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迎孃的出現穆顏沁推遲了回去的時間在那個避世的山村中又待了兩天,這兩天穆顏沁將她所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迎娘,迎娘每每聽着垂淚不已穆顏沁卻只是搖了搖頭無謂的一笑,她告訴迎娘自己活得很好,迎娘卻只是嘆了口氣“在那種吃人的地方又怎麼能過的好。”只那一句話聽得穆顏沁心如刀絞,就連勉強扯出的笑容都落了下來,迎娘只是將她攬進了懷裡如同母親一般的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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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娘告訴穆顏沁那幾日她日日的上山心裡抱着能等到她的希望,沒想到竟然真的讓她見到了穆顏沁,自打穆顏沁被替嫁後迎娘和小桃就被趕出了穆府,冰山雪地的天她們無處安身,有時侯就這着犄角旮旯就是過一夜,有時候沒地方睡只能挨着凍就這樣糊着,最後迎娘沒了辦法又回了嫣紅閣,她們在嫣紅閣替那裡的姑娘洗衣過活,這才勉強的得以溫飽有瓦遮日,一幕一幕聽得穆顏沁淚眼婆娑,迎娘蒼老的的樣子更是讓穆顏沁心酸不已,她能想象那樣的畫面冰天雪地中她因爲自己的緣故受苦受難,自己越發的覺得內疚。
迎娘一而再的勸說穆顏沁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要在回去,穆顏沁卻說什麼都不願意,若不回去她孃的那筆賬她沒法算,若不回去自己的糊塗賬也沒法算,如今聽着迎娘敘述這些日子的過往她更加咽不下那一口氣,看着迎娘被凍出凍瘡的手穆顏沁眼裡的淚就抑制不住的往下掉,這麼多不公的事情全都加註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下更咽不下。
如今她只要一閉上眼眼前都是?貴妃那張充斥着笑意的臉,那刺耳尖銳的笑就在耳邊迴盪,兒時的一幕幕王倩柔得意的神色,穆榮成不管不顧厭棄的表情,她隱忍了十六年求的是能夠安靜的過完一輩子,最後就連這麼簡單的要求她都沒有求到,她還要爲別人犧牲,這次她不要再忍,不要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去哪裡。”穆顏沁輕嘆一聲,現在的她哪是她說想走就能走的,就算自己甘願離開,可自己的心也無法甘願啊。迎娘自知勸不動她便決定要跟在她的身邊,穆顏沁卻不想讓她捲進這場事非中,一旦讓她捲了進去一定會受到牽連,自己欠迎孃的太多太多實在捨不得她再陪自己陷入險地,那是一個萬劫不復的地方。
“我不想帶你進去,你還有小桃要照顧,那樣會連累你,我寧願你和小桃兩人安好無恙的呆在外面過平靜的日子也不要讓你陪着我一起擔驚受怕。”穆顏沁斷然的否決了迎孃的要求,不帶任何商量的餘地。
迎娘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在她的身邊甚至長跪不起“二小姐,你就讓迎娘陪在你身邊吧,看着你孤身一人在那裡我又於心何忍,你如今的心境便是迎孃的心境,你不捨迎娘迎娘又何曾能捨下你。”那聲聲的泣訴和字裡行間透着溫情的話語讓穆顏沁再沒有任何的話來拒絕。
穆顏沁已經離開了王府將近十多天的日子當她在一個與世無爭的小山村中忘去一切的和迎娘享受着難得的相聚時京城的四王府中一切都亂了套。
深夜當王府中的家丁快馬加鞭的趕到了江南時,驛站中的夏侯翎軒正獨坐等下看着桌上的信件眉頭緊蹙,一旁的探子更是一聲不敢吭的跪在地上等待指示。連日的大雨讓他被困在了江南無法行前原本半個月的外差竟然拖了將近一月,這一個月他派了人去查了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可是事實的真相卻又是那麼的出人意料。
十指緊握成拳敲擊着桌面,一下兩下……他始終拿不定心中的主意,跳動的燭光映照着桌面整個房間中泛着一種靜默的冷意,過了許久都未見到夏侯翎軒有任何動靜的密探謹慎的開了口“王爺,您打算如何處理,需要屬下……”話未說完,那人在看見夏侯翎軒陰沉的臉色便不敢在多言。
在那人嚇得滿臉冷汗正不知該如何時一道聲音及時的將他拯救,驛站內的小廝敲着門說四王府的家丁求見有重要的事情稟告,探子也自然的退到了暗處,夏侯翎軒將桌上的東西收進了懷裡,出聲讓家丁進了屋。
“王爺,王妃不見了。”那家丁急急忙忙的進了屋連日的奔走連一口氣都未歇着,一進屋子他一下跪在了地上沒等夏侯翎軒尋問早早的開了口說明了來意。
那一聲後夏侯翎軒的腦子裡突然的空白,他竟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落空,心底的某個角落好像少了一些什麼“起來好好的說話。”許久後夏侯翎軒才從牙關間擠出了這幾個字。
家丁這才哆嗦着起了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夏侯翎軒聽着家丁的敘述臉上越發的清冷,含着慍怒話語出口“要你們有什麼用,王妃出門你們都不會跟着麼,不見了這麼久你們這纔來報,若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你們倒是有幾個腦袋。”
家丁嚇得跪在地上再不敢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就沒了小命,夏侯翎軒如一隻困獸般在房中來回的走動着,他不能扔下所有人隻身離去,自己是帶着皇命出來的若隨意的來回一定會落下詬柄,思索了許久夏侯翎軒對着窗外一聲低喚將一直隨身保護的夜辰也叫了出來。
夜辰連問都沒問便點了頭“放心吧,我一定幫你安然無恙的找到她。”夏侯翎軒總算的定了些心,他在紙上寫下了慶安寺三個字“去這裡找她。”這個寺廟便是讓穆顏沁燒了的那個寺廟,也是她母親放置了十六年靈位的地方,夜辰領命後頭也不回的出了驛站策馬揚鞭而去。
燈下的夏侯翎軒將懷裡的信件重新拿了出來隨後拿下了手邊的燈罩,將那些信件一一的燃燒直到它變成灰燼化爲烏有,墨黑的眼眸看着跳動的火焰許久,背靠着身後的座椅將退於暗處的探子叫了出來,眼中竟有着十分的殺氣,沒等那探子開
口說話,一把泛着寒光的飛刀已經劃破了那人的咽喉,一聲悶響那探子便倒在了地上無聲無息。夏侯翎軒淡漠的看着倒下的屍體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風吹過將地上的菸灰吹散,他的眼裡容不得沙子,知道秘密的人都要死。
靜默的夜濃厚的雲霧籠罩着半邊的天際,沒有月色的映照整個深宮竟顯得有些陰森,宮牆內苑諜影重重偶爾幾隻寒鴉在琉璃瓦頂的宮牆上驚聲叫喚,宮內的禁衛軍每過一個時辰便會換一次班,來來往往的踏步聲和印在地上的人影顯得有些疏離,鮮少有人踏及的一側宮苑中一個宮人打扮的女子正小心的將才傳來的密信從白鴿身上取下,之後更是謹慎的四處張望怕漏了痕跡。
無人打理的宮苑內四處遍佈着一人高的雜草,印着朦朧的燈影落在地上如鬼影般的慎人。宮人輕拍着胸口給自己撞着膽子急急忙忙的快着步子走到了有人處,在宮苑的另一側一身黑色披風將自己掩蓋的?貴妃伸出了纖長的手將宮人遞上的字條輕輕的展開,看完了那上面的字後臉上露出了兇狠之色。
“殺。”一個字帶着十分的震懾,身旁的宮人便轉身下了去。?貴妃撕碎了那張字條將它揚在了空中,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穆顏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那本宮就成全你送你去見閻王。
只要一想起那日自己千辛萬苦培養成人的親生兒子竟然爲了穆顏沁和自己撕破臉的樣子,她的心裡就是一股無休止的恨意,穆顏沁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自己的兒子輕易的忤逆自己,這樣的女人根本留不得她是個禍害是掃把星,原本自己打算放過她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滅,可她竟然不死心的還想着回來,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寒鴉依然的嘶叫着訴說着這深宮內院的荒漠,那無人打理的內苑已經沒了剛纔的身影。
天剛破曉穆顏沁便拿着收拾好的東西出了屋子,昨夜她尋思了許久想着究竟該如何能瞞下這件事情撒下這彌天的謊,怎麼能讓所有人相信她的話,輾轉反側間幾乎一夜未眠。山林間依然蕩着淡淡的薄霧,一輪旭日正從東方冉冉升起,千山萬壑披上了絢爛的霞衣,縷縷的炊煙伴着升起的紅日向上升騰預示着農家人忙碌一天的開始。
纔出了門竟發現慕季轅已經將車套好,簡易的馬車停在了門口陽光下他的鼻尖更是沁着薄薄的汗珠,穆顏沁淡淡的一笑,他已經順手的接過了穆顏沁手裡的包袱,迎娘隨後也出了屋子看見穆顏沁已經比自己先出了門在看見她時淡淡的一笑眼神有些閃爍。
穆顏沁覺得迎娘變了些,可卻猜不透這變化在哪裡,她的眉眼間總像是藏着心事的樣子,以前的日子不管如何迎娘在自己的面前從沒有過這樣的表情,撇去了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穆顏沁有些不捨的看着這裡的山山水水,臨上車前她還是忍不住的多望了兩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