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賤民,見到太子竟然還敢不行禮!”
剛剛那個隨從,差點被踩死,這會終於有那麼點力氣,見所有的人都震懾住了,一下底氣十足,特別是看着太子這會充滿怒氣的陰鬱的目光,他心裡一顫,然後強忍着懼怕,心裡也知道剛剛是因爲自己喊那聲。
爲了能夠將功補過,讓太子尉遲項對自己不那麼生氣,他趕緊跳出來,趾高氣昂得吼道。
那個表情,讓隱藏在暗處的葛雲嘲諷得挑了挑眉,不過眼神裡卻是劃過得意,這樣正好,他還怕那些人不知道殺他們的人是誰,這會正好,不是就知道了嗎?
只是,那個隨從,還真是個蠢貨,難道是因爲太子本身愚蠢,所以跟着太子身邊的人也一樣如此蠢嗎?
還好,自己選的不是太子這個主子。
那隨從這會是狐假虎威,那樣子自以爲是多了。
百姓看了看那圍在周圍的提着劍的侍衛,還有站在中間桀驁帶着怒意的尉遲項,頭皮有些發怵。
尉遲項冷笑,不過他不說話,那渾身通透的貴氣,卻是讓人不自覺得害怕和忌憚。
“賤民參見太子!”
其中一個人開口一下跪在地上,開口叫道。
似乎那聲音帶着魔咒一樣,引誘着其他的人,讓其他的賤民也跟着跪在地上,俯身跪拜:“賤民參見太子!”
太子臉色總算是好了幾分,只是掃了眼那地上躺着的那些滿身是血此刻可能已經僵硬了的屍體,雖然不是噁心,可是想着剛剛這些人居然……
而且他是來賑災的,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好在不過是幾條賤民,他臉上說不出的怪異,也不開口讓那些人起身。
躲在暗處的葛雲見此刻時機也差不多了,他一個閃落在了樹下,整理了衣物,然後微微擰了擰自己的頭髮,顯得似乎有些凌亂,這樣才符合自己一會的表現嘛。
他臉上帶着幾分疏離,只是神色間卻是故意露出幾分焦急,腳步雖然依然是用走的,可是看得出腳步間的雜亂,一看也是着急趕過來的。
尉遲項看到來人,原本緊繃的表情似乎也鬆散下來,心裡莫名的竟然不那麼慌亂氣氛了,彷彿是找到了依靠一樣。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對於葛雲有了一點依靠。
只是他作爲太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想到如此,他努力拋開心中的煩悶,讓表情變得不那麼僵硬。
“太子!”
只是衝着太子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近太子,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太子的臉色跟着發生變化,一下變得烏雲密佈,後來似乎又隨後好了幾分,但是依然表情有些怪異。
“你們都起來吧!”
太子冷眼對那些人說道,不過看起來心情依然不好。
那些人趕緊感謝太子,然後攙扶着就要起身。
太子轉頭對葛雲說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本宮先走了!”
太子此刻身上還有腳印,臉上也是佈滿了灰塵,頭髮也是如同鳥窩一樣,雖然他還維持着作爲太子的那種尊嚴,所以臉上還依然保持着那種自以爲是貴氣。
不過,此刻的狼狽也是可以看到的。
葛雲衝着太子點點頭,雖然看似並沒有幾分尊敬,只是,看在太子的眼裡,卻是依然滿意了。
畢竟,剛剛葛雲給他嘀咕的幾句,也是讓太子心裡有些發怵,畢竟這個地盤不是自己的,即使自己是太子,強龍還不一定壓得住地頭蛇。
而且,這樣的事情,如果讓父皇知道了,自己肯定討不了好處。
想到這裡,他當時纔會臉色微變。
不過,那葛雲告訴太子,這事情可以幫太子解決了,太子心裡的大石頭才落了下來。
“走!”
太子拂袖,徑直離開,沒有半點同情,甚至安撫也沒有。
不過那些災民可不敢走,因爲太子沒叫他們走,他們害怕,怕極了。
見尉遲項的背影遠得幾乎成一個黑點,葛雲目光裡閃過算計,隨即變得清明而淡漠,他轉過身,那種冷漠早已經消失不見,看到那羣災民,他眼裡也閃過不忍。
只是……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葛雲的表情嚴肅了幾分,卻是對那些人時,整個人聲音溫暖了幾分,讓人並不覺得害怕,彷彿他的那種疏離淡漠只是習慣,並沒有威脅。
跟太子是完全不同的人。
不過,因爲他剛剛跟在尉遲項是一夥的,所以他們心裡還是膽怯的。
“大家不用擔心,太子如此,他身份本就尊貴,對不起大家!”葛雲說着,面上也露出幾分沉痛之色,還故意衝着大家鞠躬。
剛剛這些人可是看到了,太子對着葛雲的時候,那都是恭敬的,可是這會葛雲卻是對着他們鞠躬了,特別是結合那句,太子身份尊貴,所以視他們生命如同草芥,他們心裡沉痛而又憤怒。
這會,明明因爲太子的威嚴不敢多說什麼的葛雲,卻是對他們如此。
他們對於葛雲的那種防備也減少了幾分,甚至多了幾分親近。
“大人啊,我們命賤,可是,我們的親人,我們……”
其中一個看起來似乎要顯得有威嚴的老人站出來,滿臉滄桑,而且那種風燭殘喘的皺紋,此刻幾乎都只是一塊皮了,身體嬌小單薄,看起來馬上就要入土一般。
他開口說話,卻是表情無比哀痛。
葛雲自然明白他們要說什麼。
他點點頭,聲音也似乎有了幾分無奈,“我自然明白,這樣吧,你們去找城東的吳員外,就說是我叫你們去的,他自然明白,會幫你們安置好的!”
那些人聽葛雲這樣說,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難道是葛云爲了打發他們這般說的。
葛雲似乎早就看出了他們的心思。
他面上微微一笑,平日裡他不怎麼愛笑,所以臉上一直都緊繃着,線條輪廓都是非常堅毅的那種,不曾想他這一笑,竟然也可以那般溫暖,如同一輪太陽,讓原本開始發寒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本來洪水退去也有些時日,可是,沒有人管他們這些人,他們日子越發難過,而且還餓死了那麼多的人。
他們心裡無比痛苦,看不到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