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裡竟然是御書房所在?那真是抱歉了。”
歌飛飛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屋宇,淡淡地解釋道:
“我和養父在皇宮裡迷了路了,找不到去集英殿的方向,能不能麻煩你帶個路?”
侍衛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釋,雙腿一併,回道:
“遵命,潯王妃,這邊請。”
“有勞了。”
歌飛飛扶着養父,在這個侍衛小頭目的護送下,順着大道回了集英殿。
從側門悄悄走進集英殿內,她不經意間一擡眼,便看到主席上一個太監模樣的人俯在南夜千羽的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恰此時,南夜千羽也凝眉向她看來,她微微頷首,臉上帶着淺笑,算是打招呼。
不過,這位新登基的皇上,她的大伯卻並沒有回她以相應的微笑,只是眉頭卻微微擰了起來,而那個太監則繼續在小聲彙報着。
好在很快便彙報完了。
南夜千羽輕輕揮了揮手,太監便彎着腰躬身告退,臨走前,居然也向她瞟了一眼,不同的是,太監的臉上是帶着恭敬的淺笑的。
嗯,看來,這個太監剛纔極有可能是在向他的皇帝主子彙報有關她的事情呢,說不定,彙報的內容就是剛纔她和養父擅自闖到御書房的事了。
歌飛飛將養父帶到段墨荷那一席坐下,叮囑她照顧好養父,便走到自己的席位上端坐了下去。
南夜千潯側頭看了她一眼,又向身後的岳父看了看,小聲問道: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到處找不到養父,從集英殿到金鸞殿的路上,甚至尋芳殿這一帶都沒有,後來,還是在金鸞殿後面的御書房找到養父的。所以回來得有些晚了。”
“哦,找到了沒事就好,吃點菜吧,這是剛剛端上來的新品,你嚐嚐。”
南夜千潯似乎並沒有懷疑,反而不以爲意地給她盤子裡夾着菜。
歌飛飛想了想,還是決定據實以告:
“千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在御書房前找到養父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打昏了躺在花叢裡,如果不是我去的話,還不知道他會在那兒躺多久呢,而且……”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了,只見一名侍衛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集英殿內,迅速跑到新帝面前,跪伏在地,小聲地向他彙報着什麼。
看侍衛臉上的神情,非常焦急,神色不安,語速極快地小聲說着什麼,就連離主席臺非常近的歌飛飛,也沒能聽得清。
她朝南夜千潯看了一眼,見他臉色罕見地凝重起來,知道他是能聽清的,直覺有可能是出了大事。
擡眼又向上面主席座的南夜千羽看去,他的神色同樣凝重。
等侍衛小聲彙報完畢,這位皇帝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然後站起身,對集英殿內莫名其妙的衆人說道:
“朕有件要事需要馬上去處理,衆愛卿自便。千潯,你和朕去一趟御書房。”
“好。”
南夜千潯站起身,與南夜千羽並肩走出集英
殿,帶着侍衛走了。
殿內陡然寂靜了幾秒鐘,大家面面相覷,心裡面各種揣測,還是柳千影以皇后的身份說了句“沒什麼大事,衆卿家還是照常吃喝玩樂閒聊便是,樂師,奏樂”,大家這才暫時在表面上放下此事,歌舞伎也重新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不知道爲什麼,歌飛飛總是心神不寧,覺得事情太湊巧了,她和養父剛回來,就有人來彙報出了要事,這件要事肯定不簡單,不知道會不會和養父有關?
轉頭朝養父看了一眼,見他正和段墨荷、那琴在飲酒聊天,說得不亦樂乎,似乎全然不受剛纔大殿上緊張氣氛的影響,連自己回頭看他,他也好似沒有察覺到。
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她又向上首的柳千影看去,對方卻垂着頭,自顧自地吃菜喝茶,絕美的小臉上鎮定寧靜,看不出絲毫異樣。
這讓她不由得不佩服新皇后的冷靜自持。
歌飛飛決定學學新皇后的樣子,不去操這些空心,她拿着銀箸,一邊優雅地夾着美味佳餚,一邊淡定地欣賞着殿內的表演。
就在大家重新恢復了熱鬧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從側門轉進殿內,輕手輕腳走到歌飛飛旁邊,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她的眸子閃了閃,然後點點頭,悄悄站起身,跟着他原路出了大殿。
出去的時候,她發現,她的養父已經不在席位上了,段墨荷和那琴正在熱聊,她也不方便問,待走出大殿後,便看見她的養父站在外面的迴廊上,身邊同樣站着一個小太監。
看來,是在等她。
她的心裡頓時跟明鏡似的了。
南夜千羽和南夜千潯去了御書房,現在又將去過御書房的她和養父叫了出來,那麼說明,御書房那裡,一定是出了事了!
而且,還是大事,否則那些侍衛不會急匆匆驚動剛剛登基正在擺喜宴的新皇的。
“王妃,還有王妃您的父親,兩位請跟我們去一趟御書房,皇上和潯王正在那裡等着您二位呢。”
將歌飛飛請出去的太監躬身客氣地向她說明了原由,彎腰伸手做了個“請往這邊走”的手式。
歌飛飛含笑點頭,拉上養父,兩人並肩,在太監的帶領下,又再次回到了御書房。
這一次,他們終於得以走進了這間神秘的御書房。
御書房內,南夜千羽與南夜千潯分坐在寬大的楠木書案兩邊,正小聲議論着什麼,聽到外面太監稟報的聲音,便讓手下開門放人進來。
歌飛飛進到屋內,迅速打量了一遍室內的情景,然後朝端坐在書案前的南夜千羽福了福禮,不卑不亢地說道:
“臣妾歌氏飛飛見過皇上。”
站在她身後的老族長雙手垂在身側,也躬着身說道:“草民歌玉孚見過皇上、潯王爺。”
“免禮,兩位請坐吧。”
南夜千羽揮了揮手,聲音清朗沉穩,聽不出任何情緒,歌飛飛不好無禮地打量御書房內的情景,只得垂眉依言找了張椅子坐下了,她的養父歌玉孚坐在了她的對面。
“潯王妃,知道朕
找你們來是爲何事嗎?”南夜千羽直奔主題。
歌飛飛和養父對視一眼,搖了搖頭,“皇上,恕臣妾不知。”
原以爲接下來,皇上會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他話鋒一轉,卻說起了別的:
“朕聽說,就在不久前,潯王妃你和你的養父,曾經在朕的御書房逗留過?可有此事?”
雖然是在詢問,但明顯他此時並不是在問真假。
歌飛飛點了點頭,從容應答:
“回皇上,這事臣妾正好也給千潯說過,當時臣妾的養父因內急去了淨房,臣妾久候他不至,擔心養父迷路找不到集英殿便出外尋找,等臣妾找到養父時,他已經被人擊昏倒臥在御書房門前的花叢中,臣妾叫醒養父,正好遇上一隊侍衛,便請他們帶路,回了集英殿。”
南夜千羽“哦”了一聲,轉向歌玉孚,沉聲問道:
“你可知,是何人打昏了你?”
歌玉孚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回皇上,草民不知,那人是從後面襲擊的,草民當時就暈過去了,並沒有見到是何人。”
“那你可曾進過朕的御書房?”南夜千羽再問。
歌玉孚一聽,趕緊擺着手回道:“回皇止,這兒門窗緊鎖,草民並未來得及進去,若不是侍衛告知這裡是御書房,草民還不知道自己居然來了這處所在。”
趁着南夜千羽詢問養父的空當,歌飛飛的眼睛朝自己的夫君看去,眨着眼睛詢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南夜千潯微微搖了搖頭,垂眸不語,她也只好靜觀其變了。
南夜千羽瞟見了他們倆的互動,手指在書案上輕輕敲了敲,忽然語氣一變,嚴肅地說道:
“潯王妃,有件事朕必須告訴你,你和你的養父可能攤上大事了,這事如果不弄清楚,你們可能無法離宮回王府。”
歌飛飛心裡一驚,面上不顯,依舊心平氣和地問道:
“臣妾不解,還請皇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臣妾和養父講一講,讓臣妾明白究竟是出了何事。”
“哼,別急,朕這就告訴你是什麼事!”
南夜千羽對歌飛飛主動“質問”他的態度表示不滿,長到這麼大,從王府世子到皇子再到太子最終登上這九五之尊,還從來沒有人——除了家人和小影之外——敢在他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追問緣由。
這個不被他認可的皇弟媳還真是膽子大得很,一副雲淡風輕她是無害的好人的樣子,着實讓他不喜。
“千潯,你給你的王妃講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南夜千羽將話題拋給弟弟,讓他來對付他找的媳婦。
南夜千潯垂眸沉吟了一會,然後擡眉說道:
“飛兒,岳父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就在不久前,侍衛們偶爾發現御書房的後窗有被人攀爬過的痕跡,有一扇窗戶並未關嚴實,他們上前查看,輕輕一拉,那扇原本應該緊閉的窗戶便應聲拉開,侍衛們覺得非比尋常,立即探頭向室內察看,結果,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