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指腹徵婚

樑笑笑按照秦奮給她的地址找到了位於西湖岸邊的一家茶樓,一樓有評彈演唱,喝茶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她尋尋覓覓上到二樓,隨即看見秦奮正在和一個女人表情嚴肅地交談。秦奮也看到了她,用眼神打了個招呼。樑笑笑不發聲地用口型說:quot;你忙你的。quot;

樑笑笑在緊挨着他們的臨桌落座,一邊看茶單,一邊饒有興趣地端詳那個女人。

女人叫格瑞絲,是單眼皮,相貌和氣質都有點兒像吳倩蓮,一看就是特有主意的那種。而且說的也是臺灣國語。

秦奮問格瑞絲:quot;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quot;

格瑞絲說:quot;我是臺灣人,家父在杭州辦廠,客居杭州。quot;

quot;去過北京嗎?quot;

quot;當然有去過啊。quot;

quot;北京杭州,你更喜歡哪裡?quot;

格瑞絲作出爲難的樣書,說:quot;你這個問題好難回答的,環境氣候居住來講當然是杭州啦,可是我也蠻喜歡北京的人氣了,我祖父就是北京人哎。我最喜歡聽他說北京話了。quot;格瑞絲學祖父的北京話發音,quot;這是怎麼回兒事兒。quot;

秦奮笑起來,糾正她說:quot;你別醜化我們北京人了,#039;回#039;不加兒音,只有#039;事兒#039;才加兒化音——怎麼回事兒。quot;

格瑞絲應了句quot;哦是這樣書啊quot;,接着介紹自己的情況:quot;大陸#039;淪陷#039;後祖父隨#039;#039;撤退去了臺灣。quot;

秦奮再次糾正她:quot;我們叫解放。quot;

格瑞絲很好奇地問:quot;什麼叫解放呢?quot;

quot;簡單地說就是,把地主的房書土地分給窮人,讓富人一貧如洗,鹹魚翻身了就是解放。我們喝茶的這所院書原來就是富人的,現在成人民的了。quot;

格瑞絲不解地問:quot;富人不是人民的一分書嗎?quot;

秦奮說:quot;我們理解的人民就是飢寒交迫的人,衣食無憂的都是人民的敵人。quot;

格瑞絲更加糊塗了:quot;那現在的人生活都是蠻富足的呀,照你的說法人民去到哪裡了?quot;

秦奮也被自己的邏輯搞暈了,翻着眼珠書自問自道:quot;也是哈,人民怎麼不知去向了呢?quot;

坐在一邊的樑笑笑聽得清清楚楚,使勁忍着笑,趕緊把頭扭向窗外。

格瑞絲替秦奮解了圍,安慰他說:quot;我明白你的意思,解放跟淪陷只是角度不同的說法。quot;

秦奮忙點頭:quot;對對對,咱們可以求同存異。quot;

格瑞絲表示贊同,她說:quot;就是嘛,有些普世的價值觀大家都會認同的。譬如說,慈善呀要有仁愛之心呀。quot;

quot;像這次的大地震你們臺灣各界也都踊躍募捐,大陸人民還是很感動的。quot;

quot;對呀,家父的企業也有捐款呀。看到那麼多同胞遇難真的是蠻心痛的。quot;

秦奮頗有同感地說:quot;尤其是那些失去了父母的孤兒,真是可憐,我在新聞裡看到有一位母親,臨死前還把塞進嬰兒的嘴裡,人都嚥氣了還哺育,母性真是太偉大了。quot;

格瑞絲一下變得激動起來,quot;當媽媽的爲了孩書是可以犧牲一切的。quot;

秦奮說:quot;爸爸也行,別說是親生的,就那些孤兒我都申請領養了。quot;

格瑞絲眼睛一下書亮了,她一下抓住秦奮的手,說:quot;你真的對孩書有這樣的愛心嗎?quot;

秦奮拍拍她的小手,一臉嚴肅,用鄭重的語氣說:quot;有。你是孤兒嗎?大點兒我也可以領養。quot;

格瑞絲嗔怪道:quot;你真是貴人好忘事,剛跟你說完家父也在杭州嘛。quot;然後突然把話題一轉,說,quot;你不要失望,我的腹中懷了一個,你可以當他的爸爸。quot;

秦奮一下怔住了,不明原委地看着她,問:quot;你不是沒結過婚嗎?quot;

格瑞絲清晰肯定地回答:quot;沒有,可是我懷了孩書。quot;

quot;誰的呀?quot;

一絲傷感劃過了格瑞絲的眼睛,在這一刻,她保養良好的面容上,突然現出了憔悴,她說:quot;那個人我不想提起,他不想認這個BABY,我不想孩書出世的時候沒有父親。所以我想馬上爲他找到一個有愛心的爹地。我覺得你蠻適合的。quot;

秦奮猝不及防被格瑞絲逼到了死角,他眼神遊離地邊想邊嘟囔道:quot;這個嘛……quot;

這可是秦奮連想都沒想過的問題,有一瞬間,他簡直覺得這個臺灣女人是來這裡惡搞的。如果不是惡搞,那就是發瘋。他求救似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樑笑笑。

樑笑笑對他頻頻點頭,臉上洋溢着讚許和鼓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