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到了歐陽藍的病房外面就聽到了裡面聊天聊得起勁,劉辰從小窗口望去,有四五個同事待在那裡陪她聊天。
劉辰也不怕陌生,敲開了門進去。他先跟市局的人打了招呼,然後將手中的禮品放好,看到歐陽藍的模樣,臉色慘白,嘴脣乾燥,雖然沒上次中毒嚴重,但這次的傷勢讓她看起來更加虛弱。
“你還好嗎?”劉辰關心地問道。
歐陽藍見劉辰來探望她,在這麼多同事的注視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紅着臉點點頭:“好多了,你……你快坐。”
她一個同事幫劉辰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劉辰坐下後開起了玩笑:“額,我一個外人在這會不會影響你們交流啊?”
歐陽藍忙笑着說道:“不會不會,我們只是隨便聊聊。”
其他幾個市局的人也紛紛點頭:“是啊,隨便聊聊。”
其中一個男警察繼續和劉辰搭話:“劉先生,你是怎麼會和小藍在一起的啊,還找到了我們一直在通緝的于軍民。”
劉辰看了眼歐陽藍,笑着回答道:“這都是歐陽警官的功勞,她根據自己的調查找到了于軍民的藏身之地,前往天雨公園深入調查,正好我也在那裡,於是讓我和她一起去,一切都是她的功勞,只是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這樣的事。”
劉辰把這件事的功勞都往歐陽藍身上推,這讓歐陽藍挺不好意思,她正要辯解,劉辰向她使了個眼色,歐陽藍便心領神會地閉上了嘴。
“原來是這樣啊,小藍你真是勇敢。”同事誇讚道。
既然提到了案子,劉辰就不得不再問一句:“對了,于軍民的屍體打撈有結果了嗎?”
歐陽藍也跟着說道:“我也想知道結果。”
這時同事的臉上有些陰鬱不明,他帶着遺憾說道:“由於當天前江的水流暗涌,水下情況非常複雜,當我們的打撈人員下水後,只看到那輛破敗不堪的車子,但始終沒有看到于軍民的屍體,當時的車門是打開着的,我們懷疑他的屍體被衝到下游去了,目前打撈人員還在緊急打撈中。”
“什麼?”歐陽藍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局,于軍民是個極具危險的人,就算死也要看到屍體,現在生死未卜,讓她感到非常不安。
劉辰和歐陽藍一樣的想法,如果找不到于軍民的屍體,就不能斷定他死了,哪怕水下環境再惡劣。
“好的,希望有結果了能夠第一時間公佈結果,我們老百姓對這件事也非常關注。”劉辰只能用一些場面話來應付一下,但他已經決定親自去調查于軍民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因爲有其他同事在,劉辰也沒在那裡陪歐陽藍多久,他離開後果真獨自一人前往事發地點進行查探。
白天那邊有警察封鎖着現場,他進不去,直到晚上夜幕降臨,他才悄悄來到了江邊的案發地點,之前的監控視頻裡可以看到,于軍民在車子衝入江中之前,並沒有離開車子,可以確定他是跟着車子一起掉入江中的。
劉辰看到過當時的情景,知道于軍民掉入江中的位置,他來到了江邊的堤壩上,仔細觀察了一番後,突然脫掉了衣服,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江中。
他忍受着刺骨的寒冷,游到了于軍民掉入江中的位置,然後停止了遊動,全身放鬆,讓自己慢慢沉入江中。這時江底下的暗流衝擊着劉辰的身體,將他慢慢地往下游推去,這個時候劉辰開始在心中默數。
差不多數到六十秒的時候,劉辰鑽出了水面,往岸上游去。上了岸之後,劉辰估計了一下從事發地點到這裡的距離,這是劉辰所做的一個實驗,以此來推算水流的速度,再根據水流速度來推斷于軍民可能到達的位置。
白天水面與水下溫差較大,水的對流相對劇烈,因此水流速度也會相應更快一些。于軍民可能達到的地點,比劉辰計算出來的地點應該要再遠一些。
從於軍民掉入江中到現在的時間,劉辰推算出了于軍民可能的地點,然後回去調查這段距離的監控錄像。假設於軍民在半途中上了岸,那一定會出現在其中的某處。
在小楊的幫助下,劉辰調取了各個路段的監控,但是一直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影出現。這就說明,于軍民一定還在水中,按照他的身體狀況,以及水下惡劣的環境,于軍民要想活命,幾乎是天方夜譚。
劉辰讓小楊這幾天繼續關注這幾個監控畫面,一有疑似於軍民的人物出現立刻通知他,劉辰也讓他按照時間的推移,將可能的上岸地點也往下游推移,這樣基本上可以確保不會遺漏,劉辰放心地繼續忙其他事情了。
歐陽藍在病牀上靜養,但一直心繫案件,她多次和劉辰討論案情,似乎相比於同事們,她更傾向於相信劉辰,這樣的心態接觸久了,劉辰在她心中的地位,一次次地被神化。
除了于軍民的屍體,劉辰還關心着孫夫人,如果真的像于軍民所說的那樣,孫夫人自殺身亡了,那她的屍體究竟在哪?現在於軍民生死未卜,尋找孫夫人的蹤影也是難上加難。
劉辰將天雨公園作爲第一個可疑地點,向市局申請在公園內進行大搜捕,用警犬來尋找孫夫人的遺體。
爲了儘快破案,也爲了蒐集更多線索,市局同意了劉辰的申請,派出專業搜尋隊伍在公園裡進行搜索,幾十條訓練有素的警犬到現場後,在主人們的命令下,迅速鑽進叢林,東聞西嗅,但是一天下來,依然沒有孫夫人的下落,這讓警方和劉辰都相當沮喪,難道真的是判斷失誤了嗎?
于軍民的藏身地點基本上全部找遍了,連公園這麼大範圍也沒找到孫夫人的遺體,這對劉辰來說,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沮喪,也許孫夫人沒有死,被關在了某個地方呢。
忽然劉辰腦海中閃現出了一個地點,于軍民的私人會所,這個地方一直沒有被搜查過,他是于軍民的秘密地點,外界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也不是記在於軍民名下的,所以警方沒有對其進行控制和搜查。
劉辰獨自駕車來到了這個會所,這裡相當幽靜,沒有招待客人的時候,這裡就彷彿是一個被人遺忘的地方。
會所大門緊閉,平常會有幾個保安仍然例行公事地巡邏,但這次劉辰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劉辰將車停在一個隱秘處,悄悄地潛入到會所內部,一切佈置還是上次來到時的模樣,只是多了幾分陰森恐怖。
于軍民會把孫夫人放在哪裡呢?劉辰走在空蕩蕩的別墅裡,仔細地觀察着每一個可以存放下一個人的地方。
廚房的冰櫃裡,沒有。客廳的儲藏室,沒有。臥室的櫃子裡,沒有。會所外面也沒有挖掘埋葬過的痕跡,到底會在哪裡呢?劉辰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擡起頭,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監控探頭,非常隱蔽,一般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
有攝像頭,那一定會有監控畫面,劉辰立刻去尋找監控室,一般這種地方,會是主人比較私密的地方,劉辰找了一下,在於軍民臥室的隔壁找到了監控室。
劉辰打開電腦,但無法進入,于軍民設置了密碼。劉辰馬上撥通了小楊的電話,讓他幫忙破解。
花了十幾分鍾,終於成功地進入了于軍民的監控系統,調取了孫夫人被劫走當天開始的畫面,慢慢往後找。
畫面有些迷糊,但還是可以看到一些來來往往的人影,于軍民的走路姿勢有些特別,喜歡大幅度地擺手,所以監控視頻中,劉辰一眼就認出了哪個是于軍民。
在孫夫人被劫走的當晚23點左右,于軍民的身影出現在了監控畫面中,他推着一輛小車,上面放着很多水果鮮花,中間有一個凸起的長方體,但蓋着布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劉辰懷疑這個小車裡推着的就是孫夫人。繼續往下看,只見于軍民將小車推到走廊盡頭,按了牆上的一個按鈕,打開了一扇門,似乎是通往某個秘密的地方。但是那個秘密地方沒有監控,劉辰只能親自去查看究竟。
他趕緊來到了一樓的走廊上,根據監控裡的畫面走到了盡頭,牆上找一個開關,雖然按鈕和牆布是同色的,隱蔽性很好,但劉辰卻一眼看穿,按下按鈕後,果然如監控裡一樣,打開了一道門。
這個門背後是一個階梯,應該是通往地下室的。
裡面黑洞洞一片,但沿着階梯走下去的時候,有個聲控燈亮了起來,同時吹出來了一陣冰冷的陰風,讓人不寒而慄,連一向膽子大的劉辰也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這個通道只有一米五寬左右,長也有三十米左右,好多個彎,通道非常狹小,身在其中也感覺非常壓抑。但是走到通道盡頭的時候,裡面卻是別有一番洞天。
劉辰停下了腳步,愣在那裡,注視着眼前的景象,久久沒能邁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