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慕天辰,白瀟有着非常深刻的記憶,然而這些記憶放在當下,卻似乎已經變得非常模糊了,至少很難與面前這個人對應起來。
記得小的時候,聽到“天辰”這個名字時,她的第一感覺是羨慕。確實,這是一個聽起來有點中二的名字,然而對於小孩子來說,是不是中二不要緊,好聽、霸氣就足夠了,而“天辰”這兩個字,又是天又是辰的,無疑非常的霸氣。
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隨着閱歷增加,對於經受了各種龍傲天小說薰陶的白瀟來說,天辰這個名字早已褪去了過往的浮華,現在再看,除了略帶點中二的氣息外,很難再找到當初覺得霸氣的地方了。
當然,慕天辰這個名字依舊很好聽就是了。
一晃差不多五年多、將近六年沒見,白瀟不得不承認,慕天辰的變化真的非常大,不僅長高了,似乎也變得帥氣了不少,不再是曾經那副有點老土的樣子了,以至於她第一眼竟然沒有認出來。
要不怎麼說女孩子最美妙的變化是發生在高中階段,而男生的變化是在大學呢。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啊,感慨催人老的同時,也在一次次的造就着視覺上的“鬼斧神工”。
當然,要說變化的話,白瀟敢說,自己的變化纔是最大的。
“天辰,這些年你上哪兒去了?”稍稍的沉默之後,白瀟好奇的目光看着面前自己這個童年的玩伴。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慕天辰搖了搖頭,笑道:“我的事,咱們可以以後再說,你不先介紹一下自己嗎?”
白瀟一怔,面色微微尷尬地道:“我有什麼好介紹的,你不都知道了嗎?”
先前對話中慕天辰已經提到了白瀟的“白家大小姐”身份,言下之意,他是清楚白瀟的變化的,至少公開的資料他應該知道。白瀟好奇的是,他到底對自己的真實情況瞭解多少。
“也是,既然你覺得難爲情,那就不介紹了吧。”慕天辰點點頭,倒也不強迫白瀟述說自己的情況。畢竟強人所難的事他是不做的。
“我這不是難爲情好吧,只是你分明都知道的,還浪費我口舌幹嘛。”白瀟嘁了一聲,簡短的幾句對話,已經讓她找回了對慕天辰的印象。
記憶中,他就是這樣一個喜歡在口舌上佔便宜的人,偏偏他自己還不自知,往往一句話說出來,能把別人的後半句話噎回肚子裡,鐵憨憨得很。
當然慕天辰的“不過問”倒也合了白瀟的意,她是真的不想在自己變成女生這個話題上多作解釋,因爲每一次述說自己的情況,都讓她覺得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供人蔘觀”一樣。雖然明知是“虛假”的故事,可當事人畢竟是自己,依舊讓她感到羞恥。
“嗯,這件事算我理虧。”見白瀟不欲多言,慕天辰果斷承認了錯誤,爾後看着白瀟,目光中帶着欣賞。
白瀟被看得有點彆扭,她長得漂亮她清楚,可也不能盯着看啊。
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敘舊的事以後再說,眼下我們先解決面前的事!”說着,白瀟來到通道前,指了指下面。
“這裡是什麼情況,爲什麼會有一個通道,下面又是什麼?”
“別急,一個個地問,我一個個地回答。”
“嗯,那你說!”白瀟也知道自己連珠炮似的發問讓對方無法很好回答。
慕天辰便道:“那我就坦白說了吧,其實我也是偶爾的情況下發現這裡存在異常的。至於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沒了?”
“嗯。”
白瀟蹙眉,有種被捉弄了的感覺,盯着對方:“你真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確實不清楚,我發現這裡,也是機緣巧合,妙手偶得之。”
“說人話,別文鄒鄒的。”
“OK,沒問題。”慕天辰點點頭,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順從的態度讓白瀟覺得有點假。
“那你下去後發現了什麼?”她問道。
“……裡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當然我還沒有深入,覺察到通道入口有動靜就又出來了,誰知發現是你。”
慕天辰有些後怕的樣子,看着白瀟道:“幸虧你躲閃得及時,否則要是我收不住攻擊,可就把你傷到了。”
“呵,想傷到我可沒那麼容易。”白瀟瞥了對方一眼,對於自己被小瞧,可是有點不爽。
當然,她現在有點後怕倒是真的,因爲從剛纔的攻擊來看,這個慕天辰好像確實比她厲害了那麼“一點點”。
慕天辰也不戳破,含笑看了少女一眼,轉而注意力集中到通道的入口處。
白瀟當然也不會自揭短處,見慕天辰看着入口,便如實地說出了自己瞭解的訊息:“據我所知,景玉山上的這塊石碑是一百多年前由一位高僧立下的。當年景玉山是一座寺廟的內山,山上曾建有一個私塾,這個私塾就是濱河理工大學的前身,距今已經有一百五十多年的歷史。”
“後來因爲種種原因,寺廟搬遷,而據說這塊石碑就是當初搬遷的時候,由一個高僧立下的。傳言開過光,原先我是不信的,但現在看來,可能是真的。”
“這些我也有所耳聞。”慕天辰點點頭,接着白瀟的話說下去,“其實在景玉禪寺建立前,據說這裡曾是官府專門用於停放那些無人認領的枉死之人屍體的義莊。”
“義莊?”白瀟驚愕之色一閃而過,這個她倒是真的不知道,濱河理工大學……竟然是在義莊的原址上建立的,無論怎麼看,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的。”慕天辰肯定地點頭道,“我翻閱過本地的《縣誌》,發現《縣誌》中有相關情況的簡略描寫。”
“據《縣誌》文教篇中記載,義莊設立久有年月,因爲人手不足、疏於管理的緣故,這裡時常發生齧齒動物啃咬屍體的現象。”
“你知道的,古人都講究死後要留下全屍,只有那樣才能拿到城隍的批文下到陰間。所以屍體被啃,官府也有顧慮,擔心枉死的人陰氣過重,於是後來就請了一名大師爲這些枉死之人進行超度。那名大師來到這裡後勘察了地形,覺得此地已經形成陰宅,所以特地大興土木建立寺廟進行鎮壓。之後又設立私塾,以童男的陽氣進行鎮守。”
白瀟聽着,詫異地看了慕天辰一眼,還說不清楚事情的經過,這不是比自己這個在這裡讀書的人瞭解得還要清楚許多嘛。
“後來寺廟搬遷,私塾也沒了,所以就立下了這塊石碑用於鎮魂?”她驚訝地問。
“那就不清楚了。”慕天辰搖了搖頭,“照理說自寺廟建成後這裡就不再充當義莊,而經過了寺廟近百年的香火,原有的靈祟也早已被超度乾淨了纔對。”
“所以說,立下這個石碑,還有其它的用途!”白瀟反應過來。
慕天辰凝重地點頭。
……
“對了,我有件事情問你。”
沉默了良久,白瀟忽然問。
“什麼事?”
“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昨天我在發現殭屍前,曾看到你在景玉山上出現,當時你爲什麼又躲着我不見?”
慕天辰看着白瀟認真的眼神,無奈道:“你都說了,當時你在景玉山上發現了殭屍,其實那時候我也是發現了異常,所以特地趕過來的。你想……如果那時候我現身,會不會被你誤會這一切是我做的?”
“所以你就先躲起來了?”
“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咱們的再次見面是在那種背景下。”
白瀟聽完“呵呵”了下,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
雖然慕天辰曾是她的同學兼玩伴,但她可不會因爲彼此熟悉而就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人都是會變的,六年的時間太長了,原本溫順的良人,也可能變得腹黑辛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她還沒有天真到寄希望一個人永遠保持本色。
即便她內心裡希望……慕天辰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慕天辰。可一旦進了御靈界,誰知道這一切還能不能如願以償呢,尤其六年前他失聯那會兒,是如此的突兀,而如今再次出現,又是這麼的突然,並且他似乎還非常清楚自己的狀況,這一點讓白瀟不得不慎重。
似乎從白瀟的態度上看出了對方的警惕。慕天辰稍稍一愣,很快無奈地笑了下。
“走吧,我們進到通道里看一下……”說完,慕天辰率先進入到通道里面。
白瀟稍作猶豫,很快吸了口氣,也跟了進去。
她倒是不懼怕慕天辰心懷歹意,一方面這種可能性極低,兩人畢竟是童年好友,以現在的性別來看,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爲過,慕天辰沒理由要加害她;另一方面,她也相信自己的實力,加上還有鵷雛靈劍及神秘的鳳凰傍身,白瀟自信……她的安全還是很有保障的。
下到通道內。
幽黑的環境絲毫不妨礙白瀟看清楚裡面的狀況。
果然如慕天辰所言,這裡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我走前面,你在後面跟着……”慕天辰小聲說道。
白瀟點頭,便跟了上去。
甬道很長,而且呈現一定弧度的螺旋形。走了大約二十米,當兩人下探到一定距離時,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寬敞的空間,長寬均有五米以上,高也達到了三米,是一個……巨大的墓室?
只見墓室周圍聳立着一圈石頭雕成的燈架,這些燈架約一米的高度,由漢白玉雕成,單體纖細,頂部託着油杯,一共十二座。
當然吸引白瀟他們注意的,不是隻有這十二座燈架,而是位於墓室中央的一口碩大的石棺。
這石棺倒吊着,離地約半米的距離。而石棺的周圍,鑲嵌着一顆顆黑色的珠子。
“這是……”白瀟眼中流露出驚愕的神色,朝前方走了兩步,卻被慕天辰一把拉住。
“別過去,這個棺材有蹊蹺!”
“嗯?”白瀟定神一看,果然……這個棺材確實大有蹊蹺。
一般來說,棺槨由“四長兩短”六片木板構成,其中頂和底分別叫“天地”,左右兩片叫“日月”,而前後兩片短的,則叫彩頭彩尾。通常棺蓋會呈一定弧度的梯形,一頭大一頭小,宛若一棵生長的樹木,隱喻迴歸自然。然而眼前這個石棺卻不然……
白瀟愕然發現,它的四面居然都是一個形狀,竟然是由四面棺蓋加兩片彩頭彩尾構成的!每一個方向都是棺材蓋板,造型堪稱怪異。
“怎麼會這樣!”
白瀟不解。
“果然有些怪異,四面朝天,下不着地,而且石棺還被倒吊着,彩頭朝下!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設立,但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周圍有股腐朽的氣息?”
“咦!”聽慕天辰這麼一說,白瀟真的感覺到了。
隨即鼻翼輕動,她柳眉蹙了蹙,感到了一陣不舒服。這股氣息非常腐朽,不是物體腐爛的味道,而是源自靈力上的腐朽,聞多了竟讓人有點暈眩,同時,靈力也彷彿被某種力量禁錮了一般。
“快看這裡!”白瀟驚訝地叫道。
慕天辰走了過來,卻看到這倒吊的石棺,有一面棺材板竟然鬆開了一道口子,眼看着就要搖搖欲墜。
而那腐朽的氣息,正是從棺槨內傳出來的。
錚!一道輕吟瞬間閃現。
“你幹什麼?”白瀟看到慕天辰手中忽然多了一柄亮鋥鋥的長劍,還沒等她弄明白,慕天辰便擡手一挑,一抹靈力自尖端發出,朝着石棺飆去。
呠!沉重的落地聲,那片原本鬆動的棺蓋落到地上,掀起了一片白茫茫的塵土。
與此同時,一具骸骨也從棺中跌落下來,瞬間化作齏粉。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白瀟張了張嘴,怎麼也料想不到慕天辰居然對死者如此不敬。
“還愣着幹嘛,快走!”
耳旁突然響起慕天辰嚴厲的聲音,還沒有反應過來,胳膊就被一隻手鉗住,然後拉着白瀟就往來的方向趕去。
白瀟恍然驚醒,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剛剛那股腐朽的氣息,分明是殺人於無形的毒氣!
兩人一路沿着來的方向快速趕去,直到出了甬道,隨即慕天辰催動靈力,又使霸下託着石碑將入口封閉。
砰!
一切恢復安靜。
夕陽下,清風簌簌的吹動着樹梢的葉片,娟秀青雅的景玉山如小家碧玉的少女般普照在橙黃色的光芒底下,除了面色略微有些難看的兩人外,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風和日麗,歲月靜好。
“天辰,剛纔的一幕你怎麼看?”白瀟眉頭微蹙,腦中充斥着疑惑。
爲什麼霸下馱碑下面會有一個墓室,而墓室中竟然有着一口這麼怪異的石棺!這是究竟鎮壓着什麼?
還有,慕天辰揮劍劈開石棺的一幕,也令她費解。
這時候,她需要一個解釋。
慕天辰喘了口氣,神色恢復正常道:“剛纔你也看到了,景玉山下鎮壓着邪祟,而這座霸下馱碑正是封鎖邪物的守護神。”
見白瀟點頭,慕天辰繼續道:“入世前我師父有命,但凡見到倒懸棺槨,尤其這種‘四面朝天’的,務必要削株掘根、滌地無類,否則會引來滔天禍事。”
“爲什麼?”白瀟眼中閃過好奇。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究竟爲什麼。不過經歷這次之後,我倒是有點明白了。”
“嗯?”
“瀟瀟,你剛纔有沒有在棺槨上看到一顆顆黑色的珠子?”慕天辰看了白瀟一眼,神色凝重地問。
“看到了,這些珠子黑不溜秋的,個頭倒是不大……”白瀟說到這忽然打住,繼而神情劇變,她突然想到,這些珠子……不是跟她在楊旭宏身上拿到的那顆珠子一模一樣嗎?
楊旭宏脖子上掛着一顆,而剛纔的那口石棺上,卻是鑲嵌得密密麻麻!要是讓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了,保準能看吐出來。
“那些珠子……”她看向慕天辰。
“那是鎖魄珠,鎖魄勾魂,專門吸取普通人的精氣神,攝取的精氣神越多,珠子的體格就越大,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像果子一樣一顆顆的採摘。”
“也就是說,那個楊旭宏之所以變成殭屍,其實是被鎖魄珠勾了魂?”白瀟恍然大悟。
“通俗理解的話,可以這麼說。”慕天辰點了點頭,“而且更可怕的是,鎖魄珠不僅對普通人有致命的傷害,它對御靈者也有削弱作用,並且數量多到一定程度的話,也是致命的。”
白瀟吸了口涼氣,難怪剛纔她在裡面感覺到了一絲不適,竟然是這些珠子造成的!
這時候她能夠理解爲什麼慕天辰要斬落石棺中的骸骨了,因爲它竟然悄然地醞釀着滔天禍事!
“那現在裡面沒事了嗎?”白瀟問道。
慕天辰回答:“棺槨已經被我劈開,裡面的靈場失去了核心,應該不會再具備效力。只是裡面還殘留着那麼多鎖魄珠,必須趕快處理才行。”
“嗯,這個交給我吧,我會聯繫管理局的人進行處理的。”白瀟當仁不讓地包攬下來,對於這件事,她在瞭解了情況後也開始上心了。
“不過你剛纔說,鎖魄珠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像果子一樣一顆顆的採摘,那豈不是說,這一切背後有人在操縱?”
霸下馱碑設立在這已經上百年,如果真是有人在操縱,那會是誰呢?難道說當年景玉禪寺搬遷之後,立下這塊石碑的高僧……其實是一個邪僧?他立下石碑,只是爲了掩蓋其養蠱作惡的行爲?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上百年過去了,這毅力也太強了吧。況且裡面的石棺也已經處於崩壞的邊緣,怎麼看都像是被人遺棄了、正處在閒置的狀態。
哎哎,莫名的有點頭疼。白瀟倒是更情願相信高僧設立霸下馱碑的目的是爲了鎮壓裡面的邪祟,繼而阻止鎖魄珠孕育。畢竟人總是應該向往美好的,再說了,《縣誌》不正是這麼記載的嗎?
當然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當年這個佈下地下石棺的邪魔歪道恐怕也很強大才對,不然那高僧完全有能力將石棺剷除,也就不需要佈下霸下馱碑了。
如今那霸下馱碑忠於職守,歷經了上百年的風霜侵蝕後,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小小紕漏以致楊旭宏這個倒黴蛋感染,倒也說得過去。誰讓那傢伙喜歡帶女生來山上搞那種事呢。
這都是命啊!
……
景玉山,涼亭裡。
慕天辰倚靠在欄杆邊上站立着,一副雲淡風輕地遠眺着校園。而白瀟則坐在一旁的條椅上,手裡把玩着慕天辰先前拿在手中的那個羅盤。
忽然,白瀟擡起頭,將手裡的羅盤放到一邊:“天辰,六年前你突然失聯究竟上哪去了,怎麼一回來就變成御靈者了?”
“有一點你弄錯了。”聽到白瀟的問話,慕天辰回過頭,露出和煦笑容,“首先,我不是失聯後才變成御靈者的,確切的說,我在小學剛畢業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名御靈者,之所以失聯,是因爲家裡用重要的事要辦。”
“原本以爲很快就能回來的,誰知道一拖就是那麼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白瀟張了張嘴,好嘛,這傢伙那麼小的年紀就是御靈者了。MMP,自己和他比起來,確實太廢了點。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事的?我是說……我是女生這件事。”白瀟問完便好奇地看着慕天辰,她真的很想知道當得知自己小時候的好兄弟忽然變成女生時,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驚訝、錯愕、平淡似水,抑或是內心狂喜?
白瀟換位思考了下,覺得如果換作自己遇到這種事的話,應該是很錯愕的吧。當然了,錯愕過後應該會心安理得地接受,畢竟多一個青梅竹馬,似乎也是一個不壞的選擇。
“這個就有點早了!”慕天辰看着她,發現白瀟雖然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着,但眼神中卻透着幾分比較關注答案的樣子,不由笑了笑道:“其實我是從我師父那裡知道的。”
“你師父?誰啊?”白瀟擡起頭,目光直視着慕天辰的眼睛。
剛纔就聽他提起過他的師父,聽他的意思,他的師父熟知自己的情況,那麼大概率來說,自己應該認識才對!只是……到底是誰呢?
“我師父其實你認識。”慕天辰賣了一個關子,“要不你猜猜看?”
“不猜!你愛說不說。”白瀟直截了當地拒絕。
這種動不動就猜的小把戲,是小女生才喜歡的。自己作爲曾經的男生,向來討厭這種不把話說透的把戲了。不說拉倒!
“那好吧,反正你遲早都要知道的,告訴你吧。”見白瀟不願猜,慕天辰也不藏着掖着了,淡笑着道:“其實我師父姓沈,叫沈奚雅。”
“等等,誰?!沈奚雅??”
白瀟驚呆了,看着慕天辰,她輕輕張了張嘴。
沈奚雅這個名字,白瀟可是太熟悉了,畢竟是她親身母親的妹妹——自己的小姨!
“我小姨是你師父?”白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第一反應就是詫異。她那個有點神經質、整得神神秘秘的小姨,怎麼會是慕天辰的師父?她除了發顏文字、開自己的玩笑,還會教徒弟?
慕天辰聳了聳肩膀:“她確實是我的師父。”
“……怎麼會呢,你竟然是我小姨的徒弟。”
白瀟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開始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她驀然想起她那個不正經的小姨上次將鵷雛靈劍寄給她時附帶的那封信,從信的內容來看,小姨對她的變身是知情的,甚至從中扮演了某種角色也說不定。
如今,慕天辰又是她的徒弟。
這可是大大的不妙!
老天,自己童年的小夥伴……不會知道她的所有事情吧?
白瀟忽然有點心累,她扶了扶額,感覺整個人都灰色了。
“天辰,能不能拜託你一個事?”白瀟忽然蔫了一樣,整個人趴在涼亭中央的石桌子上,下巴枕着冰涼的桌面,一副生無可戀地道。
“什麼事?說吧,只要我能辦到。”
“這可是你說的!”白瀟突然來了精神,眉毛一揚便站起身走到慕天辰的跟前,擡起手用力搭在他的肩膀上:“天辰,聽我的,欺師滅祖吧!”
“撲哧~”慕天辰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弄笑了,堅定地搖搖頭:“這件事,我恐怕辦不到!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哦不對,應該是終身爲母纔對!既然我拜入了師父門下,又怎可半途做出欺師滅祖的行爲!”
“不,我覺得你可以!”白瀟咬牙切齒,用鼓勵的眼神看着他。
“不行,絕對不可以。”
“可以的!我挺你!”
慕天辰還是搖頭:“你挺我也沒用,我打不過師父。”
白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