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抹光亮射在她白皙的臉上,只見那臉上原本的紅潤已然不見,多了一抹病態的蒼白。
恍惚間不知香雲說了些什麼,只聽得一聲驚訝不已的問話——“什麼!”
是熟悉的溫潤之聲,隨即就是駕馬踏步而來的聲音。
任薄雪甜甜的笑了,撐開眼皮見到了傳來聲音之人。
“薄雪,現在覺得可還好?”
安蕭泉駕馬趨步於一輛馬車的旁邊,就着那口掀開車簾的窗口一臉擔憂的望着任薄雪問道。
馬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停下,帶來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顛簸。
“沒事……”波動傳來,震得說話人臉上露出明顯的痛色,嘴上卻還是一句沒事,正是任薄雪。
“小姐,你還說沒事,適才差點就吐了出來!”香雲忍不住插嘴道。
空氣明顯有了一絲凝滯,安蕭泉面色凝重。
“……薄雪怕是一時間受不住這樣的趕路,我們在此稍作休息吧。”
“殿下!這一路曲折,賊人頗多,不宜久留。”飛影身爲護衛,自然一心想着護主周全。
“無事,只是稍作停頓!”安蕭泉語氣裡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是,屬下遵命!”
四大護衛就地停馬,開始佈置好讓殿下和任小姐歇息的地方。
安蕭泉小心橫抱任薄雪下了馬車,坐到了飛影等人佈置的歇息之地,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坐墊,剛好可以讓薄雪躺下。
“現在可感覺好一些?”
“已經好多了。”
任薄雪撐起雙臂想要起身,安蕭泉攔住她。
“你現在就好好休息,不用急着起來,我正好也想坐下來休息一會。”
知道這是殿下不想自己難受才說的安慰話,任薄雪乖巧的應了下來:“嗯。”
二人神態各異。
一人躺下只得凝望天際,神情帶了憂傷。一人遠望樹木蔥蘢,神情自若。
“哎……”任薄雪想的複雜了些,心中也是不平靜的,她以爲殿下望着遠處是擔心有什麼危險,道:“殿下不必過於擔心,太子此時應該是不敢有什麼大動作的。”
“……嗯,可我並非擔心此事。”安蕭泉含笑望着斜下方的薄雪,他擔心的是她。
“那就好。”
任薄雪憑藉上次下毒一事認爲以太子的性格不敢再次下手。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狗急了還會跳牆呢,更何況是這位處心積慮如此之久的太子殿下,要是他一時想不通了指不定還想玩什麼別的花樣。
閒不住的狗總是想要多弄出一些動靜。
此時安蕭泉忙着慢慢安撫住任薄雪不安的心,他們不知道的是,危險正悄悄逼近……
“薄雪無故不適,可是如香雲所說的因爲受了涼?”
“咳咳……嗯。”任薄雪不想殿下多擔憂。
安蕭泉點點頭,“我知道了,等回去之後要好好細心調理一番,把你的身子調理的不被尋常惹出不舒服纔好。”
“殿下可是嫌棄薄雪病秧子一個?”任薄雪挑眉。
“怎麼會!”安蕭泉把她一瞪,讓她明知道還要口是心非。
任薄雪不由得被逗笑了,哈哈的笑了兩聲。
“我可不像殿下和飛影等人有武功護體,還能打能飛的。薄雪只能自求多福。”
“薄雪這說的什麼話,我會保護你的,我的一身好功夫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護你周全。”
安蕭泉一臉幸福的說着,可他不知道的是暗處已經有人在覬覦他的一身武功了。
任薄雪話裡說笑原本只是想要緩解內心無端的煩悶,卻不想殿下如此認真的說出全是爲了自己,心裡忍不住悸動了一下。
小路里無比安靜,遠處的風斜斜的刮過來,空氣卻還是感受不到一絲波瀾,像是詭異的凝結了。
自安蕭泉任薄雪幾人圍成的一圈裡像是突然毫無知覺了,彷彿愣神間高大的樹木上便會撒下天羅地網,直直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這是鄹然冷下的空氣。
任薄雪內心的煩悶加深,讓她不得不警覺到底是爲什麼,她向來不會無端如此,定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
“殿下,我隱隱覺察有點不對勁!”
安蕭泉環視一週,也點了點頭,低聲道:“飛影!”
“殿下。”飛影蹲下身,小聲說話好讓他的聲音融化在自己人圍成的圈裡。
“正前方二人,後面三人,隱於草叢。左上角,右上角方向五人,在那兩顆最高的樹上。這幾人個個身懷絕技,武功高強,不出所料還帶了暗器。殿下千萬小心!”
“殿下,周圍還有一些小嘍囉,也因爲數目較多也是不能大意。”飛影再次提醒道。
任薄雪悄然立起身子,如坐鍼氈。
“別擔心,飛影搞得定。”安蕭泉目光變得犀利。
“那現在?”任薄雪知道自己若是待下去只會讓殿下分心乏力,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讓自己躲到一個安全之地。
“趁他們還不打算動手,我先把你送出去。”安蕭泉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既不被敵人懷疑,又不顯得突兀的辦法來。
“殿下!有了……”任薄雪輕輕的笑了,摟過安蕭泉的肩膀依偎了上去,在他耳後根出柔柔呼氣,道:“殿下假裝很不耐煩要甩開我,我們二人假裝吵架,然後帶着我往安全的方向走。”
安蕭泉聞言忍俊不禁,卻也是照做了。
“你先放開!”語氣大而生硬。
暗處有一絲驚動,小小的風吹草動之後卻還是不動了,任薄雪愈發大膽起來。
“怎麼!你不想我這般對你?”
“不是,只是你還需要休息,快快躺下才是!”安蕭泉說着要把任薄雪按下,舉動有些粗魯。
這舉動一出任誰都知道這二人是有些什麼不快了!暗處的人也是有些摸不準,打算先按兵不動,再行觀察。
“我看你就是假仁假義,欲蓋彌彰,這麼希望我儘快睡下是不是想趁着我睡着之後把我拋下!”
……原來竟是這樣,暗處的人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