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雖然是被任老太太和任老爺叫來說情的,但是畢竟任薄雪是她親生女兒,她自然是維護任薄雪。
任薄雪拉住任夫人的手道:“只是一些皮外的擦傷,娘放心吧。”
任老太太賠笑着走過來:“既然只是擦傷的話並沒有什麼大礙,不影響進宮,你就快隨着八殿下一起進宮,別讓皇上久等了。”
任薄雪有意嚇唬她們,看了一眼任老太太道:“雖只是擦傷,但擦傷面積也是極大的,流了許多的血,如今上了藥,大夫也說讓我休息休息再說,不然一走路還是會繼續流血,大夫,你說是嗎?”
大夫雖然是任府僱了的府用大夫,但是也並非不認識面前的安蕭泉,加上平日裡也常聽人說任府的這個大小姐不僅將八皇子迷得團團轉,就連皇上都封她爲縣君,可見今後是個大有前途的。
大夫心裡掙扎了一番,立馬回答道:“是,還請姑娘多注意點,小心些纔是,萬萬莫要再磕着碰着,否則只怕還會留下疤痕。”
大夫心裡猜測到了任薄雪是想給任老爺和任老太太一個下馬威,這大夫都在任府給這府裡大大小小的人看病,自然冷眼也知道這府裡的老爺和老太太平日對大姑娘並不怎麼樣,如今也是見大姑娘好了有前途了才改了些。
哪怕方纔在路上也聽見了,是因爲老爺誤會大姑娘得罪了八皇子,這才讓大姑娘受傷了,誰知道卻是皇上親自下旨想要見姑娘……
這深宅大院裡的骯髒事兒他也看了不少,但是如任老爺和任老太太這樣的,他也還是第一次見,難爲了任大姑娘這個年紀輕輕就要應付這麼多東西的姑娘了。
老太太和老爺聽了大夫的話,臉色頓時一白,得罪了八皇子還算是小,得罪了皇上,那可是分分鐘就要腦袋的啊!
老太太見大夫出了去,竟然直接就坐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生了你這麼個孽種,沒事就只知道打女兒,這下可好吧,雪兒受傷了,看你怎麼和皇上交代去?”
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來老太太這只是在做戲給任薄雪看,既然有戲不看白不看。
任老爺也是大發悲聲去拉住老太太,一起嚎道:“都是兒子不好,母親千萬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若是母親有個什麼好歹,可讓咱們大家如何自處!”
任薄雪冷笑的看着兩個人的自導自演,又看了一眼任夫人臉上的爲難之色,任薄雪已經猜到了大概,她的母親那樣的與世無爭,那樣的溫柔恬淡,自然不想和這些人去計較爭執,她們既然有求,娘也是不好拒絕。
任薄雪看向安蕭泉:“我大概已經休息好了,你陪着我上馬車去,在車上休息一會,到了宮裡也就差不多了,反正只是在皇上露個臉,又不去別處,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的。”
聽見任薄雪對安蕭泉這樣隨意的話,還有什麼只是在皇上那裡露個臉,聽得任老爺雙眼放紅光。
多少人想在皇上跟前露個臉那都是癡心妄想,就拿任老爺來說,雖然是個將軍,但如今也就是這麼個虛職,並沒有什麼實權。
先皇時,任老爺只是一個副將,一個不上不下的職位,上司呵斥,下官看不起,最是尷尬,先皇親征時險些丟了性命。
是任老爺不顧性命衝出去救了先皇,這才成了將軍,但是做了將軍之後,任何人都知道任老爺是個有勇無謀之人,哦,也不全對,雖然有勇,但也就是個怕死之輩。
故而雖然說得好聽是個將軍之職,卻不如一般將軍所受到的優厚,特別是先皇去世之後,任老爺在朝中更是擡不起頭來。
別說在皇上跟前露個臉了,就是平時宮宴,他離皇上也是遠遠的,至少皇上是看不見他的。
安蕭泉點了點頭,跟在她身邊,伸手扶住她,任薄雪也習慣性的任由他照顧,只是到了門口,安蕭泉鬆手,任薄雪也習以爲常的收手,任由香雲和蓁蓁扶住前行,配合默契,彷彿習以爲常的樣子。
一見兩個人這般光景,任老太太和任老爺心裡的小九九又開始計算起來了。
任薄雪坐在馬車上,臉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安蕭泉等人都知道她這會子肯定心情不好的。
蓁蓁臉上也十分不好受,坐在任薄雪的身邊拉着任薄雪的手:“姑娘一直都知道老爺和老太太是這樣,想想從前,如今已經是很好了,不是麼?姑娘又何必讓自己去爲這些人生氣?”
任薄雪被蓁蓁這樣一說,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緩了過來:“是啊,他們那副嘴臉我應該早就明白的,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看着任薄雪這樣故作堅強的樣子,安蕭泉心裡十分的不好受:“都是我的錯,平素裡聽着他們對你不好,我今日就是故意來嚇唬嚇唬他們,誰知道他們竟然扯到了你的頭上,還對你動起手來,我都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做,阻攔都來不及。”
安蕭泉愧疚自責的模樣讓任薄雪心中一暖:“他們對我一向都是這樣的,我也已經習慣了,你不必自責。好了,我們進宮吧,如今宮裡皇上的安危纔是大事。”
安蕭泉點了點頭放下簾子,自己在外頭騎馬。
平日和任薄雪同乘馬車倒是沒有什麼,今日畢竟是進宮,若是被人看見了只怕會對任薄雪的閨譽不好。
一路上馬車不急不緩的入了宮,早已經有軟轎在門口等着,見了任薄雪和安蕭泉過來,立馬走上前:“殿下和縣君請安,奴才得皇上的吩咐過來等候殿下和縣君,皇上說了殿下和縣君到了之後直接接進龍棲殿,皇上在龍棲殿等着殿下和縣君。”
安蕭泉點了點頭,轉身扶着任薄雪上了軟轎,接着也上了另一個軟轎:“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