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寒一呆。
“這,怎麼可能”穆輕寒心中震驚無比,脫口道:“她和你不是盟友嗎怎麼會對你下手”
至於她自己,她已經得償所願了,自己也離開了,又何至於定要要自己的命
穆輕寒覺得,這有點匪夷所思、太小題大做了
“爲什麼不可能”趙孟冷笑道:“你不死,高楓保不齊不會再來找你,只有你死了,那纔是真正的永除後患至於我,哼,雖然是盟友,但正因爲如此,她也等於有不光彩的一面落在我手裡,爲了防止我在外邊胡說八道壞了她的名聲,她當然要殺我滅口了”
穆輕寒心裡發涼:人心啊
“那些人對弓弩運用如此嫺熟,絕非江湖人士只能是軍中的人”趙孟又冷冷的加了一句。
穆輕寒無力跌坐在地上,找不出一句可以用來反駁的話
失血過多,身受重傷,加上又說了那麼多話,趙孟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氣息也有些奄奄的,像是隨時都會死去。
穆輕寒一驚,忙道:“你可還能挺住我給你止血,但是,但是你背心那一箭我不敢動手,等到了鎮子上,讓大夫來吧”
“等到鎮子上”趙孟差點兒被穆輕寒給氣得哭了,氣急敗壞顫抖着虛弱的聲音說道:“穆輕寒,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要是真的想要我死,也不用那樣麻煩,直接給我補上一劍就夠了反正現在,我肯定打不過你”
“你”
“少主”穆輕寒一句話未完,便看到四五個年紀有大有小的人飛奔而來,轉眼就到了跟前,一人跪下去小心的抱着趙孟靠在身上詢問,其他人無不緊張。
見到了自己人,趙孟緊繃的精神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穆輕寒輕輕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後退了幾步。
既然他的人來了,自然用不着她了。
趙孟的目光卻落在了她的身上,矛盾、不捨、糾結。
“你打算去哪兒要不要跟我們同行”最後一次,趙孟問道。
沒有人在的時候,他對她什麼話都敢說、敢問。
可是當着這些手下的人,他多少有忌諱。
如果他們知曉自己的心思,定會不顧一切將她強行帶回去。他們雖是好意,可她那性子
趙孟心裡有些泛苦,他的傷其實比她看到的還要重,這一次回去,不休養幾個月是絕對好不了的
到時候,也不知她到了哪兒。
“你好好養傷吧我的事,不勞掛心”穆輕寒淡淡看了他一眼,抱拳道:“就此別過”
趙孟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出聲挽留,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饒是如此,依然有人看出了他的心思。
“少主既然喜歡這女人,把她帶回閻門便是了又不是什麼麻煩事兒”一人漫不經心的笑着道,引來其他幾人紛紛點頭笑着說是。
“不許亂來”趙孟皺了皺眉,道:“她救了我,既然不願意同行,隨她吧”
衆人見狀稱是,對一個陌生女子,並無多大在意,將趙孟救走了。
穆輕寒簡單的包紮了身上的傷口,所幸她傷的不
重,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只是坐騎卻已經死於亂箭之下,還沒到集市城鎮前,她只能靠雙腿走了
穆輕寒做夢也沒有想到,昨夜的射殺只是第一撥人,此刻,她又撞上了第二撥
約莫三四十人,青衣勁裝,蒙着面目,無聲從草叢樹林中閃身出來,手持長劍。
陽光下,雪亮刺目,寒意頓生。
殺氣四溢。
穆輕寒的心一沉,想起趙孟的話,勾脣苦笑:元大小姐,這真是下了大本錢啊
看來,她是非死不可了
女人心狠起來,竟是如此的可怕
她突然有點後悔,後悔離開高楓。
他娶了這樣蛇蠍心腸、工於心計的妻子,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是元瑛派你們來的嗎”穆輕寒盯着一人,淡淡問道。
那人心裡一驚,臉色微變。
不是因爲穆輕寒問的這話,而是他的穿着打扮跟其他人明明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連身材都差不多,又都蒙着臉,這女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纔是一羣人的頭目。
這等眼力,怪不得大小姐會出動這麼多的精銳
原本他對這個任務是頗不以爲然並且認定肯定是十分簡單的,此時才重視了起來。
他沒有回答穆輕寒的話,因爲大小姐吩咐過了,不許與她答話,見面就殺,取了她的首級來見
那人手一揮,幾十人舉着刀劍齊齊朝着穆輕寒殺了過來。
幾十雙眼睛冷冰冰寒浸浸的盯着她,幾十柄刀劍寒光閃閃的衝着她而來
明亮的太陽下,穆輕寒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無限眷戀的看了一眼這個世界
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這般看這個世界了
雖然她的武功不弱,可是前些日子遭受了沉重打擊身心倍感煎熬,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都極差,再加上昨天離開燕城之後整個人失魂落魄一天都沒有進食,昨夜在那場暗殺廝殺中又受了傷,隨後逃命,身心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再碰上以逸待勞、殺氣騰騰的精銳刺客們,七八人都已經足夠要她的命何況他們一共有不下四十人
假如沒有奇蹟發生的話,她必死無疑
元瑛,還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然而就算要死,她也不能死得窩囊
穆輕寒長劍出鞘,執劍冷冷的衝殺而來的刺客們,銳意乍現,擺明了一副拼命同歸於盡的架勢
不想,兩名罩着黑斗篷的男子彷彿從天而降,飄然落在她一左一右,鐵蓮子如雨飛出,一陣錚鳴叮噹聲之後,那些衝殺而來的侍衛們,十之七八手中刀劍已然落地。
剩下那十之一二雖然刀劍仍然在手,卻也被那鐵蓮子震得手腕發麻。
衆人驚駭擡眸,不敢置信瞪着那兩人。
領頭那人更是暗暗叫苦,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幫手。
“不管你們的主子是誰,都給我滾回去”一人壓着嗓音冷冷說道,目光掃過衆人,衆人心中無不泛起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