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拿命來!”祁東斯突然暴起,他舉起手中的飛刀,瞄準着老頭子的左腿飛了過去,同時自己的左手抽出自己的那把短刀,作爲自己的殺招,朝着老頭子的胸口心臟部位飛了過去。
上下齊飛,兩路進攻,老頭子本能地移開了自己的左腳,這是他最薄弱的一個區域,他將大部分注意力全集中於此。
但是祁東斯最終的目的是第二把飛過來的短刀,在下路飛刀帶走了老頭子大部分注意力的情況下,短刀直插老頭子的心臟。
老頭子用盡力氣來躲避,他高高躍起並且在空中一個翻滾,儘管避免了短刀刺入其心臟,但仍被短刀的一側劃傷了自己的胸口,一道長長的口子彷彿撕裂了他的胸膛。
祁東斯趁機衝了上去,他側着身子高高躍起,伸出了自己的右腿,一個高空側踢,狠狠地踢在了老頭子的胸口。
在巨大的衝擊力和劇烈的疼痛感下,老頭子飛出去了兩米遠,重重地摔倒在地,他捂着胸口,動彈不得。
祁東斯第一時間撿起地上的短刀,來到了老頭子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躺在地上狼狽掙扎的老頭子,當年那個光輝形象,早已在這一刻化爲烏有。
祁東斯緩緩蹲下,高舉起手中的短刀,要朝着老頭子的心臟刺去,但在尖銳的刀尖即將刺入老頭子的心臟,取他性命的一刻,他停住了。
一瞬間,老頭子當年對待自己的片段在眼前浮現出來。有一年冬天,自己感冒發高燒,老頭子冒着大雪揹着自己去醫院,那個時候,自己真的把他當父親一樣。還有一次,那天正是自己十八週歲的生日,老頭子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買了一個大大的蛋糕,令自己感動不已。
這兩件一直保存在記憶裡的事情,觸動了祁東斯內心最柔軟的深處,他也曾被老頭子關心過,對於一個失去父愛的孩子來說,這是多麼珍貴的畫面情節。
祁東斯停下了手中的短刀,他很想一刀刺進老頭子的心臟,結束他的生命,但他下不了手,內心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祁東斯怒目盯着老頭子失落和暗淡的眼睛,他看到了老頭子嘴脣緊閉,但嘴脣不自覺地隨着心頭洶涌的情緒而不停地抖動,臉上的肌肉也劇烈地起伏着,此時的老頭子,像極了一個落魄的老人。
“這次算是還你對我的恩情,你走吧,下次再見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祁東斯冷冷地說道,他將心中對於老頭子的恩情,在這一刻全部一筆勾銷,剩下的只有仇恨,再次見面,只有你死我活的一場戰鬥!
老頭子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猛地擡起眼皮看了祁東斯幾秒鐘,不明白如此憤怒的祁東斯,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來手刃殺父仇人,最後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之後,緩緩地撐着身子起來。
他捂着自己的傷口,艱難地挪動着自己的腳步,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是什麼感受,在想着什麼,但可以想象到,他的內心不會對祁東斯的這次仁慈有任何感激,無比自負的他,只會責怪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下一次,他一定會更加地謹慎小心,冷酷無情。
在走出廠房的那一刻,老頭子轉過了頭,目光和祁東斯對視了一眼,隨後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裡,沒有一絲留戀,也許對他來說,他跟祁東斯的一切恩情,都在這個廠房裡一筆勾銷,今後的他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祁東斯不後悔放過老頭子一次,儘管這很有可能意味着自己在後面的日子,依然會充滿不確定的危險。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該還的恩和該報的仇,他都會履行。
“你這一次,很有可能是放虎歸山。”嚴叔來到祁東斯身邊,望着老頭子離去的背影,擔憂地說道。
祁東斯抿了抿嘴脣,微微點頭道:“我知道,這一次我可能還存在着對他的恩情,但只有這麼做,下一次我纔會毫無顧忌地向他報仇,畢竟這十多年來,是他在培養我,哪怕本質上是利用,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嚴叔對祁東斯愛憎分明的態度以及寬闊的胸懷感到折服,這個年輕人,跟劉辰簡直一模一樣,他們在本質上,也是同一類人。
“你做的是對的。”嚴叔將手搭在祁東斯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表達自己對他的認可和讚許。
滴滴滴,祁東斯的耳機響了,傳來了劉辰的信息:“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祁東斯調整了一下耳機的音質,回答道:“都處理好了,你們呢?”
“我們也一切OK,去馮俊那邊會合。”
“好。”
祁東斯和嚴叔立刻趕往馮俊那邊,劉辰和武勝小志他們也差不多時間趕到,馮俊和陳子強正在車子外面等着他們。
“你們終於回來了。”馮俊上前跟大家打招呼。
祁東斯的目光第一時間沒看到歐陽藍,便問道:“小藍人呢?”
馮俊指了指車子道:“她在車裡。”
祁東斯低頭走到車窗邊看了眼車裡,歐陽藍正靠在座位上發呆。
“哎,怎麼只抓回來一個,其他兩人讓跑了?”馮俊看了一下,只有董天華一個人,不見老頭子和郭臺北的身影,以他對大哥和劉辰的瞭解,不會讓他們逃跑。
祁東斯低頭輕聲嘆了一口氣道:“我把老頭子放走了。”
衆人將目光聚向了祁東斯的身上,他們先是表現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很快明白過來,老頭子和祁東斯畢竟存在着一種特殊的關係,而祁東斯又是一個有恩報恩的人,他此舉很明顯就是爲了報答老頭子對他僅有的一些恩情。
劉辰爲了不讓祁東斯感到困惑和尷尬,他笑着說道:“我也把郭臺北放走了。”
“爲什麼?”祁東斯等人對劉辰的做法有些驚訝,因爲劉辰和郭臺北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而且郭臺北曾故意壓下了劉辰的那個車禍墜江的案子,也算是劉辰的對頭,沒有理由心慈手軟。
見大家一臉驚訝,劉辰緩緩解釋道:“郭臺北在江下的身份特殊,一旦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將會引起整個江下市的地震,所以我先把他給放了,等收集到他的所有完整的罪證後,讓他面臨法律的審判。”
“可是郭臺北一旦回去了,我們想要抓住他,難如青天啊,而且只要他仍舊掌管市局,歐陽藍就無法回去,她將會一直揹負着通緝犯的罪名。”祁東斯最關心的還是歐陽藍的事情,郭臺北的一舉一動,都將影響歐陽藍在市局的未來,他無法忍受歐陽藍那麼具有正義感的好警察,揹負着莫須有的罪名,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
劉辰早就想過了祁東斯所擔憂的事情,他理解祁東斯的心思,但他有着自己的判斷,他來到祁東斯面前,分析道:“放心,像他這種高傲自負的人,當看到自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被我們無情地破壞,骯髒無恥的野心也被我們輕易地戳穿,這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他會在自我懷疑中不能自拔,至少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不會再有動作,而且他一定會在接下去的時間裡偷偷地銷燬證據,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捉賊捉贓嘛,至於歐陽藍的事,我相信只要他分得清利弊,他一定會撤銷對於歐陽藍的通緝,這是他面對未來的一個態度。哪怕我們做最壞的打算,那隻要郭臺北伏法,歐陽藍的清白就會昭然天下。”
嚴叔同意劉辰的觀點,“是啊,現在他們三個人的利益聯盟可以說是已經被我們瓦解了,老頭子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興風作浪,他們兩個人在今後的日子裡,一定會更加謹慎和收斂。”
馮俊見到武勝押着的董天華,手上沾滿了血,披散着頭髮遮住了雙眼,但仍可以感覺到他桀驁的目光,“那他是怎麼回事?”
劉辰回頭看了眼董天華,似笑非笑地說道:“他是從紅港來的客人,我們作爲東道主,得好好招待他一番。”
祁東斯等人頓時明白了劉辰的意思,所謂的招待,那是比董天華手中的傷口更爲痛苦的滋味。
嚴叔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回到了山上,馮俊和陳子強將歐陽藍帶到安全的地方,祁東斯則跟着劉辰等人,帶着董天華前往一個秘密的地方。
劉辰他們前往的是當初那個用來秘密關押樑少西和莫扎良等人的小黑屋,他已經很久沒有請人到這裡來了,不是因爲這段時間有多太平,而是相比於剛來江下的他,現在已經少了很多的戾氣,但這並不表示他變得仁慈了,對待壞人,他從不會仁慈。
劉辰帶路,他們來到了小黑屋,小黑屋其實就是個地下室,是一座廢棄的破房子,但後來經過劉辰的改造,變得更加隱蔽,除了劉辰等少數幾個人,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小黑屋,帶來的人,要麼死在了裡面,能夠活着進出的,也都是蒙着雙眼,並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