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皇上喜愛這海棠,這是不爭的事實,假若皇上真的同意了公主此舉,若是被旁人稍加利用,將好好的海棠折磨摧殘致死,栽贓與公主所爲,那時候估計皇后也要保全自身,避嫌此事,宮中更是無人替公主開脫,那後果更加是無法想象。
而自己,竟然親手把公主往風口浪尖上推……
上官如同在險境上走了一遭,回神之際已是大驚,她不禁再次細想適才公主所言我,見她只是婉轉的告知自己有何不妥,並未有怪罪之意,語氣也絲毫沒有怒氣,知道她心中該是信自己的,便不由得稍稍放下很是不安的心。
再過了鬆一口氣的時間,柳靜淑福身賠禮狀,道:“適才臣婦考慮欠頗,如今細細想來也是大言不慚,多謝公主仁厚,並未責罪臣婦。”
任薄雪馬上扶起她躬下的身子,一邊道:“夫人心直口快,也是爲本宮適才所說的着想,雖有不當,可也不至於行如此之禮,快快起身才是。”
柳靜淑起身之後看了公主一眼,眼中既是讚歎也是感激,躬身之時她就回想起來適才公主所言,結合現在親自扶她起身的舉動,更是覺得此人不凡。
非但不凡,還言行一致,氣度才識謀略自成一體,這一事之後,柳靜淑對公主的認知又多了幾分,對她也更是喜歡不已,除卻血脈相連,對她自身的魅力所在也是大爲讚賞,更是一心的想要爲她着想。
但柳靜淑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公主是爲何心無雜念的相信自己適才所言只是無心之舉?是因先前二人洽談連連?還是因這美麗海棠在其中牽橋搭線?如若都不是因此,又有無可能只是因爲其他?
但這其他,夫人是想不出來了,只得暗自慶幸一番,她再道“公主見識着實廣泛,心中寬廣也是讓臣婦欽佩不已,真事江山輩有才人出啊!再次,臣婦感謝公主的深信不疑!”
“夫人言重了……本宮深信既是因爲相信夫人的爲人也是因此處是皇后娘娘居住,夫人若是有意爲之又怎會陷娘娘於不顧。”
任薄雪也想不出其他好的理由纔回答柳靜淑的不解,又怕她會因此過於胡想,只好將理由牽扯到皇后身上,也着實是個好法子,見柳靜淑果然信了。
只是她爲何深信不疑,實則並不因此,她只是莫名就信了這人,相信她並非有意陷害自己,而是隻是一時考慮不太周全,因其像了母親的一雙眼,心中也似乎少存了些戒備。
“臣婦突然想起一事,適才娘娘身邊的嬤嬤在臣婦耳中低語,不知公主注意否?”柳靜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的道。
“自然看見了。”
“想來也是重要之事,只是見了這院子裡的海棠竟然忘了此事,突然想起也是因公主提到了娘娘。”
“夫人但說無妨。”
“娘娘爲表歉意,還請公主選些喜歡之物,或者是有何要求都可以提出,只要在她力所能及範圍之內皆可爲公主辦到。”
其實皇后只是告知母親要是公主有什麼喜歡的,大可以獎賞了她,爲表歉意是真,可後面其他要求也只不過是柳靜淑想要爲她盡力做一件喜歡之事罷了,並非皇后所說。
任薄雪眼神略微頓了頓,聽柳靜淑如此說之時,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不知皇后怎會如此關照自己,竟然還承諾了可以提要求,這也未免過於熱情了些。
轉瞬一想,皇上還未開口之事,皇后娘娘又怎會輕易開口,她們可是一心夫妻。
況且那日面聖之時,皇上明顯是在漫不經心的聊些無關之事,根本未曾涉及和親一事,可見皇上是想要拖些時日的,不論是爲了想要試探自己一番還是磨磨自己的性子,都是不會選擇成全自己所提要求的。
而今日皇后娘娘會只是因爲怠慢了自己一頓午膳,就可以如此大氣的說可以成全自己要求之事,豈不是過於魯莽,若是自己真的口出狂言道不想和這個親,這位大氣皇后又是否能應了自己的願……
想想也覺得可笑之事,竟然被面前之人用如此嚴肅語氣說出,任薄雪也是微詫。
但總而言之,柳靜淑所說的,可以大膽提出要求一事任薄雪是不信的,但她聽了之後也並未反駁,或是質疑,只是付之一笑,當做未曾聽說,讓其過去就算了,她想要的還是安心的想想今後之事,而非空談笑夢。
見任薄雪只笑笑並不打算說話,柳靜淑也是不解了,但不好繼續多言,不然可不是自降了自己的身份,那可是一大疑點。
於是她只好轉移了話題,心中也是依舊如故的想爲任薄雪好,想着不論她心中留意了適才自己所說的,她都會尋出任薄雪的想法並設法爲其實現。
想要轉換話題,卻一時不知再一次轉向何處,於是也是靜默着走了一段路,偶的低頭見地上似乎有些不平。
二人此時已是走向了花徑小路上,平日裡身份尊貴之人也不曾走動過,那些人賞花也只不過是遠遠的觀賞一番我,並不會走近了細看。
畢竟真正留心在花身上的貴人又有幾何?那些貴人多半是爲了心裡煩悶之時看上幾眼,舒舒心罷了,自然不會想到前去與花兒達意一番。
打理這一片花兒的奴婢也是見無人進來,每每也是粗粗打掃一遍,並未發覺到路面有何處不平。
再加上專門負責打掃這花徑路面的奴婢不似養花的奴婢那般心細,她就算是發覺路面不平整也是不加理會的,只會平日裡多加註意了些。
這奴婢也是個皮糙肉厚,但就是做起事來毫不含糊,再加上因爲每每都安全避過,想着也無人會來此處,自然是不想費心路面之事的。
然而任薄雪與柳靜淑不同,二人皆是愛花之人,又因爲心內都裝着心事,一時之間也就顧不上走向何處,只是順着路徑走了便是,二人一同走,步調也是極爲相似,緩慢而又一致。
可好巧不巧,正當柳靜淑發覺路面似乎不太平整之時,任薄雪就發生意外了……
先是感覺被什麼絆住了一下,一心想着事情並未留意,所以這一絆來的很是兇猛,任薄雪整個人順勢而倒,根本來不及反應之間就大叫了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