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似的經歷

陳小龍和趙倫傑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們倆都躲進了同一座破廟裡避雨。他們發現這裡有殘留的灰燼,還有簡陋的竈臺,破舊的棉被等,應該是曾經有跟他們一樣的流浪者在這裡逗留過,於是第二天雨過天晴後,他們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留在了這座破廟,白天出去乞討覓食,晚上回來住宿。同是天涯淪落人,陳小龍和趙倫傑在此結下了兄弟般的情誼。有一年大年三十晚上,兩人擺上了“豐盛”的一桌菜,學着影視小說裡那樣,結拜爲兄弟。

長期乞討流浪也不是個辦法,四肢健全,用勞動力來養活自己纔是長久之計,於是兩人決定進城去找工作。

可是現實總是比理想要骨感得多,城市很大,機會很少,對於他們這種沒學歷沒背景的人,在城市裡幾乎沒有立足之地,四處碰壁的兩人幻想已被擊碎,耐心也快消耗殆盡,就在他們打算回去重操舊業的時候,一個叼着煙帶着一幫小弟的年輕男子從他們面前走來。

見兩人擋住了老大的路,其中一個小年輕對着他倆破口大罵:“臭要飯的,還不快滾開,敢當我們老大的路,找死啊!”

血氣方剛的陳小龍可受不了這般辱罵,厲聲還擊道:“你媽的自己走路不長眼啊,我們已經讓到這麼外面了。”

都是青春期的少年,你一言我一語就迅速激化了雙方的矛盾,誰也不肯讓步,嘴上的鬥爭也升級到了肢體的鬥爭。

陳小龍和趙倫傑的打架能力在這裡得到了完美體現,面對對方十幾號人的圍攻,卻一點也沒有讓他們佔到什麼便宜,還把那個挑事的給打到骨折,他們的老大則在一旁站着,靜靜地看着這場“勢均力敵”的鬥毆,心裡卻在盤算着一個計劃。

突然他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

兩邊的人都同時放下了拳頭,轉回頭望着這個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不但沒有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反而對他們的身手錶示讚賞:“好好好,精彩!厲害!敢問兩位少俠怎麼稱呼?”

見兩位不說話,男子調整了下表情,讓自己顯得更加和藹可親一些,並且友好地伸出了手:“我叫孫藝偉,很欣賞你們倆的身手和膽識,剛剛一場誤會,請你們見諒。”

陳小龍和趙倫傑的態度也開始軟下來,不再那麼抗拒,各自報了自己的姓名。

交流片刻,孫藝偉得知兩人的悲慘命運後,連連嘆息,竟還流下了眼淚,這場面令兩人有些措手不及,反過來安慰孫藝偉,這一出雖然醜陋了點,但孫藝偉還是迅速籠絡了兩人的心。

孫藝偉還提出願意給兩人提供工作,就在他的羅曼俱樂部裡上班,這對於急切想要找份工作的兩人來說,無異於天大的恩賜,他們毫不猶豫就決定去俱樂部上班。

孫藝偉對剛入門的陳小龍和趙倫傑兩人非常好,不但安排他們的衣食住行,還派專門的教練來教他們散打等搏擊術,陳趙二人對孫藝偉的知遇和栽培之恩感激涕零,在他們眼裡,孫藝偉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兩人唯孫馬首是瞻。

原以爲從此以後就過上了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沒想到這段幸福持續不過一個月,孫藝偉就開始露出了他的本性以及收留他們倆的真實目的。看場子、地下黑拳、報復競爭對手,甚至販賣白粉,從一開始,孫藝偉就沒有打算讓他們過上正常的生活。

陳小龍和趙倫傑慢慢地瞭解了孫藝偉的真實面目後,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聽話,甚至有時候還會反抗,可是反抗帶來的不是命運的改變,而是更加殘暴的虐待,他們的教練其實就是孫藝偉重金聘請的職業打手,如果陳小龍他們稍有異動,就會遭受來自教練的毆打,直到現在,陳小龍和趙倫傑身上都還帶有多處傷痕,不僅僅是他倆,其他一些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人,都有着和他們一樣的傷痕。自從陳小龍和趙倫傑讓他嚐到甜頭後,他就四處收攬無家可歸的孩子來培養成實現自己丑惡目的的棋子。

至於春雨,她的遭遇更加地悲慘。

春雨原名叫費霞光,春雨是孫藝偉給她取的藝名,這裡還有夏雨、秋雨、冬雨,她們是羅曼俱樂部的“四小花旦”。春雨也是個苦孩子,從小父母離異,她跟了父親,但她的父親卻是個吃喝嫖賭樣樣齊全的主,由於生活過於放縱,才四十出頭就病倒了。她父親在外欠了鉅額賭債,有一次債主們找上門來,獨自一人在家的父親害怕被打,偷偷爬出窗外來到樓頂準備逃跑,沒想到一緊張,失足從樓頂摔了下來,當場就走了。

債主們害怕被警方追責,也顧不得要債,一溜煙全跑了,外出回來的春雨見到倒在血泊中的父親,頓時感到整片天都塌下來了,最後叫了救護車也沒能挽救父親的生病,春雨從此成爲了孤兒。

孫藝偉早就對春雨的美貌垂涎已久,此時正是他乘虛而入的好時機,他親自來到春雨家裡,表達了對她悲慘遭遇的同情,並且願意爲出錢辦理後事,還爲她父親償還債務,條件只有一個,跟着他。

無依無靠的春雨對孫藝偉的大恩大德感動不已,而且還天真的以爲,自己遇上了真命天子,她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孫藝偉的條件。

進入羅曼俱樂部後,孫藝偉聘請專業老師來給春雨上課培訓,說是爲了提高她的氣質和涵養,讓她變得更優秀,春雨再一次被孫藝偉感動得熱淚盈眶。

故事到這裡爲止,這就是一個浪漫的灰姑娘童話,可是在這背後,卻暗藏着一個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陰謀。

孫藝偉費那麼大力氣去幫助和培養春雨,除了貪圖她的美貌,還爲了自己的事業。爲了搞好和政府的關係,他竟然親手把春雨送入那些道貌岸然的腐敗官員的懷裡,這讓陷入童話世界無法自拔的春雨難以接受。

終於有一次,春雨忍不住質問孫藝偉:“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難道只是你用來維繫關係的工具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愛人?”

孫藝偉儘管已經厭倦了這個過氣的女人,但他仍然像個情場老手那樣,用花言巧語安撫着春雨日漸不滿的情緒,榨取着她的利用價值。而春雨跟大多數傻白甜一樣,把花言巧語當成了甜言蜜語來享受。

直到有一天,春雨拒絕了一位官員的邀請,令那位官員很不開心,並且隨後婉拒了孫藝偉的賄賂。孫藝偉自然而然地把氣全都撒在了春雨的身上,第一次對她動了手,而且打得很厲害,至此以後,打罵成了常態,春雨漸漸懼怕這個反覆無常的男人。

都說女人是溫順的綿羊,你越打她她就越聽話,其實不然,每個人活着都是有尊嚴的,一旦觸碰到她的底線和尊嚴,再溫順的綿羊也會咬人的。

如果說之前對策反春雨沒有什麼把握的話,聽了她的故事之後,劉辰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們等我通知,快回去吧。”

陳小龍和趙倫傑把煙熄滅後返回羅曼俱樂部,劉辰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坐在一個鐵架子上,默默地抽着煙,遠處的中興街燈火通明,羅曼俱樂部更是紅燈綠酒不肯歇。

要是順利拿下這個羅曼俱樂部,把孫藝偉這小子趕出江下,自己就會迅速在江下站穩腳跟,最重要的是,能夠讓陳小龍他們這樣的人站穩腳跟,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劉辰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救世濟民的英雄,呵呵,其實英不英雄不重要,只要能讓這個世界少一點苦難,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的天氣總會帶來好的事情,這不,早上劉辰驅車來到了星光酒吧,老遠就看到酒吧門口圍着一羣人,交頭接耳地在議論着什麼。劉辰湊近一看,原來是那個胖子曾阿虎。他怎麼會到這裡來?劉辰下了車往門口走了過去,衆人一見劉辰到來,便自覺讓開一條道。

“劉哥,這個人說找你,看他一臉匪氣,我沒敢讓他進去。”紀志淵第一個上前解釋了情況。

曾阿虎見劉辰到來,馬上上前鞠躬道:“兄弟,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兩個小時了。”

想不到這個曾阿虎還挺有毅力的,這是劉辰對他第一次有正面評價。

“你來幹嘛?”劉辰沒好氣地問道。

“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爲什麼要向我道歉?”劉辰並不友好的態度令曾阿虎有些尷尬。

“那……”

“跟我去醫院。”

劉辰帶着曾阿虎來到了市立醫院,敲響了自己老爸的病房。一進門,劉辰便向老爸和林阿姨問好。見孩子那麼早就來醫院探望,二老都很開心,可當曾阿虎進門的那一刻,整個病房的氣氛都變了。

林慧美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害怕和不解充滿了雙眼,她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小辰,他來幹嘛?”

劉辰看了一眼身後擠着極不自然的笑容的曾阿虎,安慰地對阿姨說道:“阿姨,別怕,他是來向您道歉的。”

“道歉?”林慧美一臉驚訝。

這時,曾阿虎做出了一個讓劉辰都有些意外的舉動。只見他嘭地一聲,跪倒在林慧美的面前,鄭重地向她道歉:“嫂子,對不起,上次是我的錯,害得您受傷,我願意承擔全部的醫療費,並且還賠償二十萬的精神損失費,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錯誤的行爲。”

二十萬???這數字可把林慧美給嚇到了,一旁的關少青也驚掉了下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慧美真的是善良到了骨子裡了,面對這個曾經害過她的人,她竟然還爲對方着想:“我想你也是一時糊塗,道歉就行了,錢就算了。”

劉辰可沒林慧美那樣的菩薩心腸,“阿姨,於情於理他都應該賠這個錢,您就別再拒絕了。”說完還對曾阿虎使了個眼色。

曾阿虎也跟着附和道:“對對對,嫂子您就別再拒絕了。”其實他內心是極不情願的,但沒辦法,不給這個錢,自己今後將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歉也道了,錢也賠了,從病房出來,曾阿虎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了。

“你今天的表現不錯。”劉辰還遞了一根菸給他,表示滿意。

曾阿虎受寵若驚地接過香菸,忙掏出火機給劉辰點上,然後纔是給自己點,儼然一副劉辰小弟的模樣。

“謝謝兄弟的煙。”曾阿虎吐了口煙,繼續問道:“對了,敢問兄弟尊姓大名,到現在還不知怎麼稱呼?”

“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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