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得很晚,但依然是個大晴天,冬季的大晴天是老天爺的一種恩賜,賜予人間光華,給予人間溫暖。
劉辰沒有過多糾結於感情問題,他洗漱完就獨自一人開着車去街上吃早餐。世界還是太小,劉辰走進一家麪館,發現裡面角落裡坐着一張熟悉的面孔,一邊扒着碗裡的面,一邊盯着手機看得入神。
劉辰叫了一碗手工面,然後走到他的對面坐下,那人還沒發現劉辰,或者說發現了劉辰但始終沒看他一眼。
“馮俊是吧?一個人出來吃早餐啊?”還是劉辰先開口和他打招呼。
馮俊停下手中的筷子擡起頭,一看是老對手劉辰,理都沒理他,繼續低頭扒着面。
對於馮俊的不屑一顧,劉辰沒有生氣,反而很有風度地笑了笑:“幫我給你的老大哥祁東斯帶個話,說我想約他見個面。”
馮俊扒完最後一口面,放下筷子,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說道:“我爲什麼要幫你帶話?”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事和他商量,對你們有好處。”
“什麼好處?”
劉辰賣着關子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總之對你們只有利沒有弊。”
馮俊將紙巾扔進了垃圾桶,站起身向老闆走去:“老闆,多少錢?”
“十塊錢。”老闆邊下着鍋邊朝這邊回答。
“算上他那碗。”馮俊指了指劉辰。
“噢,一共二十塊。”
馮俊從錢包裡抽出一張二十遞給了老闆,然後頭也沒回地走了出去。
劉辰望着馮俊遠去的背影消失於人海中,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他知道馮俊的舉動意味着他同意給祁東斯帶話了。
吃完早餐,劉辰直奔湖光山色小區,十分鐘左右的車程,進入小區,來到一幢獨棟別墅,這就是肥牛的家。
劉辰戴上墨鏡,翻起連衣帽,雙手插着口袋,低頭走進了別墅院子,輕輕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一臉慈祥的老婦人,她見到是一個陌生客人,便問道:“請問您找誰?”
“噢,您好,我是蔣先生的朋友,他在家嗎?”劉辰摘下墨鏡,禮貌地問道。
“是老蔣的朋友啊,快請進。”老婦人側過身子讓劉辰進屋。
她領着劉辰往裡走,並且朝着裡屋喊道:“老蔣啊,有客人來找你啦!”
“哪位啊?”裡屋傳開肥牛沙啞的聲音,顯然是剛剛起牀。
肥牛從裡屋走出來,看到劉辰的一剎那,腳上像踩了剎車似的立即停止了腳步,一臉恐懼地望着劉辰。
這時劉辰笑着走過去,裝作是真朋友的樣子說道:“蔣先生,早上好啊!貿然拜訪,還請見諒!”
肥牛也露出了一個場面式的笑容迴應道:“劉先生早上好,來進去聊。”
劉辰跟着肥牛來到了客廳,這個客廳相當大,四周牆壁都是土豪金色系,一臺超大屏的電視機特別顯眼,兩旁擺放着各種瓷寶書畫,看上去應該是真的,傢俱是清一色的紅木,非常講究。
看來這肥牛家底還是有一些的,這在企業家中很常見,企業效益再差,基本上不會影響老闆的生活質量,他們把工作和生活是分得很開的。
老婦人進屋泡了茶後便出去忙活了,她看起來像個傭人,但從她對肥牛的稱呼以及行爲舉止上看,像是個家人,後來聽肥牛說起,這個老婦人就是他的原配老婆。劉辰聽後有些唏噓,不過這不是他該關心的。
客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劉辰開門見山地說道:“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肥牛大概也猜到了劉辰此行的目的,他嘆了口氣,點點頭道:“差不多都準備好了。”語氣中充滿了不捨。
他起身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檔案袋,檔案袋裡是一份他所有產業的明細,他將這份明細遞給劉辰過目。
劉辰大概看了一下這份明細,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一支筆,在這份明細表上劃去了幾個諸如服裝店、茶樓等不怎麼盈利的項目。刪選完後他彈了彈名單,滿意地將它還給了肥牛,並對肥牛說道:“我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這幾個我劃掉的你自己留着,你養家餬口應該沒問題。”
“噢……”肥牛悵然所失地應道。
“怎麼,後悔了?”劉辰見肥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基本上也猜到了他那些心事。
“沒有。”肥牛擡頭看了眼劉辰,低聲回答道。
“我知道你心裡面不舒服,換誰都會不舒服的,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你現在的下場是在爲你曾經的所作所爲還債罷了,你當年怎麼搶來的,現在怎麼還回去。”
年過半百的肥牛,被年輕二十多歲的劉辰摸得一清二楚,很是諷刺。但經劉辰這麼一說,肥牛心裡稍微有些安慰了,他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以前作惡太多了,這是我應有的下場。”
劉辰冷冷地說道:“你明白就好。手續抓緊時間辦,我不想等太久。”
“是是是,我儘快。”肥牛像是一個癟三一樣唯唯諾諾,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囂張霸道的氣勢,劉辰心裡還是有些感慨,一生浮沉,終究還是一場空。
劉辰把事情說完就走了,沒再逗留,但臨走的一幕令他有些難忘,送別劉辰後,肥牛神情黯然地搭着他老婆的肩膀,轉身回進了屋,臨門的時候還打了個踉蹌差點摔倒,被他老婆扶住。
劉辰也是人,也有惻隱之心,但是作爲一個冷酷的王牌特工,他就需要時刻將這份惻隱之心埋於心底,因爲戰場上容不得一絲心慈手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本打算去一趟羅曼俱樂部,發現有份資料落在李蓉霏家裡了,便回到天逸公館去取,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劉辰在沙發上躺一下沒想到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一雙纖細的小手輕撫着自己的臉,劉辰緩緩睜開了眼,發現李蓉霏正坐在自己眼前,微笑着看自己。
劉辰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疼,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緊緊抓着李蓉霏的手說道:“小霏,你聽我解釋,一切都是誤會,你千萬別做傻事。”
“誤會?誤會什麼?你……你怎麼了?”李蓉霏張大着眼睛,驚訝地問道。
“我……我這是在做夢嗎?”劉辰迷糊着雙眼,表情看上去很反常。
“沒有啊,這不是夢,不信你捏捏我的臉。”李蓉霏伸出手抓住了劉辰的手,拉過來往自己臉上觸碰,還讓劉辰捏自己的臉,“你看,是不是有肉感,這是真實的世界,不是夢。”
劉辰捏到了李蓉霏的臉,肉肉的,很真實的觸摸感,他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自己差點陷入半夜裡那個可怕的夢境中,幸好沒說錯什麼話。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我看你都在流汗,那麼冷的天,你是不是感冒了?”說着,李蓉霏把手背貼着劉辰的額頭,感覺一下他的體溫是否有發燒跡象。
結果李蓉霏沒有感受到劉辰的體溫有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她只覺得可能是最近太忙太累了,便提出讓劉辰在家休息幾天。
“你在家休息幾天吧,別把身體搞垮了。”
“沒事,我身體好着呢。”劉辰笑笑說,誰知話音剛落,鼻子裡突然一絲涼意,什麼東西從鼻孔裡快速穿過。
“呀,你流鼻血了,還說沒事。”李蓉霏突然尖叫起來,原來是真的流鼻血了,李蓉霏趕緊伸手抓起幾張紙巾擦拭劉辰的鼻血,並將剩餘的紙巾捲成一條輕輕地塞進劉辰流血的鼻孔。
其實劉辰對於流鼻血並不在意,他以前也流過,和天氣有關,太乾燥就容易流鼻血,但是他還是把自己裝作成一副虛弱的模樣,因爲這樣可以得到李蓉霏的貼身照顧。
很快便止住了鼻血,劉辰想站起來走走,但在李蓉霏的強烈要求下,劉辰不得不靜靜地躺在沙發上休息。李蓉霏親自下廚給他煮雞蛋,劉辰望着廚房裡來回走動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呢?
叢林部落的辦公室裡,茶水滾滾,霧氣繚繞,祁東斯正在和他兩個兄弟商議着與星光酒吧合作的相關事宜,談完之後,馮俊趁機說道:“老大,星光酒吧那個劉辰讓我給你帶個話,他想單獨約你見個面。”
“他約我見面?”祁東斯邊泡着茶水邊思索着劉辰的心思。
“是的,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而且對我們絕對有好處。”馮俊將劉辰的話轉達給了祁東斯。
“這小子有時候看起來還挺可愛的。”祁東斯手提茶壺,一圈一圈地衝泡着瓷器茶具,動作嫺熟,看起來也是個茶藝愛好者。
“那你答應見面嗎?”
“當然會見,現在是我們和星光酒吧合作階段,必須要搞好雙方之間的關係,不然我們所付出的努力都得打水漂了。”
祁東斯和叢林部落酒吧對這次和星光酒吧的合作非常重視,他把這看作是挽救叢林部落危機的一次機會,而不是生意場上的一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