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皇帝對她的得體大方,還有一身足矣寓意了她對燕王心態的裝扮,都甚是滿意,一直都是笑的合不攏嘴的,一副和藹帝王慈祥父親的樣子,無甚多少帝王架子。
如果不是領教了太多這位老皇帝的陰晴不定,殘酷無情的手段,倒還真是會和很多人一樣,以爲,這該是一位多麼仁慈的君王。
她水家爲朝廷爲皇帝戎馬三代,出生入死,從不邀功尊大,從未有過半點謀逆之心,三代人的鮮血不過只是換得一方小小的城池,一個有名無實的侯爵,而現在,更賠上了滿門一百零八口的頭顱!
就因爲這個帝王的一個質疑,一個容不得,說削藩就削藩。
如果不是皇帝早就有心剷除水家,如果皇帝還念及她水家的多年功勳一分,就不會連查都不查,連問都不問她一句,會這麼輕而易舉將那枚玉璽蓋在她的罪書上?
這兵不血刃的借刀殺人,連殺人的藉口都不用再找了,多一舉兩得啊!
拜別了皇帝,出了乾清殿,仰望着蒼穹照射下來的暖融朝陽,胭脂雪嘴角掛着的笑,同她眼底化不開的三尺冰封一般,寒徹入骨。
再暖的陽光,也融不掉一絲半點。
也果然不出所料,曾經爲了極力討好的那個皇后婆婆,依舊不喜燕王,厭屋及烏,自然而然會不滿於她這個皇長媳,那這樣的朝拜日子,見一面自是不肯施予。
想來,這皇后娘娘現下怕是正在同她的好妹妹,相談甚歡着呢吧……
一抹陰鷙在冰寒的眼底一閃而過,胭脂雪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很快出了這令她噁心至極的皇宮。
到得宮門前,便撩簾上了軟轎,只是前腳剛一踏進轎子裡,胭脂雪便全身警鈴大作,待再想拔腿撤出來時,整個人卻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完完全全的捲進了轎內。
下一刻,她整個人便觸不及防的栽進了一具堅硬卻滾燙的胸膛裡。
胭脂雪來不及去揉撞的着實不輕的鼻子,來不及從這胸膛裡起身,鼻翼裡充斥的滿是曼陀羅醉人的香氣,而本能上仰的眼睛裡滿滿充斥的,是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銅鬼面具,冰冷的,詭譎的,“你……。”
餘下的話都被男人灼人的手指輕輕按停在她的紅脣上,似跳動着危險火苗的一雙緋眸欺近她的耳畔,緋紅的脣微微勾起,“如果燕王妃不介意讓外面所有的轎伕,還有鎮守宮門的幾百御林軍都知道,原來燕王妃的轎子裡,竟然藏了一個男人的話……。”
這一字一句的吐出,都好像被火烤炙過一般泛着騰騰熱氣,就連帶着同青銅面具一樣極具金屬質感的聲音,都被熱燙出了一種說不出的低啞感,着實的令人耳熱心悸,血液驟沸。
“王妃,您怎麼了?”轎子外突然傳來轎伕的問候聲。
“只是被只鑽到轎子裡的蟑螂嚇了一跳,無礙,你們起轎吧。”極力平穩下無法抑制的劇烈心跳,用力撥開燕楚按在自己脣上的手指,胭脂雪淡淡迴應了一句,然後,雙目冰冷的自燕楚懷裡,只能以仰視角度凝向燕楚暴露在面具外的緋眸,寒徹的聲音不得不壓低下來,“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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