宮無主一事還久久不能解決,那便就是良機。那他的黎兒就有機會,左相暗想。
此時的左相愛女心切,抱着最大的決心想要應對皇上的不予理會。
打定了主意的左相稍稍整理好着裝,便推門進了柳若黎的廂房。
“黎兒。”
對於她父親的到來,柳若黎並沒有過多的驚訝,說話聲語氣也聽不出喜色。“父親。”
左相嘆了口氣,“你莫要心急,後位一事還需從長計議。”
“也好。”
黎兒如此乖順,左相有一絲擔憂,卻也只以爲是待在這廂房中難免情緒低落。
左相輕聲開口道:“今日你也受苦了,剛纔爲父只是一時的氣話,你日後莫要拿生死大事威脅爲父纔好。現在相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也不必再待在此處思過,若想靜靜心,去外面街上走走也可。”
就這樣,柳若黎帶着貼身侍女,後面還有四位父親言明要跟着護自己周全的侍衛,而那些原本被不動聲色安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卻被父親留下了。
就這樣,柳若黎一等人就在距離皇宮區區一牆之隔的大街上閒逛了起來。
卻也只是看似閒逛。
外人就連他的父親也都以爲她只是閒逛,卻不曾想她是帶了尋人的心來這的,而她的父親的探望和關切以及放行其實都在柳若黎的意料之中。
確切的說,此次出行是柳若黎以欺瞞父親爲由,一步一步計謀的的,是今日被關在廂房內便開始謀劃而來的。
而柳若黎的目的便是此時她舉目駐足的地方——錢雲客棧。
而她費盡心思來到此處就是爲了——任薄雪。
從任薄雪帶着丫鬟搬出八皇子府的那一刻開始,柳若黎便已經開始查探她的住所。
堂堂左相之女,要打聽出任薄雪的位置自然是不難的,只是如何避開父親的眼線卻不是那麼容易。
眼線是父親在那幾日自己茶飯不思時安的,別無他意,只爲監視自己的安危。
而現在自己舉止端莊,言語從容的樣子顯然能讓他很放心。逛這街也是他的主意,再加上有侍衛的保護,父親他自然不會再擔憂自己的安危,便撤了眼線。
於是柳若黎就趁着今日的自由之身來到此處,時機可謂是恰到好處。
四名侍衛本是用來看守府邸的,並不是往日裡監視自己的那些人,柳若黎自然不怕他們會通風報信。
明白期許的一切都在按着計劃進行着,柳若黎脣角勾笑,大踏步的進了客棧,直接往任薄雪的房間裡走去。
她如此費盡心機前來見任薄雪,可遠遠不是爲了泄憤那麼簡單。而爲了她的目的,她做了十足的把握,確信任薄雪到最後絕對會按照自己所說的行事,爲此,她也將暫放心中對任薄雪的憤恨,放下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