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麗把文檔複製到優盤後,猶豫了下,接着把電腦裡的文檔原件拉到回收站,接着又清空了回收站。
我知道曹麗這樣做是想不留下任何後患。
此時,我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這份文檔露餡後的應對策略,我會讓曹麗轉移視線,讓自己無懈可擊的。
“今天本來很好的心情被搞地糟糕了。”曹麗嘟噥着,邊裝起優盤。
“坐回去——”我說。
曹麗看了我一眼,乖乖站起來坐了回去,坐到我對面,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怎麼?生氣了?不高興了?”
我沒有做聲,心裡還想着剛纔冬兒看曹麗那仇恨的目光,我不由有些擔心冬兒會對曹麗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我倒不是擔心曹麗,我是擔心冬兒鬥不過曹麗,反而會被曹麗整治一番,曹麗的手段遠非冬兒所能想到和做到的。
“好了,不想剛纔那事了……不要有什麼擔心。”曹麗的聲音溫柔起來:“就算剛纔他們倆看到我們在一起又怎麼樣?我們剛纔又沒做什麼,我剛纔的手在下面,他們根本看不到,頂多亂猜想,但是也沒有依據是不是?就算看到了又怎麼樣?我們都是正常的男女,在一起做些事情又怎麼了?”
“你住嘴——”我說。
“我爲什麼要住嘴?你就是不讓我說,也阻擋不了我心裡的想法。”曹麗說:“怎麼?你心裡還想着冬兒?她都已經甩了你另找新歡了,你還記着她幹嘛?這種無情無義的女人,你想着她幹嘛?她和白老三張小天這些人不清不白的,說不定早就被白老三上了……沒有她你絲毫不用惋惜,有我在你身邊,勝過任何女人。”
“馬爾戈壁,你住嘴——”我火了,心裡一陣痙攣,雖然我自己心裡也想過冬兒和白老三張小天的關係,但是我仍不能接受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我覺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卻仍願意這樣欺騙自己。
曹麗見我發火了,於是知趣地閉嘴不說了。
我站起來:“走吧……回去。”
我的心情突然很差。
回到公司,我在辦公室無聊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想去秋桐那裡去。
我去了秋桐辦公室,門開着,她不在,看來沒走遠,或許去了別的辦公室或者衛生間。
我坐到秋桐的辦公桌前,看到桌面上正放着大徵訂工作實施方案,上面有她加的很多標註,主要是細節和注意事項。
我看了一會兒,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個筆記本,隨手打開,隨意翻了一頁,看到上面寫滿了字。
我凝神去看。
“爲什麼。爲什麼不知不覺會覺得這個他是那個他……爲什麼在他身上老是感覺到他的影子?爲什麼見到他會不時有心跳的感覺,爲什麼常常把他幻化爲是他,爲什麼?難言的糾結……
“他是我姐妹的男友,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我這麼想,如何對得住我的姐妹,如何直面自己的內心深處……我的心裡爲什麼會有如此卑鄙的想法,我爲什麼要這麼無恥……糾結……痛苦……無言的痛,無語的傷感……難敘的矛盾……
“我不能這樣,不能,不能!我要拋開自己的陰暗,我要排除自己的缺德……我想讓他離開這裡,卻又不由自主想天天見到他……爲什麼我會這樣?爲什麼我會把他當做他……他難道不是在
空氣裡嗎?他難道不是我心裡永遠的夢幻嗎?他難道不是我心底裡永遠也不可企及的一個夢嗎。”
看到這裡,我的心猛跳起來,突然明白爲什麼最近秋桐看我的目光爲何會有些異樣,原來……
繼續往下看。
“自己應該明白,很多事,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很多東西,不是我要,就能得到的。很多人,不是我留,就能留住的。你就像指縫間的陽光,溫暖,美好,卻永遠無法抓住。
“我行走在愛的荒漠,迷失了來時的路;沿途的風景,我只能邊走邊忘。不再掙扎,不再糾纏,不停告訴自己,我一個人也很好。不停對自己說,時光如水,總是無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想忘記你,想不要你再看到他,想不要讓自己的心胡思亂想,卻總是難以自己……雖然在飄渺的無望的夢裡,可是,我仍然願意告訴你我等着你,等着那沒有盡頭的明天,明天……
“一句我等你,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氣。它遠比我愛你三個字,更需要勇氣。不是每個人我都願意等待,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等待。一句我等你,包含了我諸多的無奈,心酸,苦澀。或許是愛不到,或許是不能愛,無論怎樣,我等你這個虛無的影子,遠比我愛你更動聽。可是,有多少的愛情經得起等待……
“有時候,夜深人靜,突然覺得不是睡不着,而是固執地不想睡。有時候,莫名的心情不好,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只想一個人靜靜的發呆。有時候,很想放縱自己,希望自己徹徹底底醉一次,醒來後就能把什麼都忘記……可是,現實裡的我,能做到嗎?敢做到嗎?不能,我不能,我不敢……
“時時會想,讓遠在天邊的他徹底消失,消失在我的心裡,消失在我的夢裡,時時會想,眼前的他也消失,遠遠離開我,不要讓我在無盡的幻覺裡傷痛自己無助的心……
“明知遠方的他不是眼前的他,明知他是我沒有資格去想的,明知心裡有那個空氣裡的他,卻爲何要同時會想着兩個人?一個女人如何能同時去想兩個男人?這樣的我,是如何地齷齪,如何地鄙陋……
“我到底是怎麼了?我到底要想做一個怎樣的女人?我到底要讓自己卑微的生命走向何方……生命是一場迷迷糊糊的緣,雖然我相信緣分,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要讓自己清醒,我必須要戰勝自己脆弱虛弱的心,我必須要恪守道德底線,我必須要理智,要學會壓抑自己情感深處不正常的萌動。”
看到這裡,我的心絞痛起來……
正在這時,秋桐進來了,我迅速合起筆記本,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翻看那大徵訂計劃。
“咦——你在呀?”秋桐進門看到我,意外地說了一聲,接着笑起來:“趁領導不在,坐到領導的位置上,你想幹嘛?”
我笑了下,站起來,離開秋桐的座位:“你不在,我就進來了……沒幹嘛,就是看了看這大徵訂計劃。”
“我去辦公室看雲朵弄的公司宣傳手冊的清樣了。”秋桐邊說邊走到辦公桌前,順手把筆記本拿起來放到抽屜裡,然後看了我一眼。
我坐在秋桐對過,不動聲色地說:“你這個筆記本很精緻很漂亮。”
“是嗎,等以後我送你一個更精緻漂亮的。”秋桐說着,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看這個就很好,要不你就送我這個吧。”我說。
“這個是我用過的,不給你!”秋桐說着笑了下,神情有些慌亂,接着說:“來我這裡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隨便過來看看,怎麼,不行嗎?”我說。
“行啊,怎麼不行,隨時歡迎你過來指導工作。”秋桐說。
“我是你的下屬,只能是來聆聽你的指示,談何指導呢?”我笑着說。
秋桐笑了下:“嘴巴說的好聽,我是你領導……我怎麼覺得有時候你是我領導呢?”
“那是你太謙虛了,我怎麼敢做你的領導……你可是我的美女上司……非常女上司。”我說。
“什麼叫非常女上司?爲何要是非常呢?”秋桐說。
“因爲……你非比尋常……你是個非比尋常的女人。”我說。
秋桐的臉微微一紅,接着乾笑了下:“貧嘴……淨檢好聽的說……別給我灌迷糊湯,有這些好話,你去給海珠說吧。”
秋桐總是不時在我跟前提起海珠,我不知道她是在提醒我還是提醒她自己。
想到海珠,想到剛纔看到的秋桐寫的那些話,我突然沉默了。
秋桐也沉默了。
室內的空氣一時有些曖昧和尷尬。
“你……還有事嗎?”一會兒,秋桐低聲說。
“哦,沒事了。”我站起來:“你要沒事,那我先出去了。”
“嗯……”
我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秋桐一眼,看到秋桐正怔怔地看着我,看到我回頭,忙低頭裝作看東西的樣子。
我心裡一聲嘆息,輕輕帶上門,默默走了出去。
不想回辦公室了,打算提前下班。
下樓,出了樓梯口,突然就看到夏雨正從廣告公司門口匆匆走出來。
一見到夏雨我就發怵,忙低頭,想避開夏雨。
“咦——二爺——”夏雨看到了我,驚喜地叫起來,幾步蹦到我跟前:“我剛纔去你辦公室看你不在,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你了。”
躲不過去了,我擡頭看着夏雨:“夏總啊,真巧遇見你,你到廣告公司來幹嘛呢?”
夏雨眨眨眼睛,狡黠地笑了下:“沒什麼大事,就是來辦點小事……看,二爺,我不但是你發行公司的客戶,還是你們廣告公司的客戶哦……”
“哦,呵呵……”我笑了下。
“對了,你說要給我的那個訂報紙的實施方案呢?”夏雨說。
“還沒做完。”我說。
“喲——二爺的工作效率一般嘛……我可是等着看你的大作哦……”夏雨笑着看我。
“我會盡快的。”我說。
“好……其實也不用着急……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耐心。”夏雨說:“二爺,你看,我在你們這二畝三分地,現在到下班時間了,大客戶來了,你要不要表示下呢?”
“怎麼表示?”我說。
“比如……共進晚餐啊……”夏雨說。
我一聽頭就大了:“你要我請你吃晚飯?”
“廢話,你說呢?對待客戶要如春天般的溫暖,這你都不懂?哎——這會兒天氣涼了,我覺得好冷啊,二爺,你要不要給我來點春天般的溫暖呢?”夏雨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