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千羽詫異地盯着對面的弟弟,沉聲說道:
“千潯,你這是爲了她,第二次和我意見不一致了!你莫非是真的喜歡上她了?也對,她長得確實漂亮,比小影不差,人也聰明伶俐,你會被她吸引,也在所難免。只是……”
南夜千潯有些啼笑皆非,見哥哥一臉嚴肅,似乎又要來正色提醒一番,趕緊擺着手休戰:
“哥,算了算了,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再怎麼解釋你也是不信的,我們哥倆就別爲了一個外人再起爭執鬧不快了。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去陪小影,我也要回一趟無夜山莊,去處理些私事。”
說完,不待南夜千羽說話,他站起身拔腿便走,拉開御書房的門,很快便上了自己的馬車,離開了皇宮。
在皇城門口,他悄悄下了車,吩咐車伕駕着空馬車回府,自己則和百里去了皇家馬場,各選了一匹馬,悄悄地出了城,去了無夜山莊。
到了山莊,吩咐百里在外面守着,他徑直去了給柳千影預留的那幢“雲影冷香榭”小樓,小樓二樓靠西邊的書房的柳木桌上,正放着她送給他的那隻香盒。
早在成親前兩天,他便將香盒特意放到了這兒。
小影送給他的禮物,他怎麼能隨便放在人多嘴雜的潯王府呢,肯定是要珍藏在少有人來的隱秘的無夜山莊裡啊。
走上前,南夜千潯將香盒輕輕拿起來,舉在眼前仔細看了一會,黑眸深邃。
很快,他便將香盒拿在手上走了出去,連夜回了潯王府。
歌飛飛自從與老族長相認之後,老族長便沒有再在外面擺攤算卦掙生活費了。
反正前幾天她給這位養父塞了一迭銀票,全是一百兩面額的,足有兩千兩之巨,足夠他隨便花了。
而且她還特別交待:“養父,您不用替我省錢,想買啥想吃啥想玩啥,儘管去做,銀子不夠了,給我說也行,我不在就給橘子說,她反正掌管着我的小金庫,讓她隨時給您銀子就是的了,您這些年吃了苦,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老族長當時就感動得熱淚盈眶,直誇她孝順善良,逢到王府裡的下人們,他也一個勁地稱讚她,說自己有福氣。
老族長感動於養女的體貼細心與孝心,做爲回報,如今無所事事的他便想着法子爲女兒服務。
每天一大清早就去菜市場買菜,然後提到潯王府來,做一頓可口的早餐,等歌飛飛吃完去衙門裡後,他就四處逛逛,和府裡的下人閒聊,然後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做幾樣美味的佳餚,用食盒盛了,親自提到大理寺,送給她當午餐。
歌飛飛曾勸他不要這麼勞累,反正中午她和同僚們要麼在衙門裡吃,要麼去外面解決,犯不着他老人家跑來跑去,多累呀。
老族長卻不聽勸,堅持非要自己做了送來不可,他的理由正當得很:
“飛兒啊,你這天天審案,是需要動腦子很辛苦的一件事,衙門裡雖有公務飯吃,哪比得上養
父親手做的營養可口?外面街上的那些,就更不靠譜了!
“誰知道那菜洗乾淨沒有?誰知道那肉是不是有蟑螂老鼠爬過?養父就你這麼一個女兒,還指望着你養老呢,可不能讓你吃不好,這事你甭勸我了,我反正閒得無聊,便將你的三餐包了,權當是鍛鍊身體。”
他這樣一說,怎麼勸都不聽,歌飛飛便也隨他去了。
如此一來,老族長每天就是四點一線了:從家到菜市場,從菜市場到潯王府,再到大理寺。
他跑得樂呵,精神矍鑠,人比之前氣色好了許多,更是與潯王府的下人們打成了一片,整個王府裡的人,從守門的門僮,到南夜千潯的貼身侍衛,他沒有一個不認識的,下人們個個都尊稱他一聲“老爺子”,都愛和他說話,聽他嘮嗑,說些外面的見聞。
如今要說起來,這潯王府裡啊,除了管家是認得所有的下人的人之外,就屬老族長是第二個認得所有下人的人了。
這讓他頗爲自豪,常常在歌飛飛面前炫耀自己人緣好。
歌飛飛也笑着附和他的話,誇他:
“那是,養父,您的好人緣不僅體現在潯王府和菜市場,就連大理寺的大小官吏們,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您的大名啦,遠遠地有人看見您來了,他們便會說,‘瞧,歌大人的爹又給她的王妃女兒送吃的來了,真是天下第一好爹啊’!您啊,現在可是我們大理寺的名人了呢。”
老族長摸着下巴上的白鬍子,笑得好不得意。
潯王府裡,夜小武和小阿花相處得也越來越好,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夜小武哪怕離開一小會,小阿花就張着眼睛四處尋他,只有和他這位小哥哥在一起的時候,她纔不顯得那麼自閉。
當然,對每晚給他們講睡前故事的歌飛飛,兩個孩子也是越來越愛戴,只要她回到府裡,兩個孩子準會高興地迎上去,小阿花照例不愛說話,夜小武便嘰哩瓜拉將白天發生的大事小事一股腦地講給她聽。
覺得時機有些成熟的歌飛飛便在某一晚,嘗試着給兩個孩子催眠。
結果,理所當然的,她的催眠再次失敗了。她也太心急了一些,夜小武才進府不過幾日,他和小阿花的注意力雖然有所改善,但時間太短,改變不是很大,還達不到足夠被催眠的程度。
歌飛飛爲此又去請教了老族長,老族長也沒有好辦法,只是勸她耐心一點,慢慢來。
日子過得很快,時間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
這一日,終於到了南夜千羽登基爲帝的日子。
歌飛飛因爲有着潯王妃和大理寺寺正的雙重身份,只能以一個身份出席新皇登基儀式,她便向大理寺卿王大人請了假,然後穿上南夜千潯送來的王妃該穿的正式宮服,讓橘子給她化了一個喜慶的盛妝。
打扮停當,她正在攬鏡自照的時候,南夜千潯走了進來,站在她的身後,看着銅鏡裡那張美麗的面容,讚許道:
“飛兒天生麗質,稍
加打扮便是傾國傾城之色,真是好看!走吧,我親愛的王妃,今天是皇帝哥哥的好日子,我們可不要遲到了。”
“對了,千潯,新皇登基是難得一見的喜事,養父、橘子和墨荷她們也可以跟着我們進宮一同觀禮嗎?”
歌飛飛想起這三人私下裡多次透露過想要進皇宮觀禮的願望,前兩天一直未碰到忙得團團轉的南夜千潯,便趁着這個時候趕緊提出來,希望他能答應。
南夜千潯轉身看了看另外兩個姑娘,她們倆眼裡都含着熱切的期盼,想了想說:
“都帶進皇宮倒是沒有問題,只是小武和小阿花總得有個相熟的人看着,橘子和段姑娘中留一人下來守在王府裡便可,你們倆自己決定誰去誰留,我和飛兒,還有岳父大人先去府門口登車了。”
說罷,他牽起歌飛飛的手,步出了房間,叫上早就在外面等候的老族長,一行人往王府大門走去。
也不知道那兩個姑娘是怎麼商量的,反正,最後氣喘吁吁趕來登上後一輛馬車的,是段墨荷。
潯王府的五十名侍衛在前開道,另外五十名侍衛殿後,簇擁着兩張馬車緩緩地穿過街道,向皇城駛去。
今天的登基大典在皇城舉行,先是由即將登基的新皇帶着南夜皇室成員進太廟祭祀跪拜祖先,然後舉行祭天儀式,最後到金鸞殿接受傳國玉璽以及百官和四方來賓的朝賀,正式登基爲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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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千羽此次登基並沒有特別邀請另外三國的皇室,但從各種渠道得到消息的三國皇帝們,還是派出了各自的使團,前來祝賀觀禮。
所以,今天的南夜皇城,便顯得相當的熱鬧。
鼓樂齊鳴、彩旗飄揚、鮮花怒放,前來祝賀的文武百官和各國的使臣嘉賓們聚集在太廟外,靜候新皇拜祖出來後,又簇擁着他一起去了祭壇舉行封禪大典。
最後,所有的人又浩浩蕩蕩地來到金鸞殿,所有的登基流程都進行得很順利,但在南夜千羽從範相手中接過傳國玉璽的時候,發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
玉璽是南夜太初在攜皇后出遊前就留下來了的,一直由南夜千羽保管着,只不過鑰匙是在範丞相手中。
今天爲了新帝登基,範丞相一大早就帶着寶盒的鑰匙去了皇宮,與南夜千羽的心腹太監總管一起,將寶盒捧到了金鸞殿,並當衆打開了寶盒,取出了代表着至高無上權力的玉璽。
範丞相站在寶階的第二層,一直眼觀鼻、鼻觀心地垂手而立,笑眯眯地等着禮部尚書主持着儀式。
當聽到一聲洪亮的“請新皇接傳國玉璽”的宣號時,他從太監總管手中接過裝着玉璽的金圓盤,恭恭敬敬地往上走了一級臺階,然後躬身將玉璽呈給了寶座上的南夜千羽。
南夜千羽站起身正要雙手去接,不料,就在此時,範丞相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他的腿一軟,便往一邊倒去,手中的托盤也被他失手拋了出去。
殿裡的一衆人頓時傻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