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睡着,燕王又輕輕替她掖了掖被子,靠坐起來,俯視着她安靜的睡顏,往日那般恬淡自然,此時眉心卻是微微蹙着,彷彿籠着哀傷。塵●緣】文】學●網
低低輕嘆,他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何時,她才能從這件事中緩過來?
小王叔,他到底——又在哪兒?
這一覺又沉又長,徐初盈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夢境中,混混沌沌,迷迷糊糊,她拼了命的想要睜開眼睛醒過來,然而頭沉得厲害,眼皮子也重得厲害,愣是無論如何都沒法兒清醒!
等她終於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頭依然有些暈暈沉沉的,眼睛酸澀,渾身脫了力般的難受,已經快到中午了。
燕王早已起了去。
徐初盈也沒叫他,揉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強撐起身,穿好衣裳,將秀髮隨意攏了攏,便下了**。
燕王剛好進來,見狀上前笑道“你醒了!怎麼也不叫爺一聲!”
徐初盈勉強笑笑,“我不知道你在外頭!”
“爺哪兒還能再離開你身邊!”燕王半認真半玩笑,一時叫人端了熱水,服侍她洗漱。
用過飯,兩人便離開此地。
燕王巴不得早點兒離開這,或許離得越遠,她的心情也能快點兒好起來。
她和他到底是不同的,她沒有經歷過這些生離死別,不像他。
二人依然同騎一乘,一路慢慢的行着。一時沉默無語。
燕王沒有問她和小王叔那些天經歷了什麼,也沒說自己如何辛苦的尋找他們。
他爲她做的,不需要刻意告訴她;而她和小王叔的經歷,他也不需要去知道詳細!
他只需要知道,是風青冪那賤人和山虞人乾的好事兒就足夠了!他不會放過他們!
寧州,還是要去。
安頓好她,他要親自帶人悄然走一趟山虞,要給那些混蛋一個教訓!一個足以讓他們痛的教訓!
“王爺,”徐初盈忽然輕輕的開了口,聲音顯得有點兒沙啞。
“盈盈?”燕王立時收起自己的思緒,忙洗耳恭聽。
他這樣,倒叫徐初盈微微的滯了滯,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了。
“盈盈可是有話要說?”燕王等了半響不見她吱聲,便主動柔聲問道。
徐初盈一咬牙,輕輕的道“如果,我被別的男人碰過了,你,可會嫌棄我?”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徐初盈才強撐着把這話說出來。一說完,心跳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身後的男人身體驟然一僵,徐初盈立刻便感到背後升起一股寒意,涼颼颼的讓人膽顫。
她分明看到,他握着繮繩的手變得僵硬,指節泛白,手背上的肌肉死死的繃緊着。
半響,她也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徐初盈心裡苦笑,嘴角勾起嘲諷,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在乎這種事,更何況是那麼驕傲的他?
原本她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這話,可這話說出來之後,她一點兒猶豫也沒有。反而感到一種報復的快意。
他憑什麼在乎啊!他自己可以左擁右抱,擁有無數個女人,末了還要說是什麼意外,還要要求她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
憑什麼?
這種滋味,他親自嘗過,不好受吧?
身體驀地一緊,身後的男人將她緊緊的圈抱住,勒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都過去了!”身後的聲音低沉黯啞,帶着隱忍,他沉聲道“盈盈,一切都過去了!不管發生過什麼,都過去了!爺怎麼會嫌棄你?是爺自己沒保護好你……所以,你不要胡思亂想!”
徐初盈一怔,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動了動脣,到底沒說,這話是她騙他的。
其實他何嘗不知?她都說了是“如果”嘛,不過,即便是真的,他也真的不會嫌棄她。錯不在她。
她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他冷峻緊繃的臉色,輕輕問道“你——真的不在乎?還是隻不過在安慰我?王爺,不要騙我!”
燕王看向她,到底不忍欺騙,啞聲道“爺自然在乎,但不會嫌棄你,這都是實話!如果不是因爲爺,也不會——盈盈,永遠別再提,好嗎!如今你還安然無恙的在爺身邊,爺還能看見你、與你說話,往後與你一塊過日子,這便夠了!”
徐初盈眼眶一熱,他沒有必要騙她!
“謝謝你!”她低低出聲,往他身上輕輕靠了靠。
燕王精神一振,低頭在她髮髻上輕輕吻了吻,將她攬得更緊。
該死的山虞,他一定要把那些人碎屍萬段!風青冪那個賤人,他會叫她變成最下賤的妓、女萬人踐踏!
“你身子可還受得住?咱們還是快些趕路吧,等到了寧州,再好好歇息。”燕王溫言問道。
“寧州?”徐初盈一怔。
燕王冷冷道“爺不會悶聲不響吃這個虧,山虞,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徐初盈輕輕點頭,“嗯,還有小王叔……”
“放心,爺派了人在追查,”燕王柔聲道“目前還沒有消息,不過,沒有消息有的時候便是最好的消息!”
徐初盈心中略鬆,點點頭沒再說話。
她什麼也做不了,也只能選擇相信他。
他不是個小人,他一定不會騙自己的。
還不等燕王策馬加速,突然,隆隆的彷彿雷聲滾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地皮陣陣顫動。
這不是雷聲!
卻有着比雷聲還要驚人的氣勢。
兩人臉色微變,下意識四下張望。
一回頭,就看到身後遠遠的地方,一條白線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席捲而來。
徐初盈愣住,燕王視力比她好,再腦子裡靈光一閃,猛的想起就在這附近沒多遠的地方,恰好建有一座極大的水庫……
“不好!有人炸開了水庫!”燕王頓時臉色大變,猛的抱住徐初盈,狠狠抽了身下坐騎幾鞭子,策馬狂奔起來……
洪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怒聲滔滔狂卷而來,所過之處,一片汪洋滔天。
恰好這一片乃處於山脈之間的平坦谷地,一馬平川,根本無遮無擋!讓這滔天的洪水更加肆意!
一處小山坡的大樹上,徐初盈和燕王已經上到了最高處,四顧一片茫茫。而這處小山坡也早已淹沒在水底看不出來,唯有這高出水面的一截樹梢,勉強可算一座水中孤島。
水流洶涌的流淌着,各種雜物在急速的浪濤中橫衝直撞,這樹梢在水中被衝擊得搖晃不止,好像下一秒就會被水流沖斷!塵囧緣◆文◆學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