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子郡擡眸,猛然推開陰陽千籮,因爲身子虛弱,他的身子一顫倒在雪地裡,語氣卻變得異常冰冷:“我已經是一個沒用的人了,你留在這裡做什麼?”
陰陽千籮愣住了,任由寒風拂來,眸子卻暗淡無比,手指微微顫動了下。,請百度搜索+
浴子郡身子顫抖着,嘴脣瞬間青紫,雙手抓住地面上厚重的一層白雪,語氣沒有任何溫度:“你不是很狂妄嗎?你不是要抵達高峰嗎?你不是說只有三界六道最強大的人才配做你的男人嗎?那你去找啊?我是一個廢人了,離開這雪域山,我就會全身溶化成血水。”
陰陽千籮勾起脣角笑了起來,沒有剛纔的柔情,沒有了剛纔的悲涼,滿臉的清冷帶着傲慢的神色,目光瞥向浴子郡:“對,不錯!我是說過只有三界六道的最強的人才配做我陰陽千籮的男人,但是今日,我陰陽千籮會說,只有你欲子郡才配做我陰陽千籮的男人!”
浴子郡最終鬆了抓住白雪的手,身子微微顫抖着,五臟六腑劇烈地疼痛了起來,突然一股腥氣涌上喉嚨,儘管他緊緊閉着脣,還是有血絲溢出,漸漸順着嘴角流下。
浴子郡知道毒素已經發作了,即便在這冰寒刺骨的雪域山,也無法保住他的命!這些年,他安靜的躺在那裡,即便知道就算知道在雪域山,也將會有一天還是會變成血濃水,但是心中還是期盼着什麼?他一直不知道那期盼的到底是什麼,現在終於知道了!
他知道,陰陽千籮愛上了自己,他知道她來到雪域山尋找自己!他已經知足了,真的很知足了!
浴子郡滿足的笑看起來,嘴角的鮮血不斷溢出來,聲音很輕很輕的道:“求你了,離開這裡,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好嗎?”
陰陽千籮身心重重一震,她明明知道,浴子郡是多麼高傲的男人,可現在卻只能低聲下氣地求她,心彷彿被重重碾軋過,疼痛得呼吸不過來,良久,才擡起溼潤的睫毛,蒼白着脣瓣妥協道:“你真的要我離開?”
浴子郡眼底一片淒涼,淡淡地凝望着陰陽千籮,彷彿要把她的樣子記在最深處,深刻得令人窒息,突然釋然一笑:“對……我不想看見你!”
陰陽千籮的狠狠的揪成一團,幾乎快不能呼吸,目光停在浴子郡嘴角不斷溢出來的鮮血,心頭又驚又怒又痛,到最後,只剩下悲涼和內疚了。
陰陽千籮笑了,純潔無暇的笑起來,最後離開了!
楚沐允跟着陰陽千籮的身後,看着那清冷孤寂的背影,自己也跟着她一起心痛,隨後回頭看了一眼安靜的躺在雪地的浴子郡。
那一幕,楚沐允溫柔的眸子帶着一絲驚慌,他看見了,看見浴子郡身旁一灘血跡,看見他的身子慢慢變成血水,原本白茫茫的一片,此刻是刺目的紅。
楚沐允停下腳步,甚至微微有些不忍心,看着陰陽千籮越走越遠的背影,楚沐允轉身走去,鼻樑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從未見過如此血淋淋的畫面。
楚沐允蹲下身子,伸手沾了沾那粘稠的血液,緩了一口氣道:“她真的很愛你……”
浴子郡的雙手不斷溢出鮮血,眸子赤紅,臉上也是血紅色,他勾脣笑道:“所以我很滿足!”
浴子郡全身發出詭異耀眼的彩光,雙手開始變得透明,逐漸消失不見,他擡眸看着天空漂飛的雪花道:“可否幫我一個忙?”
楚沐允知道,知道浴子郡叫他幫什麼忙,良久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隨後——
一聲巨大的爆破轟鳴聲,彷彿整個天都塌下來,隨着震動聲,雪山的雪塊不斷的滾落下來,一路滾動着,變成巨大的雪球。
陰陽千籮停下腳步,回眸的那一刻,只看到一片黑暗,然後就是一片血紅,溫暖的液體飛濺得滿臉,猶如畫上的油彩,濃膩得快要滴下來。
陰陽千籮愣住了,三千髮絲飄散着,心臟瞬間被巨石砸中般,隨後,她瘋狂的跑了回去,每跑一步,心好似被利刀割了一塊。
寒冷的風聲呼嘯呼嘯,也帶着淒涼,好似斷人心腸的淒厲哭喊聲。
陰陽千籮跪倒在變成血地裡,周圍一片刺目的血紅,她握緊雙手,指甲深深的插進手心,不斷有鮮血溢出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世界瞬間安靜,陰陽千籮身體瑟瑟顫抖,最後閉緊眸子,鼻樑是濃濃的血腥味,耳邊是震耳的轟動聲,和嗚咽嗚咽的風暴聲。
她想嘶力竭喊,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好似聲帶劃破般,又好似喉嚨被什麼堵住了。
最終,她狠狠咬緊下脣,睜開微微泛紅的眸子,掃視了面前的血紅,然後擡眸看着半空那抹紅色邪魅的身影。
已經碎過的心還會再碎一次麼?
陰陽千籮目光幽幽,看着半空的浴子郡那若隱若現的身軀,周身旋轉着雪花,眼角卻微微上揚,顯得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脣,色淡如水,火紅的長髮一瀉而下,刺目的紅色衣袍隨着風掀起。
回到了以前,以前的浴子郡!
浴子郡笑了起來,笑容溫暖如煦日卻又高潔如清蓮,緩緩開口道:“千籮,好好照顧自己!”
陰陽千籮忍住眼淚,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看着浴子郡紅色彷如虛幻的身影,慢慢散去,她伸出纖細帶着血跡的手指,只觸碰到一堆晶瑩的碎片。
浴子郡徹底的消失了,化爲無數多雪花,隨着一陣寒風吹得很遠很遠,遠到分不清那朵雪花纔是他。
楚沐允垂下眼眸,心頭一片冰涼,浴子郡不想自己的身子一點點化爲血濃水,所以讓自己破了他的身體,他讓陰陽千籮離開,是不是讓她看見自己狼狽血淋淋的模樣。
楚沐允擡眸看着天空的雪花,溫柔一笑,猶如清風拂過草原,心中卻是心頭一陣荒涼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