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後!”
朝雲受到驚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本來是要進來看君後是否已經醒來,卻沒有想到一開門就看到君後滿手是血的樣子,立刻被嚇到了。便立刻喚人端水過來,又連忙的跑了過來,爲他擦拭乾淨,又一連聲的問傷到了什麼地方。
她沒有看到匕首剪刀之類的東西,也沒有看到傷口,怎麼會流出這麼多的血。
懷瑜看着已經被擦拭乾淨的手指,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一樣,沒有什麼反應的說
“不知道。”
“不知道?”
朝雲擡起頭着急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和他對視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切切說道
“君後,流出這麼多的血,可不是小事情,且您——”
“我餓了。”
懷瑜打斷她的話說。
他抽出自己的手,站在原地,笑了一下,看着朝雲
“去準備膳食罷。”
說完,就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發愣。
朝雲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看着他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也只好出去,又讓人爲懷瑜更衣,然後就立刻派人去通知君上了。
懷瑜只讓他們把衣物放在一旁,便讓人都出去了。
一時之間,屋子內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個人。
懷瑜這才轉過身去,在衣物內找到一隻半個指頭大的琉璃瓶子,他轉過身,蹲在那一攤血跡前面,伸出手捻了血跡上來,刮在那琉璃瓶子裡,將那碗水也滴了瓶子裡,而後才封蓋,拿在手裡看了片刻,那血跡慢慢的劃開,在水中飄散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蓮花跡象。
“你在看什麼?”
趙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懷瑜扭過頭去,看着他走過來,下意識的放下了手,又奇怪的看着他
“你現在應該在批閱奏摺。”
“朕的妻子受了傷,身爲丈夫理應過來探望。”
趙稷走了過來,坐在懷瑜旁邊的凳子上,擡起頭看他,眼睛裡卻是坦坦蕩蕩的悠閒
“真是毫不掩飾的虛僞啊。”
懷瑜忍不住感嘆。
氣氛便緩和很多。
趙稷笑了出來,擺了擺手讓他坐了下來,又隨口說道
Wшw ☢ttκan ☢C ○ “披頭散髮的成什麼樣子,手指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把迦明葉的蓮花拉了出來,弄了一手的血。”
懷瑜眼神示意他看那已經乾乾淨淨的碗,又若有所思的說道
“假的到底是假的。”
趙稷不知道是沒有聽到,或者說是不想討論這樣的話題,只是哦了一聲,說沒事就好,不然去往將軍府,卻是不知道怎麼和將軍夫人交代了。
“我要回家了?”
懷瑜耳朵靈敏立刻聽得見了那幾個字,坐在他的身邊,很是激動的說道,他從來沒有這樣完全和父母兄長完全分開超過一天,委實想要回去看看。
“錯了。”
趙稷伸出手,點了點懷瑜放在桌子上的手背,又擡起頭看着他,一字一頓的提醒
“這叫省親,這裡纔是你的家,以後再說錯話可是會被笑話的。”
懷瑜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嘆了一口氣,說道
“無聊。”
“無聊嗎?”
趙稷將手支在桌子上,看着懷瑜,眯了眯眼睛,輕笑道
“那我給你找點事情做。”
“免了。”
懷瑜立刻拒絕多次被坑,早已有所警覺,趙稷若讓他再做什麼事情,打死也不能做,這樣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纔是最好的。
“省親之後,幫我去爲趙崢送行吧。”
趙稷卻無視了他的話,彈了彈並不存在的灰塵,還是說了出來。
懷瑜啊了一聲,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自己爲什麼不去?而且親王回關,我記得該有正式宴會相送。”
若他沒有記錯,往常趙崢回去王地,都是先帝親自設宴,怎麼到了趙稷這裡,反倒不如他老子看重青陽王了。
青陽關無論怎麼說,也是一大邊塞要地。
趙稷卻只是說這就不在懷瑜的關心範圍之內,然後就閉口不提了。
所以說這人太過討厭,你不感興趣的時候他偏要說給你聽,等你提起來興趣,他又看心情愛說不說了。
懷瑜哼了一聲,暗自道你要我幫忙,最後還不是要說明緣由——卻是已經默認要提趙稷去送行了。
有些事情做的太多,總是下意識的便答應,或覺得理應如此。
省親那一日,排場到底大的很,只是懷瑜一路坐着轎子到了將軍府,門前父母與兄長齊齊行禮,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曰君後萬福金安。
風吹起來簾子,懷瑜要下去,朝雲卻阻止了他,低聲道
“君後且自忍耐,進去府內再說吧。”
懷瑜看着她,沉默不語,只是動了動,到底沒有下去。
這是規矩,哪有冒冒失失隨隨便便就大喜大悲拋頭露面的君後。
趙稷說了免禮,將軍府的門才大開,一衆人等進了去,到了內院,纔有人敲門,請懷瑜下轎。
懷瑜剛一下去,便被孃親撲了滿懷,又拉着自己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通。
最後才拉了自己進去內屋要把脈,懷瑜總覺得有些不大好面對的,然而他想要找一下趙稷,這人已經坐在廊下襬起了棋子,見他望過來,竟然還笑了笑,又擺手說道好好敘舊。
懷瑜只好被母親壓着,坐在了凳子上,父親坐在對面好像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知道等孃親開口。
卻又是嘆氣,孃親在屋內走了兩步,才又坐下來,嘆口氣道
“果然如此,果然,你還是個孩子氣性,怎麼養更小的孩子?不如——”
“夫人!”
將軍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咳了一聲,才說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無須操心太多,自然真的有了,我們該高興啊。”
說起話來倒是不怎麼在意,好像對這事沒什麼感覺一樣。
“我不操心能行嗎?”
“你看看——”
夫人眼神示意的看了一眼在外間下棋的趙稷與懷瑾,壓低了聲音,萬分惆悵的說
“你看看這兩個人,哪有一點爲人父母的自覺。若是他人,此刻該陪着進來纔是正經,而瑜兒自己還不懂得什麼人情世故,卻要了個孩子,這不是荒唐嗎?”
“孃親。”
懷瑜開口打斷他的話,覺得很有些無奈的看着母親,說道
“我哪有這樣無能……被您說的,好像我一無是處一樣,不過養一個小孩,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