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有強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按着他所想的,今兒個這家的男人都不在,他們來了之後應該是很輕鬆的就把童有德交代的事兒完成了。現在,沒有半點兒完成的跡象不說,自己兒子先被打了個半死。這樣的情況下,聰明人還能繼續留在這兒嗎?
答案是不能的。
童睿雖然不在,可這在家的娘們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你,你,你敢對我動手!”童大正義憤填膺的指責陳瓔珞,“你不過是個奴才,你敢動手?”
奴才?
圍觀的下人們笑了,這是腦袋被打傻了嗎?這穿着,這氣度能是奴才嗎?
“你這唧唧歪歪什麼呢?看在逸哥兒的份上,你現在立馬從我眼前消失,不然的話,打你個三個月不能下牀。”陳瓔珞兩手握在一起,隨意扭了幾下,“姑奶奶可是很久沒有動手了,這都生疏了。你要是樂意,給姑奶奶當沙包,也是勉強可以的!”
有這麼暴力的女人嗎?童大正以前是沒有見過,所以這乍然一見,覺得不可思議。
“爹,怎麼辦?”
童大正縮了縮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想留下把事兒辦成了,到時候好處多多,但是他還不像捱揍,所以就有點兒糾結了。
童有強眼珠子轉轉,避開陳瓔珞,扯着嗓門開始喊了:“芸娘,芸娘,我知道你在屋裡。都到了這地步了,你還不出來主持公道,這樣好嗎?就算睿哥兒出族了,可以前的情分都還在,真的要鬧到現在這地步嗎?”
情分?這話讓瞭解事情真相的人覺得很可笑。
二房跟大房哪兒有過情分可言?說的這麼曖昧,這是要引起別人的誤會嗎?
蘇氏可不給別人誤會的機會。
步履從容的出了屋子,臉上帶着一絲冷笑:“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你跟我們這一脈,有什麼情分可言?”
有沒有都沒事兒,這主事兒的出來了,而且還是個好說話的主事兒,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芸娘啊,你說大家都是親戚裡道的,鬧成這樣真的好嗎?大正這孩子也是你看着長大的,雖然是個不中用的,但……”
“你也知道他是個不中用的?”蘇氏打斷童有強的話,頗爲贊同他評價童大正用的詞兒。
童有強這是在說客氣話兒呢,哪兒就想到了人家一下就給堵上話了。
童有強無奈,只得道:“你是他二嬸兒,他若是翻了錯誤,你怎麼懲治也是應該的。可是這個小丫頭動手,這也太不給大正面子了。芸娘,你從來都是個識大體的人,肯定容忍不了這小丫頭的做法。不過,我們也都是親戚,也不好追究什麼,大正這受了傷,你們看着給點兒補償就算了!他這沒有個兩個月是不能再領活計做了……”
童有德交代的事兒就算辦不好,他也不能怎麼着了,所以童有強打定主意,先從蘇芸娘這兒弄點兒銀子再說。
這是明目張膽的要銀子。
捱了一頓揍,不能白挨。
童家上下的人都樂了,真是沒有見過這樣的爹啊!這到底是心疼兒子呢,還是別的?
偏生童大正跟童有強是一個思想,這揍不能白捱了,總得把銀子拿到手。至於是誰給銀子,那都無所謂了。
蘇芸娘冷冷打量着兩人,“這纔是你們的目的吧?”
“二嬸兒,你這話說的!要不這樣吧,不要銀子也行,你就把這個打我的小丫頭送我就行了!”童大正眼珠子轉了轉,這小丫頭雖然兇暴一點兒,但這模樣長得可是真俊,真要拿她頂,他很樂意。
這童大正是沒眼睛還是沒腦子?瓔珞哪兒看起來像丫頭了?還拿瓔珞頂?
蘇氏剛想擠兌幾句,陳瓔珞自己就爆發了--
“姑奶奶剛纔都手下留情了,你這還不當回事兒?行啊,看來姑奶奶下手太輕了!呵呵,既然如此,我可不能再這麼輕手輕腳了!”
陳瓔珞笑的無害,不過童家的人哪個都感覺出來她的憤怒了。
這在自己家裡就被個無賴個惦記上了,擱誰身上都不會好受了。
蘇氏怕她因爲憤怒沒個輕重把童大正打壞了,到時候就划不來了,趕緊出聲制止:
“瓔珞啊,你別生氣,跟這樣的人犯不着。童大正,看你叫我一聲二嬸兒的份上,你們爺倆趕緊走吧。再賴下去,吃虧的肯定是你們!”
對於有腦子的人,蘇氏這番話肯定會起到作用,但是對這父子倆個,半點兒用都沒有。
銀子沒有拿到,差事沒有辦好,還捱打了,那就剩一個法子了。
賴!
“看來,你是覺得我們不能怎麼着你是吧?”清朗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一早出去了的童睿這會兒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童逸。
不知道他們回來多久了,剛纔院子裡發生的又看到了多少。
不過童逸黑着臉紅着眼睛的模樣就讓人覺得不妙。
“童大正你行啊,不知道誰給你的膽量打我媳婦的主意!大哥,這光天化日闖入我們府上又對我媳婦出言不遜,我要是收拾他行不行?”童逸扭頭問道。
童睿點頭:“自然可以,不過,自己動手還得受累,不如告訴順天府,讓他們來人解決。大板子啪啪啪的省的你受累!打完了在關在牢裡吃幾天公家的飯,這也不算太虧!”
進了衙門有理都說不清楚,更何況這沒理的?
而且,這家的煞星迴來了。童大正一時也不想在這兒待這了!
“你們一個一個的,府上用着你們,你們就是這麼回報主子的?這不相干的人誰都能進來?”童睿甚是威嚴的掃了一圈兒。
圍着的小廝們這算是得了命令了,到雜物間抄起傢伙就往這兩倒黴父子身上招呼。
一邊兒招呼一邊兒還道:“唉,請你們走的時候你們不走,非要趕着打着才走,真是賤皮子啊!”
童有強父子倆原本打着的好主意沒落成,還被打的抱頭鼠竄的,好不容易出了童家的門,這渾身上下簡直都不能看了,就跟從乞丐堆裡出來一般,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