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何事物都是有正就有反,有黑就有白,一個地方的治安再好,管理再嚴謹,也不可能連一個乞丐都見不到了。
從城門一直到這裡,走過那麼多街道,可沒有一個地方,有乞丐出現的。
這根本不像一個正常的,有人生活的城鎮,更像是……更像是某些人刻意打造出的一個模板。
一個給別人看的模板。
而真正的真相,就藏在這個模板之下。
看樣子,在他們到這裡之前,這座城鎮中的一切已經被提前清理過了。
動作還挺快,只是,他們想要藏起的那些東西,究竟放在哪裡了呢?
秋煙離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軟轎已經將他們送到了客棧門前。
剛纔迎接他們的那些官員已經散了大半,剩下一些都是官階比較高的,其中就有那個叫肚子,不是,叫杜淄的官員。
整間客棧已經被包了下來,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入住。
一行人恭請元祁和秋煙離下了轎,將他們領入了客棧內。
空蕩蕩的正堂上,撤去了大部分桌椅,只留了一張圓桌,桌上滿滿的數十盤色香味俱全的精緻菜餚,一眼望過去,不是大魚就是大肉,飯菜的香氣在整個客棧裡繚繞。
秋煙離和元祁的臉色在看到那一桌子菜的時候全部冷了下來。
那些官員察言觀色,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的神色變換,以爲是哪裡安排的不合心意,引起了他們的不滿,趕緊互相使眼色,將他們簇擁到桌邊坐下。
等他們坐好後,杜淄笑眯眯地退到一邊,故作神秘地拍了兩下手。
他掌聲剛落,前方那個膝蓋高的矮臺上,便走出了五六個衣着暴露,妝容濃豔,身段妖嬈的舞姬。
秋煙離一下提起了興趣,托腮撐在桌邊,笑意盎然地瞧着臺上那幾個美人。
只見她們一字排開,整齊一致地福身,向元祁見了一個禮。
不錯,一看就是經過長時間專業訓練的,連行一個禮,都能行的風情萬種,可見其功力深厚。
而元祁神情始終未有太多變化,一直都是
那張冰塊臉,淡淡的,四平八穩的,看不出有多麼開心,卻也看不出有多麼不開心。
旁邊的官員小心觀察了下他的表情,發現似乎沒能提起他興趣,趕緊朝那幾個舞女使了個眼色。
她們接收到示意,按照先前排練的列好隊形,樂聲一起,她們踮起腳尖,極輕盈的舞了起來。
不得不說,爲了今晚這一支舞,她們可是費盡了心思。
不僅在中間穿插了各自的獨舞,還根據她們各自的身材和長相,穿了不同顏色和不同材質的舞衣。
她們當中,清麗者有之,淡雅者有之,妖豔者亦有之,真是各有氣質,百花齊放。
不過在這當中,唯獨有那麼一人,顯得特別出挑。
就是那位穿着紫色薄紗舞衣的女子。
其實那女子的容貌乍一看不算特別出衆,但勝就勝在她那一雙脈脈含情的眼,水汪汪的看着你的時候,那種欲語還休的嬌怯,別說是男人了,連秋煙離這個女人都覺得酥到了骨頭裡。還有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抱在懷裡,一定是要多柔軟有多柔軟。
雖然,在這場舞中,她們每個人的機會看似是公平的。
但秋煙離能夠看出,這個紫衣女子,纔是這場舞蹈真正的主角
果然,到了舞蹈的高潮處,其他舞女全都退到她的身後,合力擺成了花瓣狀,將那個紫衣舞女襯托在中間。
那舞女則忽閃着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眼巴巴將元祁望着,目光熱切又妖嬈,甜美又嫵媚。
秋煙離偏頭去看了下元祁的反應,他眼中映出了些許笑意,似在迴應那個舞女,而舞女得到了迴應,跳得更加賣力,恨不得將那小腰擰成麻花。
她挑了下眉,眼角微微彎起,重又將頭轉回去,繼續欣賞歌舞,只做未見。
旁邊的官員們同樣瞧着元祁的神情,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早聽說元祁性情寡淡,之前他們還擔心,他會是那種清心寡慾,不近美色的人。
那他們費心安排的這齣好戲,可就要浪費。
但現在看來,天下男人都是一樣的嘛!有美當前,哪
個能真正做到像柳下惠那般坐懷不亂呢?
不錯,這樣的效果已經遠遠出乎他們的預期。
只是有一點不太妙,就是那個北離公主。
有她時時刻刻在元祁身邊守着,他們想進行下一步,着實有些困難呀!
這樣想着,杜淄開始悄悄觀察起秋煙離的表情。
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出奇的平靜,平靜的甚至有些淡漠,除了偶爾拿起旁邊的酒壺倒酒,剩下的時候,她不是專注地在心上舞蹈,就是小口小口地啜飲着杯中美酒。有些時候,還會跟着一起鼓掌,並且露出享受的表情。
杜淄心中不禁一喜。
這個北離公主,要麼就是頭腦太過簡單,要麼就是看多了這種事,早已習慣。
其實也是,她是公主,在王室長大,應該最清楚,做皇家的兒媳婦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就算你貴爲公主,也必須要接受自己的丈夫,遲早會擁有其他女人的事實。
只要是一個明白人,就該知道怎麼纔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式。
如此一琢磨,他們原本的擔心一下子全都不見了。
很好,事情正按照他們的計劃在順利發展。
只要元祁上了鉤,之後,他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然而,他們其實並不知道。
秋煙離之所以不生氣,不是真的因爲心寬大度,也不是看得開,而是她很清楚,這個舞姬,其實是這些人專門爲元祁安排的。
爲的就是讓他分心,讓他沒工夫去查災區的事情。
當然她也知道,元祁對這一切也是心知肚明的,他之所以什麼都沒說,由着他們,完全是因爲他和她一樣,不想打草驚蛇,引起他們的戒備。
果真是隻狡猾的臭狐狸!
翻出一個天大的白眼,秋煙離繼續安安穩穩的看她的戲。
舞臺上,一曲已畢,舞女們復又見禮,隨後飄然離去。
只是在下臺的時候,那個紫衣舞女又一次回過頭來,朝元祁投送了一記秋波,雖未得到迴應,但她依舊露出一臉心花怒放的笑容,含羞帶怯地退到了臺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