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年才見她幾次?你怎麼保護她?”
面對李向羣的問題,蘇以柔一時無言以對,但很快她就把鍋甩了過去:“我……就是因爲我太相信你了,把她交給你,現在好了,還真找了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等她好起來了我就帶她出國去生活。”
李向羣長嘆了口氣,搖着頭說道:“女人的偏見啊,真是……首先,人是會變的,我跟那個女的早就已經斷了關係了,第二,我比你更瞭解劉辰,我相信劉辰是個好男人,就算你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你總該相信小霏的眼光吧?最後,小霏從小在這裡長大,在這裡讀書,工作,生活,這裡就是她的家,你別把她帶到國外去。”
李向羣這番話裡,最重要的就是第三點,這也體現了他作爲一個父親對女兒滿滿的愛意。
蘇以柔將頭一轉:“小霏的撫養權在我這裡,我想把她帶去哪就帶去哪。”
“你的思維還停留在十年前,哎,小霏長大了,有自己獨立的生活了,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了,你別把她跟你捆綁在一起好嗎?”李向羣語氣突然之間變得沉重起來,好像經過這件事,他更加能夠理解女兒。
“你就是太慣着她了,小霏這麼單純善良的一個女孩子,有人要騙她簡直太容易了。”雖然蘇以柔仍然在倔強地責怪李向羣,但也可以看出是出於對女兒的保護和珍惜。
李向羣知道這樣爭下去沒有個結果,蘇以柔的嘴巴有多厲害他是體會過的,於是擺了擺手說道:“行吧行吧,不跟你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小霏醒來,至於感情的事以及生活工作的事,我們都聽她的,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愛誰就愛誰,想在哪裡工作就在哪裡工作,我們都必須尊重並且支持她。”
李向羣態度很堅決,蘇以柔同樣如此:“不管怎麼樣,我不同意她和那個小子交往。”
“你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纔是最大的事。”
“萬一她永遠醒不過來呢???”李向羣突然很罕見地對着蘇以柔大聲吼了一句,連習慣了強勢的蘇以柔都瞬間驚呆了,“現在最大的事是小霏的身體狀況,其他的事都別再說了。”
蘇以柔頓時變得啞口無言,李向羣口中的“萬一”,彷彿觸碰到了她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東西,她一直不敢去這麼想,一直害怕會面對這個“萬一”的可能,李向羣的話讓她知道,這並不是自己胡思亂想,其他人也在這麼想。
劉辰站在門口的走廊上,聽到了李蓉霏父母的這一番爭執和對話,突然有種欣慰和羨慕的感覺涌上了心頭,即使父母親離了婚,李蓉霏依然被父母的愛所包圍,而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了,他長嘆一口氣,眼眶忽然變得有些溼潤。
凌律師獨自開車前往老城改造區的鴻運酒吧,十分鐘之後到達了酒吧門口,擡眼望去,酒吧門口的燈火依舊在閃爍跳躍着,似乎並沒有因爲上次的事情受到什麼影響。
在進入酒吧前,凌律師打了幾通電話,跟自己的幾個朋友確認了一些事情後,才下車往酒吧走去。
“歡迎光臨!”門口的迎賓一如既往地重複着自己的工作內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仍然努力做到最好。
凌律師向她們點了下頭後,走進了酒吧,他環顧着酒吧內的狀況,就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相對沒有那麼吵鬧。
服務員見有客人進來,忙上前熱情地詢問道:“您好先生,請問喝酒嗎?”
“給我調一杯雞尾酒吧。”凌律師突然來了興致,向服務員點了一杯雞尾酒,他平常不喝酒,也就是有應酬的時候喝些紅酒什麼的,雞尾酒這種如同汽水般的飲料,他幾乎從來不喝,這次只是被這裡的氣氛所感染了,想喝點低度的酒水刺激一下,讓自己興奮一點。
“那先生您需要什麼味的?”
“隨便,好喝就行。”
凌律師靠在吧檯上,目光掃視着酒吧裡的每一個角落,不時地望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不一會兒,服務員就端着一杯新調製好的雞尾酒遞到了凌律師的吧檯前面:“先生,您的酒好了。”
凌律師轉過身,用吸管輕輕地吸了一口,一股清涼的感覺伴隨着酒精的刺激,頓時流遍他的全身,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爽快。
“味道挺不錯。”凌律師貪杯地一口氣就給全部喝完,接着說道:“再給我續一杯。”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繼續爲凌律師調製剛纔的雞尾酒,熟練地重複着一系列動作。
這時,酒吧的音響裡播放出了一首凌律師比較熟悉的歌,他輕輕地跟着哼了起來,不自覺地扭動起了身子。這感覺彷彿回到了當初剛出校園進入這一行的時候,幾個朋友帶着自己去酒吧喝酒,遙遠而又清晰的回憶讓凌律師變得更加放鬆。
凌律師生活中比較傳統,喜歡聽老歌,有些懷舊,但他傳統卻不古板保守,作爲年輕有爲的名律師,他一直都努力展現自己年輕獨特的一面。
私下裡他也喜歡跟着朋友一起去酒吧迪廳玩樂,可以循規蹈矩,但也能夠打破常規,他有着年輕人氣盛和自信的特點,當然還有年輕人的血性。
這次他並沒有着正裝前來,而是一身休閒服飾,他沒有打算以律師的身份和徐浪對話,而是以報復的心態,他是來複仇的,帶着上次被羞辱的仇恨。
當然凌律師說到底還是文化人,跟劉辰那種揮着拳頭復仇的方法還是不一樣,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復仇方式。
第二杯調製出來的雞尾酒端到了凌律師的面前,凌律師假裝無意地問道:“對了,今天你們老闆在嗎?”
“我們老闆?您是說徐總嗎?”服務員向凌律師確認道。
“對。”
服務員笑着說道:“您運氣真好,我們徐總前幾天一直不在,就剛剛一小時前到這裡來了,現在應該還在辦公室吧。您找他有事?”
得知徐浪就在酒吧,凌律師心中有底,他隨意找了一個藉口說道:“我們之前約好的今晚見面,剛剛打他電話沒接,就向你確認一下。”
“哦,他應該在的,您要找他的話,我讓我們經理幫您通知一聲。”說着,服務員伸手要拿起吧檯上的座機向經理通報一聲。
“不用不用,我自己再聯繫他就可以了。”
凌律師大口地喝完這杯續上的雞尾酒,他感覺到差不多了,便結賬起身,去酒吧內其他地方轉轉。
酒吧內走來走去的人多的是,不得不說這家酒吧的生意是真的好,幾乎把這附近的所有流裡流氣的青少年和工作失意的中年男子,還有一些握着酒瓶子狂嗨的太妹,凌律師像是遊走在邊緣生活的畫卷裡,這裡展示了很多人最真實的一面。
穿過酒吧,來到了盡頭的走廊上,走廊盡頭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凌律師站在窗戶邊上向外駐足了幾分鐘,確定沒問題後,便快步走上了樓。
徐浪的辦公室在三樓,凌律師直接來到了三樓的走廊,這裡是辦公區,一般人不會上來,因此凌律師上來之後,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凌律師正要朝着徐浪的辦公室走去,曹經理的辦公室門被打開了,走出來的曹經理看到凌律師,一眼就認了出來,驚訝地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曹經理看到凌律師,就想起了之前那晚的悲慘而又恐懼的一幕,話裡還帶着一些顫抖。
曹經理的出現讓凌律師有些意外,不過作爲一名律師他有着天生的沉着冷靜和細緻,他聽出了曹經理語氣和肢體語言做出的反應,說明對方的心裡還會有所顧忌,便鎮定下來,笑着說道:“曹經理啊,我是來找你們徐總的。”
“就你一個人???”曹經理目光掃向了凌律師的身後,並沒有看到其他的身影,他又變得有些驚訝了,沒想到這個律師竟然能夠一個人找上門來。
那晚的慘狀還歷歷在目,額頭上的傷口還縫着針,曹經理對於那晚發生的事情所帶來的恐懼已經深深刻在心裡了,眼下看到凌律師就只是一個人過來,他心裡的不安稍稍降低了一些,但仍免不了言語中有些打顫,哪怕只是簡短的一句。
“你是嫌我這次上門不夠隆重是吧?”凌律師順着曹經理的問題,用一種帶着嘲諷的語氣反問道。
“不,不是,你稍等一下,我通報一聲我們徐總。”曹經理忙轉過身走向裡面徐浪的辦公室門口,他輕輕地敲了敲門:“徐總,有人找您。”
“誰啊?”
“上次來的那個律師。”
“律師???”裡面傳出來徐浪的一個震驚的聲音,隨後沙沙地響起了一些聲音,最後裡面說道:“讓他進來吧。”
得到老闆的同意,曹經理便打開了門,恭敬地回過頭對凌律師說道:“您好,請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