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耳邊充斥着燕拓不斷捶打地板的身影,那種悶響,直教人頭皮發麻。
只是對於季疏雲來說,這並不影響她的治療。
安兒就這樣看着,看着季疏雲不斷“佔便宜”,看着燕拓的歇斯底里,這一瞬間,她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這一切簡直……太不可思議,太混亂,太令人驚恐了。
季疏雲從自己的袖子中到處一顆丹藥,喂入了元冬的口中,似乎在做最後的掙扎。
繼續搶救,繼續搶救。
而許久之後,季疏雲忽然停下了動作,有些虛弱的倒向一旁。
“咚……”
她倒下的聲音,在靜謐的大殿之中無限輪迴,並沒有消散開去,反倒是越來越清晰。
燕拓停下了動作,死死攫取着季疏雲:“爲……爲什麼不繼續?!”
季疏雲垂眸,長長的羽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用平靜的語氣說了三個字。
“她……死了……”
這平凡無奇的三個字,好像冰錐刺在了燕拓的胸膛,瞬間鮮血淋漓。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季疏雲。
那空洞洞的神情,昏暗的可怕,令人毛骨悚然。
許久之後,那乾澀粗噶好像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
“你……再說一遍?!”
季疏雲沒有擡頭,重複道:“她死了。”
安兒看着燕拓以非人的速度掠到了王御醫的身邊,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整個提了起來,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咆哮,嘶吼,掙扎。
“不!你說謊!救她!否則寡人誅你九族!”
這樣低沉鏗鏘的聲音很難想象是從人的喉嚨中發出,這簡直就像是戰場上喧囂的戰鼓,而季疏雲就是那踏破國家山河的敵手,是他想要碎屍萬段的敵人。
季疏雲被捏得難以呼吸,卻極爲鎮定的擡眸,用破碎的聲音低低道:“她……死了……被你……殺死的……”
最後五個字,季疏雲說得極爲艱難,卻極爲確定,自己帶着一絲嘲諷和鄙夷。
“不——你胡說!”
燕拓手上的力道更大,似乎這樣就能把握住元冬已經流逝的生命。
“不!這絕對不可能……”
“不……這是假的……不可能!”
“不可能!”
……
燕拓不斷重複道,最後雙眼泛着猩紅的血光,嘶吼起來。
“來人去找!去找別的御醫,去啊——將這個庸醫的肉一片片割下來,把她做成肉醬,拿去喂狗!”
燕拓丟下了季疏雲,將她砸在了一旁的大柱上。
撞破了她的額頭,鮮血瞬間覆蓋了她的臉頰。
“是!”
幾個身穿黑衣的暗衛從暗中掠出,將受傷倒地的季疏雲拖了起來,猶如拖着芻狗一樣,拖出大殿……
鎏金地板上都是她的血跡,而季疏雲卻仰着頭,血色遮擋了她的目光和神色,她卻笑得令人頭皮發麻。
“她死了……燕拓……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嗎?終於被你殺死了……她死了……”
“死了……她死了!哈哈哈!”
……
直到季疏雲的人已經看不見,空氣中還回蕩着那諷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