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讓雲橫帶着蠱王和小三出去,心中實際上是已經抱着和薛天同歸於盡的想法。他不能讓這個殺人狂魔跑出去危害世人,反正他已經活得夠久了,這輩子該享受的也已經享受過了,即便是現在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若是豁出他的一條老命,能換來他的徒兒徒孫的以及世人的安寧,也值了。
然而這樣的話他卻不能對雲橫說,這個小子太倔,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打算自曝與薛天同歸於盡的話,這小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
所以他只能溫言安撫雲橫。“你和這個小丫頭在這裡礙手礙腳的,我又顧忌着蠱王不能對薛天全力出手,只有你們全部都走了,我才能好好施展我的全部功力。難道你太師父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難道在你的心目中,你的太師父還比不上這一個瘋子嗎你小子儘管放心。你太師父我很快就能把這個瘋子料理了。你離開茶館以後直接回宮,讓你的孃親我的乖徒兒準備着好酒好菜,來犒勞你的太師父。知道嗎待會兒聽我的口令,我讓你們走,你們就趕緊走,免得在這裡影響我,反而害我受傷”
太師父說的是真的嗎正是因爲太過清楚他的太師父的本事,所以雲橫才更加不放心。而且,太師父的神情也不對,他一向是吊兒郎當的老頑童,小時候還捉弄過自己,他什麼時候用這麼鄭重這麼慈愛的語氣來跟自己說過話這個樣子的太師父實在是讓人很感到十分的不安。
雖然雲橫不知道自己的不安的來源是什麼但是他知道,他絕不能撇下太師父,自己逃走,所以他必須得到太師父的保證。
“太師父,只要我回宮,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對嗎我讓孃親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好酒好菜,你一定會回來的是嗎”
看着這孩子依戀又不安的眼神,雲空的眼眶都快要紅了。他這輩子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沒想到臨到老了,卻被徒弟和徒孫的親情給羈絆住了。有了羈絆就會有不捨,就像此刻這樣,他也實在是捨不得雲橫,不忍心看她期盼的眼神,因爲自己註定會讓他失望。
即便是這樣,決定了的事情,但還是依舊要去做,希望雲橫日後不要怨怪太師父對他這一個善意的謊言。
心裡想的事情,注意力難免不集中,就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工夫,他的腿上又受到了薛天的兩次有效攻擊。此時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難怪薛天的功力進展得如此之快,正因爲他的心中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沒有友情,沒有屬於人類的一切感情,有的只是瘋狂的,所以他纔會毫無羈絆,武功進展神速。
不能再拖了,就在雲橫把蠱王召喚到他身邊的時候,雲空大叫了一聲:“走”
雲空大喝的一聲:“走”同時向雲橫和小三發出一道勁力,將他們朝茶館門口推去。
雲橫拉着小三的手,不由自主的被推向茶館門口,他回到看到了雲空臉上掩飾不住的不捨和欣慰,就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雲空的意圖,淚水迸發而出,他不捨的痛叫了一聲。“太師父”
薛天也看穿了雲空的意圖,他“嗷嗷”怪叫着甩開了雲空的糾纏,閃電般朝雲橫他們掠去。“想走沒那麼容易”
他的速度快,雲空的速度也快。與薛天想比,雲空也只要輕功是能稍勝於他的了。
雲空的身形快得在他行進的路徑中劃下一道殘影,瞬間就擋在了薛天的面前。“想留下他們,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被擋住了去路的薛天眼睜睜的看着雲橫他們跑出了茶館的門口,起得大叫起來。“姓雲的,我一直看着我們過去一起長大,那時候與你還算相處的不錯的情分上,對你再三留手,而你卻案三番五次的壞我的好事,看來這次,是留你不得了”
“你對我留手了嗎意思是我還要多謝你咯”雲空一臉輕鬆的聳聳肩。“可惜我感受不到,所以我也不能領你這個情。你口中所說的,被我壞了的好事,難道就是強擄兩個孩子嗎也虧你還真自稱天下第一高手,居然厚着臉皮爲難兩個孩子,你也正是好意思,我都替你臉紅。也得虧你的臉皮夠厚,要是換一個人,說不定羞都要羞死了你不是一向自詡青春常駐嗎我看是你的臉皮太厚,皺紋都長不出來的緣故吧”
論武功,雲空的確比不過薛天,但要是論嘴皮子的功夫,十個薛天也比不過一個雲空,所以他才能教出季梓這麼個伶牙俐齒的徒弟來。
薛天果然被他的這番話氣的的快要吐血了。“好,既然你不領我的情,那我就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說着,他的雙手一伸,在慢慢收攏,好像把周圍的空氣都往他兩手之間壓縮,形成了一種空間塌陷般的感覺。雲空的雙腳一種奇怪的步伐在他的身邊遊走,受薛天雙手之間巨大的引力影響,周圍的碗盤碎片、桌子板凳的殘肢,紛紛離開地面,擦過雲空的身體向薛天的雙手之間聚攏而去,卻在接觸到薛天周圍飛速轉動的氣流時,全部被碾壓成了糜粉。
雲空的心中一凜,他一向知道薛天的邪功厲害,卻還是低估了他,沒想到會厲害到如此地步。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碰到了他身體周圍的起來,可能都來不及叫一聲就會被迅速碾壓成一團血肉殘霧。
然而薛天卻還沒有停止,他臉上和脖頸上的血管一個個凸起,漸漸變成越來越深的紅色,就像是他皮膚底下長滿了一條條蠕動的紅色血蛭一般。
雲空的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慢,他的一頭銀髮飛揚而且,身上的衣袍也漸漸膨脹鼓滿了氣勁,就在薛天雙手間的氣流收攏變成一個白色的茶盞般大小,並不斷旋轉着的光點時,雲空也將全身的功力運轉到了極致,他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緊了對方,這對兒時就認識,並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童年時光的宿命對手,都在窺視着最好的時機,要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