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可又不想這麼落敗。
“老太太,聽我一句勸,留點兒好吧。雖然現在我們出族了,可你在子孫跟前留點兒好,也叫他們心裡念着你!別的我也不說了。”蘇妙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讓人看了都心生憐愛。
“哎喲,感情這老太太……”
“真是的……”
都這樣了,按理說,哪兒還能待的下去?可趙氏不是一般人啊,愣是沒有扭頭就走。
“晴姐兒,你也說了,這過去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咱不說不說了。”趙氏瞬間換了一張臉,甚至有點兒討好,“你看,這快過年了,我也就不要你們孝敬什麼了,這料子不錯,我拿回去做身衣服,也當是你們的孝心了。”
這話說完了,趙氏不給蘇妙晴反應的時間,抱着布匹轉身就跑。
身手矯健,轉眼的功夫,人就已經出了鋪子。
這算什麼?
蘇妙晴腦門黑線,圍觀的人也都愣怔怔的沒有反映過來。
“雪青雪玉!”蘇妙晴低聲喝道。
童辰搖搖頭:“大嫂,一匹布,就算了吧。記到我的賬上!”
白白便宜了這老虔婆了,真沒有想到這沒臉沒皮能到這程度。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從今以後,這老太太不準踏進錦繡一步!”
蘇妙晴覺得心裡堵得慌,勉強招呼了一會兒客人,就出了鋪子。
外頭空氣流通好,她這才覺得心裡舒坦了點兒。
“青瓷,你說哪兒有這樣的人啊?真是陰魂不散。這都出族了,這都搬到京城了,誰能想到這老虔婆能在京城留下了?誰又能想到,童有德這會兒出人頭地了?”蘇妙晴唸叨着。
“縣主,你不是總說麼,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些人啊,以後肯定會有報應的!您就順順氣吧!”青瓷安慰道。
“有一就有二,我怕以後日子不太平啊!”蘇妙晴懊惱的說道。
再說趙氏抱着一匹上好的錦緞回了西直門衚衕,進門就見陸雲芝正在大廳裡喝茶呢,忍不住就炫耀道:“瞅瞅瞅瞅,你不是不捨得用好料子給我老婆子做衣裳嗎?這會兒不用你,這好料子我就有了!哼,你還真以爲你管着家,老婆子就得勒緊褲腰帶了?老婆子我是有福氣的人,我有好孫子啊!”
陸雲芝眼珠子一轉,忙站起來把趙氏讓到椅子上:“娘,你這說的啥話,我是那樣的人嗎?孃的衣裳,我早就吩咐人做着了了!咱這一家人,誰不穿新衣裳也不能讓娘不穿!”
雖然知道陸雲芝是什麼樣的人,但是這一番話趙氏還是很受用的。
“娘,您是去了錦繡綢緞莊了?”陸雲芝問道。
趙氏點頭:“這樣的好料子除了那兒,哪兒還能有?”
“娘,他們這是跟您示好呢?”
“什麼叫示好?我是他們的長輩,是祖母!就是我要鋪子,他們都要雙手奉上!”
能在陸雲芝跟前長臉的事兒,趙氏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啊。自打住進了童有德的大宅子裡,自己跟大兒子還有孫子那都是沒有討到好,雖然吃住都管着,也給做了幾身衣裳,可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日子一點兒也不滋潤。而且童有德不在的時候,這陸雲芝總愛拿話刺撓她,讓她心裡不得勁兒。
這會兒陸雲芝這麼捧着她,別提心裡多舒坦了。
“娘你最厲害了。您看,這快過年了,老爺有許多朋友要走動,我是想着去錦繡那定製幾身衣裳,到時候跟着老爺出門也能給他長臉。”陸雲芝笑着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今兒個趙氏出門,她可沒給銀子,這麼好的料子都能拿回來,那童家的人還真是高看她幾分呢!
這人聰明歸聰明,但也不能時刻把事兒都想的通透。
陸雲芝因爲趙氏這麼幾句話居然就以爲趙氏在童家能說開話了,這才上趕着想要趙氏幫忙。
趙氏眼珠子一轉:“我孫子孝敬我是應該的,可你?雖然從輩分上說,你也算是長輩,但架不住他們不認啊!”
“這不是有娘在嗎?”陸雲芝繼續捧高趙氏,“他們對娘好,不認我又有什麼關係?”
帽子被戴的老高,趙氏都有點兒飄飄然了,好在沒有傻到什麼都應承下來,道:“他們是我孫子,我也不能虧了他們,所以呢,你這衣裳,總也得給銀子吧。”
“那是那是。”陸雲芝應道。
給銀子怕啥?現在錦繡綢緞莊的衣裳,那可不是有銀子就能有的。
有銀子,什麼事兒都好辦。能讓姓陸的在自己跟前服軟了,這一切都不是事兒。到時候從中間賺點兒銀子那也是很簡單啊!給陸雲芝多要點兒,少給點兒童辰,那剩下的不就是自己的了嗎?
兩人各自打着算盤,都覺得自己要佔便宜了。更想象不到,這事兒讓他們多麼的灰頭土臉。
再說蘇妙晴領着人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因爲趙氏的事兒刺撓着自己了,還是天冷着涼了,總覺得心裡堵得慌,只好回府上了。
這大冬天的,每間屋子裡的地龍都燒的熱乎,屋子裡暖和和的這要放在平日裡,那就是舒坦的不得了啊。
可今兒個蘇妙晴就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得勁兒,進了屋子這喘氣都覺得有些不舒暢了。
“哎呀,不行不行,趕緊把窗子都打開,我這都要悶死了。”蘇妙晴揉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
高氏還有蘇氏都在屋裡呢,看着蘇妙晴這樣子覺得有點兒奇怪,這是咋了?
“晴姐兒啊。你這是咋了?”蘇氏問道。
這一會兒的功夫,蘇妙晴覺得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青瓷簡略的把事兒說了一通,又道:“縣主當時就被氣着了,這哪兒有那麼沒臉沒皮的人啊?”
說話間,蘇妙晴的臉色又白了不少。
“趕緊去請郎中啊!”高氏焦急。
“對對對!”蘇氏應着,這就打發人往外走。
“還請郎中做啥,家裡頭好幾個呢!”蘇妙晴有些虛弱的說道。
不多會兒,黃柳就小跑着進來了,“大嫂,你這是怎麼了?”
一邊兒問話,一邊兒就趕緊給把起脈來,臉色忽而凝重忽而放鬆,看的高氏還有蘇氏心都揪起來了。
“芸娘,柳兒這丫頭行嗎?”高氏忍不住問道,“還是去請郎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