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秦秦暖心怔怔的望着眼前俊美的少年。
一時間,她似乎只能感覺到胸口激烈的心跳聲。
今日,容景穿一身似陽的硃紅喜袍,肩襟繡着騰雲,滾着玄色的邊角鈐。
腰間勒一條金纏腰,耀眼一如發頂金冠洽;
額鬢不留一絲餘發,露出妖冶分明的面容……
在面對除開秦沐歌的人時,他那略薄的脣總是輕抿着,藏着無盡的冷漠;
那偏高的鼻樑很是直挺,刻着不容置疑的堅毅;
濃密有度的朗朗劍眉下,一雙長而不狹的眼睛,媚色無邊。
可偏偏如今望向自己的時候,卻是無盡的冷漠。
秦秦暖心從來就沒有這樣光明正大的打量過他。
好不容易能夠親近一回,居然是他娶別人的時候。
這,如何能不讓她痛的撕心裂肺?
“這些話你從未說過,今日我也當你沒有說過。”
容景開了口,眸子裡面盡是冷漠。
秦沐歌如今是他心尖尖上的肉。
是除了母后之外,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跟自己並肩的女人。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動她的念頭。
眼前的秦秦暖心,雖然是一介女流;
但若是觸了他的逆鱗,他也是斷然不會客氣的。
“殿下,她不配你,你爲什麼……”
容景眸子一冷,身體周遭的氣壓瞬間變低。
那黑眸裡面散發出來的壓力讓秦暖心身體一顫,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我絕對不允許任何在我面前耍花樣,之前你與容耀做的種種,我已經帶過了一筆,沒有下一次。”
容景冷冷的看了秦暖心一眼,轉身便離去了。
剩下秦暖心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低聲自語,“殿下,我……我只是遠遠的看着你也不行嗎……你太狠心了。”
晶瑩的淚水瞬間充滿了秦暖心的眸子,讓她更顯出幾分我見猶憐起來。
今日她這麼一番刻意的打扮,不就是爲了吸引容景的注意嗎?
可誰知道,他竟然連正眼都沒有瞧過自己。
想到了這裡,秦暖心臉上的委屈和溫婉褪去。
再擡頭的時候,已然是換上了一副滿是怨憤的臉。
那雙眸子狠厲的朝着中廳那邊看了過去,彷彿要穿過那大門,將秦沐歌的身上挖出幾個窟窿來。
她緩緩的斂去了眸子裡面泛起了的水霧。
那纖長白皙的手緩緩探入自己懷中。
果不其然的,摸到了一顆冰冷的石頭。
眼中的怨毒越發的濃烈了起來。
那緊緊抿住的脣角勾出了一抹詭異的森森冷笑。
她緩緩的朝着容景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一抹身影如同歆長絕美,卻又帶着叫人無法靠近的冷意。
“殿下,既然你對我如此無情,那我今日就要衆人看看秦沐歌那個賤人的真面目!”
話說着,秦暖心狠狠的攥住了粉拳。
“娘,今日即便是死,我也一定要秦沐歌陪葬!”
低低的說完這話之後,她才優雅的順了順衣襟,跟着容景的方向朝外面走了過去……
若換做平日,容景定然會對這種人情往來不屑一顧。
不過今日卻是不同了。
不但是因爲近日是自己與秦沐歌的大婚之日,更是因爲喜堂之上,那風雲驟起的場面。
若非親眼所見,他恐怕是不會相信。
自己這一場大婚,竟然引的其他四國的太子,皇子都出現了。
當容景一襲大紅色長袍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
原本熱鬧嘈雜的喜堂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這詭異的靜謐將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大夥兒同一時間將目光朝着側門那邊挪了過去。
只見容景一襲大紅色的華服,正面不改色地朝着正廳而來。
今日的他少了平日的輕浮和不羈,眼角眉梢之間,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即便是他並沒有外露,但衆人亦是能夠從他微揚的眼角眉梢瞧出一些端倪來。
主位下方,是四大國使臣的位置。
如今,已然是坐滿了三個。
容景淡淡擡起眸子,掃了一眼。
那三個少年,他都是見過的。
右手第一位便是北韓的太子。
他這會兒正無形無狀地倚靠在長榻之上。
那雙狹長的眼睛半眯着,那微微下沉的眼角似乎透出一絲算計和陰沉。
此刻,他正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望着容景。
而脣畔,則是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笑容叫他周身都彌散着一股陰戾的氣息。
當初北韓與南陵大戰,其實算起來,不過就是韓青峰與容景兩個人的戰役罷了。
兩人鬥智鬥勇,可最終韓青峰卻是略遜一籌,敗在了容景的手上。
如今,仇人見面,儘管他強行壓制着心頭的寒意,可目光裡面的怨毒卻依舊沒能褪去……
容景接受到了這滿是敵意的目光,非但沒有半點反應,反而是淡淡的目光挪開,似乎壓根兒就沒有將韓青峰放在眼底。
偏是淡淡的一挪眸子,落在韓青峰的眼底,卻是極大的侮辱。
這個容景,竟然敢鄙視自己!
廣袖下面,內力已然是蓄勢待發。
不過就在他幾乎要剋制不住的時候,身後一個帶着銀面的彪形大漢卻是不動聲色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韓青峰一愣,轉過頭去。
只見那銀面下面,一雙淒厲的黑眸閃了閃,似乎是在警告他什麼。
韓青峰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是羞惱的將銀面的手摔開,氣悶的喝起酒來。
而右二和左一,則分別是西苑的太子靳無雙,東庸的六皇子夏侯吳用。
這三皇子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從一開始進了喜堂,就沉默不語;
而東庸的六皇子則是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
更是時時刻刻都將鼻孔對着天上,彷彿誰也瞧不起的模樣。
不過是片刻的靜謐,容景的腦袋裡面就已經開始飛快的轉動了起來。
自己大婚,雖然在南陵算得上是一樁大事了;
但,若說能夠在天乾引起這般震撼力——
說起來,連他容景自己也不信。
所以,這些人,興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一個個趨之若鶩。
約莫着,都是衝着秦沐歌而來的吧?
心中劃過一抹冷意,容景的桃花眼底浮起了殺意。
今日是他與秦沐歌的大婚之日,若是有誰敢搗亂——
那他必然是遇神殺神,遇佛弒佛。
彷彿是感受到了容景周身陡然迸射開去的殺氣,周遭的人又是捕捉痕跡的後退了兩步。
要知道,大夥兒面前的這位新郎官,那可是陵帝心尖尖上的肉。
若是誰惹了他的不開心,那可是隨時都有可能掉腦袋的呀!
就在這場面稍嫌尷尬的時候,卻聽得未央王府的大門口傳來了一陣尖銳且響亮的聲音。
“陵帝,陵後到!”
“陵帝,陵後到!”
“陵帝,陵後到!”
一聲連着一聲,一聲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直到傳入了喜堂裡面。
衆人一愣,擡眼望去,只見那飛奔而來的司儀身後,幾十個宮女浩浩湯湯的走在前頭。
而她們身後那明黃色的頂蓋下,正是南陵的皇帝和皇后。
今日是容景的大喜之日,更是南陵舉國歡慶的日子。
因爲容景的大婚,皇帝更是下令全國大赦,免稅一年。
便是因爲這一舉措,也是叫整個南陵上上下下的人民對這位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未央王充滿了崇拜。
即便是不在洛陽的民衆,亦是在全國各地,替這位“冠世美人”未央王祈福。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如今衆人一瞧見帝后都已經到了場,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連忙站了起來。
即便是列國來的使臣,也必須要將這個禮數做的周全。
那位東庸的六皇子滿臉橫肉,即便是千百個不樂意,還是顫悠悠地由着婢女攙扶着站了起來。
他們雖然不用行跪拜之禮,但躬身之禮卻不能少。
陵帝與陵後兩人執手並肩,陵帝面上威嚴,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而陵後面上亦是端着雍容華貴,神聖不可侵犯。
這兩位並肩而行,看上去是別樣的恩愛。
可是,卻只有容景能夠一眼就瞧出陵後那眉眼之間的凝重和不安。
陵帝和陵後兩人坐上了主位,大手虛虛一擡,“衆卿家免禮平身。”
喜堂裡面傳來了衆人震耳欲聾的叩謝之聲,而在中廳前面的連翹則是探頭探腦的觀望着。
如今瞧見四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連翹姐,皇上和皇后都到了,我們得趕緊叫小姐準備。”
連翹和四兒連忙朝着秦沐歌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
“小姐,皇上和皇后都來,您該出去了。”
連翹輕輕叩門,好半響之後,才聽到秦沐歌平穩的聲線響了起來,“我這會兒有些緊張,你再外面稍待一會兒,我平復一下就馬上出來。”
連翹狐疑的與四兒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不解。
自家小姐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要成親了,要爲人婦了,怎麼還緊張起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能夠嫁給未央王那般絕色的人兒,會緊張也是正常的。
想到這裡,連翹便道,“那小姐你快點,不能在這個時候落人口舌。”
而連翹和四兒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中廳裡面,除了一襲紅袍坐在軟牀上的秦沐歌之外,還有另外一道身影。
見外面沒有了動靜,秦沐歌脣畔才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話語之中亦是帶着幾分嘲諷。
“世子爺,你如今我把我的丫鬟打發了,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秦沐歌的話音剛剛落下,原本虛空扼住她脖頸的手頓了頓,然後緩緩地挪開了。
跪坐在秦沐歌身後的身影動了動,繞到了她的身前。
那人,不是閔親王世子容耀又是誰?
容耀有些艱難的轉到了秦沐歌的身前。
那張俊顏之上,神情有些複雜。
早上沈靈之來尋自己的時候,他就藉着身體不適推辭了來觀禮的事情。
可聽着門外那喧囂熱鬧的鑼鼓鞭炮聲,他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被晾在了油鍋之上,萬般難熬。
所以,鬼使神差的……
他竟然混進了未央王府——
還恰巧瞧見了容景將秦沐歌送進中廳的這一幕。
曾經的他厭惡秦沐歌,已然是到了恨不得她去死的地步。
可如今,心中卻像是有個魔鬼,不停的慫恿着自己。
讓他悄然進屋。
然後,趁着秦沐歌不注意的時候,點了她穴道。
鳳眸忽閃,落在秦沐歌的身上。
今日,她身着一襲大紅色的喜服。
身姿搖曳,細腰不盈一握。
那精緻絕倫的腰封將她託的豐滿惑人。
豔紅飽含的雙脣嬌豔欲滴……
爲何以前,他竟沒有發現秦沐歌是如此的好看?
痛苦,嫉妒風起雲涌。
心中的***將他趨勢,讓他悔恨萬分。
當初的自己到底是被什麼矇蔽了雙眼,竟然看不到如此一顆蒙了塵的明珠?
“沐歌,你今日真美。”
愣了好半響,容耀纔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迎着他那帶着幾分癡迷的眼神,秦沐歌面上的冷意更甚。
她冷笑道,“怎麼,世子爺闖進未央王府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
容耀蹙眉:面前的少女,明明是被自己禁錮了。
可偏偏,沒有半點驚恐和害怕。
她現在的坦蕩,反倒叫自己顯得齷齪不堪了。
他伸手將擋在秦沐歌面前的珠簾撩起。
那雙清澈晶亮的黑眸立現,猶如清泉中的黑瞿石。
不知道是因爲胭脂還是高興,白瓷般的肌膚上還漾起了一抹紅暈。
就在他癡迷的想要伸手去觸碰她的臉時,冷不丁卻從她的袖口裡面掉落出一本小冊子來。
容耀頓了頓,轉身將那小冊子拾了起來。
只是,這一看不要緊,容耀整張臉都綠了。
秦沐歌這會兒也是有氣悶又無奈。
這東西自己看看也就罷了,還叫夫君之外的人瞧見了去。
自己這也太倒黴了吧?
“秦沐歌,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容耀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頭頂,一張俊顏瞬間五彩斑斕。
他氣的要命。
秦沐歌這個女人,就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容景的牀嗎?
“我是不是迫不及待跟世子爺有關係嗎?”
秦沐歌壓下心頭的憤怒,冷冷的開口嘲諷。
“我秦沐歌再怎麼不濟,今日拜過堂就是堂堂正正的未央王妃。就算我迫不及待要上容景的牀,這也是理所應當!”
“你……”
容耀簡直要氣瘋了。
他一把捏住秦沐歌的雙肩,“你那個時候給我寫了整整兩年的書信,說此生非我不嫁。沒想到這纔多久,你就惦着臉往容景那裡貼,你簡直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秦沐歌簡直要被容耀的話給氣笑了。
她脣畔一勾,眼底的嘲諷毫不掩飾。
“我是不是水性楊花輪不到世子爺操心。倒是你,跟沈家二小姐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如今還敢到未央王府來挾持我。到時候別說容景不會輕饒你,就算昱國公府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閉嘴!”
秦沐歌的話像是觸到了容耀的逆鱗,叫他一張臉陡然全黑。
亦是讓他受傷的力道沒有輕重。
他順勢一推,便將秦沐歌推倒在了軟牀之上。
秦沐歌被點了穴道,此刻無法動彈。
即便是身後還藏着暴雨梨花針,也派不上用場。
那厚重的首飾硌的她生疼。
那秀氣的眉頭微微一蹙,心中雖然有害怕,但更多的卻是嫌惡和鄙夷。
“容耀,你最好考慮清楚。今日你若是動了我,你、還有閔親王府是否有承擔這個後果的能力!”
秦沐歌這話的確是震懾住了容耀。
不過,容耀想到昨日秦暖心與自己見面的場景,不由的更是怒火中燒。
秦暖心告訴自己:當初他會被人設計與沈靈之鬧出那樣一樁醜事,完全就是容景和秦沐歌一手策劃而成的。
容耀原就不傻,如今聽秦暖心一陣分析,更是通透了許多。
再加上剛纔那小畫冊的刺激,他哪裡還能顧及地了那麼許多?
容耀欺身而上,雙手支撐在秦沐歌臉頰兩側。
目露兇光,甚至連那張俊臉都開始變得有些扭曲了。
“當初你與容景設計陷害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
他臉上的陰鬱愈發沉重。
“想到堂堂未央王妃在成親當日被人奪走了清白,變成殘花敗柳……你說,那位冠世美人未央王以後還能不能做人呢?”
想到平素折騰打壓自己的容景很快就要痛不欲生,容耀興奮的眼睛都紅了。
“容耀,你敢!”
素來就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沐歌周身一顫,心中莫名的揚起撕裂般的驚懼。
這種打從心底冒出來的驚恐壓根兒就無法剋制。
即便是被人點了穴,她還是忍不住周身發抖。
彷彿看到了秦沐歌眼底的害怕,容耀突然仰起頭,笑出了聲。
“沒想到啊,連我的臉都敢打的秦沐歌,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不過,你更應該害怕的還在後面!”
話音落下,容耀的右手便朝着秦沐歌腰間摸了過去。
感覺到了腰帶被猛的一扯,秦沐歌小臉陡然煞白。
那雙清眸驟然血絲彌散,脣畔亦是被咬出了血腥味兒。
秦沐歌似乎感覺到了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蜂擁而至,似乎要將她撕裂一般。
她無法動彈。
成爲秦沐歌這麼久,這是第一次感覺到了無能爲力的挫敗感。
此刻,心底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吶喊——
容景,救我!
心中這麼想着,嘴上亦是微弱的發出了聲音。
在喉嚨的深處,幾乎微弱到了連容耀都聽不見聲線響起,“容景,救我——”
也就是在秦沐歌聲線落下的那一瞬,她的臉似乎微微出現了一絲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中廳的大門卻是被一陣雄渾的外力陡然炸開。
原本還在撕扯秦沐歌腰帶的容耀被唬了一跳。
再轉過頭去的時候,只覺得一道雄渾剛烈的內力鋪天蓋地而來。
他還來不及看清楚那人是誰,便覺得胸口一陣劇痛。
下一秒,他整個身子都橫飛了出去。
生生的將軟榻撞的四分五裂之後,再砸在了牆壁之上。
最後,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秦沐歌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便被納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淡淡的龍涎香撲面而至,叫她緊緊繃着的神經驟然放鬆。
她只覺得胸口一疼,周身緊繃着的肌肉突然就鬆開了。
那是在解穴。
秦沐歌只覺得周身一軟。
下一秒,她就被人緊緊地抱住了。
原本已經微微變化的臉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而逐漸恢復原樣。
“別擔心,我沒事。”
即便是嚇的幾乎要站不穩,秦沐歌還是顫抖出聲。
沒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新郎官——容景。
就在剛纔,他心口驟然一縮。
似乎有一股致命的劇痛突然而至。
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微弱的呼救。
那個時候,他正奉命與北韓青峰敬酒。
可在感受到了那呼救之後,他幾乎是如同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衆人的面前。
原本還稍微能夠緩和一些的氣氛,又重新陷入了冰點。
好半響之後,容景才微微將秦沐歌鬆開了一些。
那雙桃花眼裡面再也不見往日的不羈,除了擔憂和心疼再無其他。秦沐歌心頭微暖。
因爲此時此刻,她在容景的眼中,除了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別人。
心中似乎有一團存在了很久的迷霧,被突然撥開。
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容景。
也只有容景,才能夠聽到她內心深處的呼喚。
無論是多麼險惡的場景,即便是要豁出性命去,面前這個男人也會毫不猶豫。
其實,在很久之前,他的熱情就像是熱烈的陽光。
將自己心中僅剩的一些陰暗都照亮了。
他的愛就像是一道密密麻麻的網。
想逃,卻又無處可去。
早已經將自己密密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只是,她一直不願意去相信,不願意去面對罷了。
這一刻,秦沐歌纔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因爲就在容耀打算對自己不軌的時候,她心中除了害怕,竟然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問自己。
若自己不再是完璧,那容景要怎麼辦?
是啊,他們的血液早已經融合。
他們如今已然是心意相通。
沒有了秦沐歌的容景活不下去;
沒有了容景的秦沐歌也將不再完整!
面對這樣一場意外,秦沐歌如今雖然心有餘悸,但是更多的卻是高興。
因爲,她總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她,其實從見到容景的第一眼起,目光就沒有辦法再挪開了吧?
望着秦沐歌脣畔微微揚起的笑意,容景緊張的不得了。
這姑娘,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秦沐歌的臉蛋,對上她癡迷在自己臉上的目光。
輕輕的脣,小心翼翼的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映了一吻。
“小沐沐,是我,別害怕!”
秦沐歌雙眸一紅,反手便撲上了容景的肩膀,一把抱住了他。
“我知道是你,剛纔嚇死我了!”
聽着秦沐歌那委屈且帶着哭腔的聲音,容景的心就如同被利刃割着一般。
他收緊了胳膊,“別怕,有我在!”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陣尖銳的驚叫聲。
“啊啊啊——這是什麼情況?”
容景斜了一眼眸子,發現花無漾這會兒正驚恐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