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藍回憶了一下,想起了在和常縣長告別的時候,他的神情狀態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那個李副縣長的事情,牽扯到常縣長了?
政治上的鬥爭,是一場沒有硝煙、你死我活的鬥爭,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常縣長能夠保住自身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幫助他們市局了。
歐陽藍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說出口之後才意識到,這件事情其實和劉辰沒有什麼關係,是他們市局的事情,自己問錯人了。
歐陽藍改口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得馬上彙報給我們隊長。”
劉辰緊接着問道:“彙報了之後呢?你們能做什麼?”
歐陽藍愣住了,在這件事上,他們幫不了常縣長,能做的只是改變調查的策略,換其他方法來調查,如此着急也無濟於事,但歐陽藍實在不忍心看到常縣長身上發生這麼事,畢竟他一直在幫助自己。
“那我至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萬一常縣長是被冤枉的呢?”
“這件事我去幫你調查,你把注意力放在你的案子上面。”
歐陽藍對劉辰的表態很感激,但劉辰畢竟是局外人,讓他參與進來,萬一出了什麼事,自己可承受不起。
“我不能眼看着你去參與到他們的鬥爭之中,我不能眼看着你陷入困境。”歐陽藍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句這番話,她只是感覺,前方的路很危險。
劉辰也被歐陽藍的話愣了一下,仔細想想也可以理解,女生都有天生對危險的直覺,不管危險最終來或不來,她們都會做好心理上的準備,以及情感上的釋放。
“你放心,我不會進入這個局,我會很安全。”劉辰露出了標誌性的自信笑容,他儘量安撫歐陽藍心中的不安全感,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強大。
歐陽藍非常信任劉辰,這是一種超出友情的信任,但她始終不能越過那一道線,隔絕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這或許是他們之間一種更安全的距離。
劉辰既然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歐陽藍也不再多說,儘管心中依然留着擔憂,但那是意外之後的事情,眼前的事,便是進一步加快自己的速度,有些人等不得,有些人等不起。
歐陽藍聽從了劉辰的話,當晚沒有向楊子明彙報常縣長那邊的情況,但她一夜沒睡,眼看着飛刀殺人案取得了重大的進展,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難以控制的困難,她心裡很不甘心,畢竟自己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第二天一早,歐陽藍趕到了局裡,再次拿出了那個檔案袋,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突破一下,雖然知道多半是徒勞,但她還是這麼做了。她還翻出了自己拍攝的現場照片,這是她現在能掌握的唯一關於寧州縣墓地山洞裡腐屍案的線索了。
原以爲會等些時間纔會等到楊子明來上班,但才翻起照片幾分鐘,楊子明便穿着警服出現了。
歐陽藍向他打招呼道:“楊隊長,來啦,早啊!”
楊子明打了個哈欠道:“我昨晚睡辦公室的,當然早了。”
“啊,你昨晚加班加通宵了啊???”歐陽藍驚訝地望着一臉倦容的楊子明。
“是啊,昨天不是你爸媽來看你了嘛。”楊子明用手用力搓了搓臉,以消除自己的一臉疲倦。
這話再次讓歐陽藍震驚不已,難怪楊子明昨天讓自己早早下班回家了呢,原來是他早有計劃的,昨天還在納悶兒,工作壓力這麼大,怎麼可以不用加班,他是特意讓自己回家和家人相聚,歐陽藍一陣感動涌上心頭,不知該說什麼好,一直被關懷照顧着,謝謝兩個字已經表達不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楊隊長,你真是個可以讓我們安心的好隊長!”歐陽藍說出了一直放在心裡的這句話,確實自從自己從警校畢業後來到市局參加工作,得到了楊子明的大力幫助,不管遇到了困難的案件,楊子明都會盡心盡力幫助自己分析,循循誘導自己去探究每一個案子的真相,就像是學校裡的那些老師對待學生一樣,很有耐心,也很有見解。有了楊子明,歐陽藍總是可以心無旁騖地去專注於某一個案件,直至找出真相,有了他,真的可以非常安心。
楊子明對於歐陽藍的誇獎,也只是一笑而過,對他來說,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當然,或者說是心甘情願的。
“寧州縣那邊有消息了嗎?”楊子明將話題回到了案子上面。
歐陽藍的情緒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她低聲回答道:“不是很好,一直沒有收到常縣長的信息,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感覺那邊出事了。”
楊子明聽後並沒有感到很意外,似乎心裡早就有了準備,只是他臉上也浮現出了陰影,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我們必須前往寧州縣一趟,不管那個縣長幫不幫得了我們,我們都應該和縣公安局那邊接觸一下,關於案件的進展我們必須要了解。”楊子明決定前往寧州縣去看一下實際情況,在這裡猜測想象沒有任何意義。
歐陽藍提醒道:“那我們需要向郭局彙報嗎?”
楊子明想了會兒,搖搖頭說道:“暫時不用,他現在正在忙着省廳領導視察的事情,我們先去縣公安接洽,實在是那邊不肯配合,我們再請郭局出面。”
“那也好。”
楊子明和歐陽藍立刻準備東西,帶上上次一起去寧州縣調查的隊員們開車趕往寧州縣。一路上他們沒怎麼說話,都悶着頭,他們知道此次去寧州縣的任務艱鉅。雖說這等事情郭局出面一定可以解決,但是這本就是他們的工作,如果這等事情也要讓市局局長親自出面,恐怕會被縣公安局的人認爲是以權壓人。
這次寧州之行,主要是接洽工作,並不是查案,所以楊子明見大家都愁眉苦臉,主動和大家開起了玩笑,作爲隊長,他必須把大家的狀態調整到最好,才能夠更好地開展工作。
進入寧州縣境內,就感覺到了一股陰鬱暗沉的氣息,路邊的人,還是那樣的人,荷把鋤頭,日出而作,臉上依然展不開笑容。
來到縣政府門口,歐陽藍下車和門衛保安打招呼:“保安大叔,還記得我嗎?”
保安大叔一看是上次常縣長帶進去的客人,笑着說道:“呵呵,又是你們啊。”
“是啊,請問常縣長在裡面嗎?”歐陽藍同樣笑着問道,她想着這次保安大叔應該不會爲難他們了,但沒想到保安大叔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熱情。
他收起臉上虛僞的笑容,甩下一句:“常縣長不在。”
從這個保安大叔的言語和表情,不祥的預感就越來越強烈,她試着問道:“那他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保安大叔看都沒看歐陽藍一眼,揹着身沒好氣地回答道:“縣長去哪裡還會通知我這一個小小的保安嗎?”
保安大叔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令歐陽藍的脾氣也上來了,她大聲地說道:“哎,大叔,你說話不會好好說嗎?”
“怎麼樣?”保安大叔見自己被質問,叉着腰反問道,態度很囂張,根本不把他們市局的人放在眼裡。
“你這種態度,我投訴你!”歐陽藍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最看不慣這種不尊重人的行爲,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保安。
這個保安大叔不知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還不肯罷休,轉過身來走到歐陽藍面前,用手指着縣政府大樓說道:“你去投訴啊,大不了老子不幹了!!!”
見兩人爭吵不休,楊子明從車上下來,問道:“怎麼了?怎麼回事?”
歐陽藍手指着面前的保安,氣鼓鼓地向楊子明說道:“這保安態度太惡劣了,縣政府怎麼會招這樣的人。”
楊子明可不像歐陽藍那麼面善,他那185公分的魁梧身材站在保安大叔面前,足足高出一個頭,氣勢上完全碾壓了略顯老態的保安大叔。
楊子明怒目盯着保安,突然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陰着臉說道:“保安作爲縣政府的第一線,代表着縣政府的形象,知道嗎?”
保安被楊子明氣勢上完全壓住,又被他的這句話嗆住,根本無力也無臉去辯解,只能倔強地轉過頭,一聲不吭。
楊子明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雙眼卻緊緊地盯着他,企圖進一步用氣勢對其進行施壓。
保安被楊子明看得渾身不自在,不自覺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這時,楊子明無意中瞥見了他的胸口竟然還有紋身。
政府工作人員是不允許刻紋身的,楊子明很快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輕蔑地笑道:“呵呵,關係戶吧?”
保安一聽楊子明如此嘲諷他,立馬轉過身來爲自己辯解道:“什麼關係戶?你在說什麼?我看你纔是關係戶,年紀輕輕一點禮貌素質都沒有。”
他的聲音有些失控,歇斯底里地嗓音將他那暴躁的情緒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