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知道,蘇玉綰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被任薄雪這麼一解釋,到還真的就是蘇玉綰跪着任薄雪了。衆人想通裡面的關竅,忍不住的笑出來,但是一看到任薄雪冷淡淡的表情,大家又連忙收聲斂惜,強忍住喉邊的笑意。
這樣一來衆人都是一副死憋着的五官微微扭曲的表情,看起來比剛纔還要滑稽。
蘇玉綰是真的被這一句話給說懵了,好半天都沒有緩過勁兒來,等回過了神,就發現周圍的人都是齊齊的憋住笑意,但是那火辣辣的眼神還是時不時就往自己身上瞟。
蘇玉綰臉上一黑,沒有想到任薄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明明那些正室夫人不都是很端莊典雅的麼?也是不屑與自己這種的小人物計較的麼?
在她們的眼裡不就是禮法最重要麼,這種話,怎麼會從任薄雪的嘴巴里面說出來?
“姐姐……你什麼意思……”蘇玉綰有些難堪的抿緊了嘴脣,臉色發白,眼裡還閃着屈辱的淚花。
“就是不要你跪我,沒有什麼陷害你的意思。”任薄雪懶懶地說道。
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每一次自己一說話,她就可以以各種的形式解讀成:自己嫉妒她,自己要陷害她,自己尖酸刻薄看不慣她……
而且她總是要加上一兩句修飾的話,表示“綰綰大人有大量,不會介意的”。
既然那麼想要自己陷害她,那自己不好好的陷害一番也是不合理的事情吧?
心下暗暗忖度的任薄雪,看着下面跪坐在地上的蘇玉綰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覺得我叫你起來是在陷害你,那你就不用起來了,就跪着吧。”輕飄飄的一句話壓過來,蘇玉綰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慌亂之間,蘇玉綰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是憑着自己的本能,又將開始嚶嚶嚶的委委屈屈的哭泣。
“姐姐……”蘇玉綰聲音細軟,帶着哀切的語調,“你何必這樣爲難我……”
任薄雪沒有動,手放到一邊,馬上有人會意,端了一杯新沏的茶過來,茶水的溫度適中恰恰好只有七分,對於任薄雪來說只是微燙,但是這就是她最喜歡的溫度。
茶水抿到嘴裡,就有淡淡的清香,微燙的茶水恰好將這一抹清香散發到極致,然後鎖在舌尖的味蕾裡面,再然後細細的吞嚥,茶水的微微熱意涌到喉嚨裡面,然後順着喉嚨滑倒胃裡,有些高溫的水流暖暖的韻在胃裡面,很是溫暖舒適。
這茶的味道可是一點兒都不比開頭的那一盞茶差,要知道,任薄雪身邊的侍女都是皇宮裡面下來的,在皇宮裡面伺候人的人哪一個的手藝會差,原本蘇玉綰帶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小侍女,在這些人面前秀技藝就是來自取其辱的,要是真的論這些東西,皇宮裡面培養的人會比外面的人差?
“哦,我有爲難你嗎?”任薄雪優哉遊哉的又抿了一口茶水,說道。
“你……你拿着我的父母說話,還不叫爲難我嗎?我的父母已經……已經爲了保護我走了,你何必拿着亡人來羞辱於我。”
“還有之前的茶水,固然是我沒有問清楚你的喜好,但是,你又何必要故意打翻茶杯,不喜歡你說就是了,茶杯裡面的水那麼燙,若是一個不慎毀的就是一個女兒家的一生,我原以爲你也只不過是性子冷了些,但是沒有想到,你何止是性子冷淡,你簡直是冷心冷肺,完全不把人命當作一回兒事兒,任薄雪你真是好很的心腸!不過我是不會屈服的,你再如何狠毒又怎樣,到時候自有人來收拾你!”蘇玉綰意有所指地說道。
任薄雪淡淡的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這是今天她面對蘇玉綰的第一個真實的且毫不加掩飾的笑容。這也是任薄雪給蘇玉綰的答案。
“所以你就只有這麼一點兒段數麼?”任薄雪低低地喃語,然後擺出一副了無生趣樣子,就好像這些看着蘇玉綰胡作非爲的樣子都是自己之前無聊的時候尋得樂子。
她懶懶的靠在一椅子上面,臉上的表情還是高深莫測的漫不經心。
形狀優美的脣色微微開啓,有些無所謂的問道:“就這些?”
蘇玉綰抿抿脣,突然有些慌亂,自己私底下 編造的惡語自然不只是這些,但是自己卻不能說出來。而且……蘇玉綰看着任薄雪的表情,那一種淡漠的掃視就好下像把自己整個人都看穿了一樣,讓人不敢輕易的掙扎。
到了最後,蘇玉綰也只能迫於無奈的模模糊糊,語意不詳的說了一句:“嗯……就……就是了……”
“哦,既然你覺得是我欺負你了,那我就一件一件的來清算一番,如何?”任薄雪無所謂的應答一聲,原本她就不是很在意蘇玉綰的回答。重要的是下面的這一句話。
“清算……清算什麼?”蘇玉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是之前你所說的我對你的陷害啊,爲難啊!很簡單的。”任薄雪說道。
“啊……不用了……不用……沒有什麼好清算的……”蘇玉綰一些慌張的搖頭,然後眼睛裡面又顯出一副寬和的微笑,好像是再說,這些事情我都不會計較了,我原諒你了的意思。
“用的,不用怎麼行,我可不能佔了綰綰小姐的便宜。”任薄雪說道,然後也不等蘇玉綰的同意,就開始細數之前的那一些“罪狀”。
“嗯,先說我打翻茶杯的事情。”
“不用說了,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吧,姐姐,得饒人處且饒人。”蘇玉綰帶着悲天憫人的氣息,但是眼裡到底還是閃着遑慌亂的情緒,她的這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的她自己,還是在讓任薄雪放過自己。
任薄雪可不管這些酸溜溜的話,很是淡然的微笑的說道:“嗯,這話說的不錯……”她看了看蘇玉綰掩在袖子底下的手,還有她放手的那一處揪起來的衣服,也不知道這人在袖子底下花了多大的力氣來扯這件衣服。
“但是,我不想得饒人處且饒人怎麼辦,我就是那一種狠毒的,得理不饒人的女人。”任薄雪的眼中閃過一抹流光,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小貓兒一樣,有些頑皮的耍着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