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就是拿被子緊緊地裹住了自家娘子,紅着眼睛探頭向門外怒喝,“哪個王.八.羔子——”
特孃的,怎麼每次的好事,總會有攪屎棍出來攪局!
通過那層厚薄剛好的青靄帷幔,是花想容吞吞吐吐的膽怯聲音傳了進來,“王,王爺……是,是小的啦,嘿,嘿嘿嘿……。佐”
燕楚怒了,“怎麼每次都是你這混-賬東西!”
剛從地上摔了個狗吃屎,纔剛爬起來的花想容一臉的委屈和不忿,手還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屁-股,“人家,人家也不想嘛……。渤”
說着,小夥子扭過頭氣咻咻的瞪了一眼站在房門外不是看天就是看地,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三個臭老頭。
這三個臭老頭不是別人,正是秦管家,明瞭,還有林大夫。
至於剛纔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的到底是哪位,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趕緊給我滾——”燕楚纔沒那個閒工夫跟這混-賬墨跡,他現在只想和自家娘子溫存。
“是是,小的這就告退,這就告退……。”花想容欲哭無淚的趕緊卑躬屈膝的退了出去,臨了還把門給人家小兩口貼心的帶了上。
到了門外,花想容顫抖的手指在三位老人家身上來來回回的指來指去,就是肯定不了剛纔那一腳是誰踢的,癟着嘴,氣憤的像個孩子,“你們,你們……。”
“哎呀,聽王爺剛纔那兩嗓子,精神不過嘛~”明瞭摸着下巴笑道,箇中來龍去脈,已經在秦管家的嘴裡實現知道了。
林大夫點頭,給予出十分中肯的評價,“美中不足的是,王爺這聲音雖然洪亮有力,可貌似有些上火啊,嗯,看來極有可能是Y求不滿造成的。”
明瞭贊同的點頭,“看來昨天晚上,咱王爺估計沒行啊!”
砰的一聲,一隻花瓶還是什麼物件,從屋子裡砸到了窗戶上,因爲窗戶是緊閉的關係,花瓶並沒有飛出來,成爲傷人的兇器,砸到窗戶上後,就直接摔到了地上。
剛好站在窗戶邊的三位老人嚇了一跳,花想容也拍着胸脯,控訴的眼神瞪着三個老頑童。
“咳咳,我們家王爺看來火氣還沒降下來,咱們還是先走吧,免得被王爺怒火波及,那可就冤枉了。”秦管家一本正經的咳嗽兩聲,一手拽起一個,趕緊把這兩個非得來鬧事的老傢伙拎出南苑去。
兩個老傢伙聳肩攤手,完全沒有意見,真把燕王惹毛了,可真是要沒好果子吃的。
這老傢伙都退場了,花想容這個可憐的出頭鳥,當然趕緊也隨着出了去。
外面攪局的人都走了,以燕楚現在已經逐漸恢復的內力,是聽得分明的,暗暗惱怒那幾個老老少少越來越沒規矩間,煩悶頓時一掃而空,正想着再找自家娘子說幾句體己話,畢竟這可不容易聽到,沒曾想,放眼望去,她卻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
看着她疲倦的小臉,恬靜的睡容,他不忍打擾,只得把她緊緊擁入懷中,和她一起睡上一覺。
兩人這一覺,沒想到居然一睡就睡到了大下午,大雪已停,甚至還有斑駁的殘陽,透過窗縫,灑在了兩人熟睡的臉上。
先醒過來的是燕楚,他好像做了什麼不好的夢一樣,幾乎是被驚醒過來的,醒來之後,驚恐的眼神就開始尋找什麼,不過,這個恐慌的眼神,僅僅只持續了一瞬,因爲睜開眼睛的第一刻,他就已經看到了和自己共枕而眠的那張豔容。
昨晚的一切好像是那樣的不真實,他覺得自己不過只是做了一場春秋美夢,可真的看到她還在自己的身邊時,那顆提起的心,這纔算徹底的放下。
他想靜靜的多欣賞一會兒她的睡容,不過,她卻在沒多久後,就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臉,一雙眼睛正癡癡的盯着自己看,胭脂雪就忍不住的好笑,“別看了,起來,吃飯去。”
好幾天都沒怎麼吃好睡好,現在安心下來了,填飽肚子是很有必要的。
燕楚雖然不捨,但是沒有鬧,很聽話的點頭,乖乖的爬了起來,準備穿衣。
胭脂雪見他這麼乖,微微一笑,起身下榻,上盥洗室找乾淨的衣服穿。
不想,她這下意識的舉動,卻引得某人連連吸氣的聲音。
胭脂雪循聲望去,見某人正呆傻
呆傻的望着自己的身子,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快滴出來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下榻的太趕,連一件遮掩身子的物什都沒有,光潔溜溜……
她臉上一熱,趕緊撿起地上昨晚扔下的那件喜服遮住了身子,快速的跑了出去,直奔盥洗室、
燕楚一臉惋惜的眨巴眨巴眼睛,低下頭,看着自己精神飽滿的小兄弟,嘆了一口氣,“你啊你啊……怎麼一點自制力也沒有?嚇壞了小娘子,以後可得怎麼辦?”
換好衣服後,兩人一道出了屋子,還是手拉手,一起去的客堂用膳。
正將晚膳擺好的白茶和桃枝準備退下去了,新來的什麼女主子,她們一點都沒有期待的意思,甚至還有些不想去伺候。
兩人畢竟都還是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心性還沒有經歷過磨平,所以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總還是帶着些孩子氣的任性,到底也是杜嬤嬤太寵過了頭的關係。
兩人沒想到的是,剛一轉身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剛好碰到了正來用膳的兩位主子,而因爲這裡沒有主子在的關係,沒有像平素那般有禮有節低眉順眼,所以將來的兩位主子看的是一清二楚。
兩人都是吃驚不小,瞠目結舌的愣在了那裡,而雙方的目光,全是生生的停留在了自家爺牽着的女主子身上。
似乎早就料到這些下人都會是這個反應,燕楚和胭脂雪本人,倒是並沒有什麼稀奇,就當沒有看見般,自然而然的上了餐桌。
可桃枝卻突然咋呼一聲,“鬼啊!”
然後瑟瑟發抖的躲到了白茶的身後。
白茶雖然要鎮定一些,可小臉還慘白慘白的,看來也嚇得不輕。
“吵嚷什麼,還不快給王妃見禮。”燕楚正貼心的給自家娘子拉開椅子,好讓她方便坐上去,沒曾想桃枝這一咋呼,反倒把他嚇了一一跳,臉色頗爲不好的瞪了一眼躲在了白茶身後的桃枝,“一點規矩都不懂,真不知道杜嬤嬤是怎麼教你們的!”
趁自家王爺還沒發火之前,白茶趕緊收斂好了神情,把桃枝一把從自己身後拽了出來,拉着桃枝一起跪倒在地,“是奴婢失禮,還請王妃王爺恕罪——”
胭脂雪倒是一臉的無所謂,邊對兩個丫鬟揮了揮手,邊扭頭對燕楚笑道:“對了,怎麼這些日子,都沒有見到杜嬤嬤呢?”
燕楚知道胭脂雪這是故意再和自己岔開話題,想讓自己別怪責兩個丫鬟,對於她的這點小心機,他並不討厭和反感,反倒覺得她是再跟自己撒嬌,心裡愜意,不過這點子愜意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爲她問話的內容,着實爲難到了他。
杜嬤嬤是去找兩個孩子的下落去了,所以才至今未歸,而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要不要說,會不會反倒徒增她的擔憂,“這個杜嬤嬤其實是去……。”
“噯喲,王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王爺——”秦管家火燒火燎的聲音由遠及近,傳播的速度非常快,顯然老人家是在用跑的速度。
燕楚和胭脂雪同時一愣,同時扭頭看到了大門處。
什麼事情讓秦管家如此着急忙慌?
很快,秦管家就出現到了門口,傷勢初愈,雖今天已經終於可以舍掉柺棍,但是雙腳還是呈現着一瘸一拐的狀態,老人家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腿腳不便,忙踱步進了堂屋,連禮數都沒有敬,直奔來的目的,“不好了王爺,工部的李尚書,禮部的方尚書,都……都被大理寺革職查辦了!”
燕楚一愣,倒沒有像秦管家那般驚慌失措,“爲何?”
秦管家一拍大腿,“噯喲這兩個大人啊,居然一個從宅邸裡挖出了十幾具屍體,有腐爛成骨的,有腐爛沒多久的,還有剛剛被埋進去的!就是李大人在埋屍體的時候,就被抓了個現行了!還有另一個方大人,真是膽大包天啊,居然修繕了一座比咱們王府還闊氣的宅子,爲了私建這個宅子,不知殺了多少工匠滅口,貪污了多少的真金白銀,人死者的家屬們,都直接跪到了大理寺的大門口了,你說說這……。”
燕楚沉吟了片刻,然後目光在胭脂雪的身上掃過,但見自家這娘子還真是有夠沒心沒肺的,聽着這麼噁心的死人話題,居然已經自個兒用起飯菜來了。
“太傅呢,他是怎麼說的,有沒有想出什麼好法子?”燕楚乾咳兩聲,把視線收回。
秦管家正要說話,胭脂雪忽然把筷子在桌面上一擱,聲音有些大,“你和胭博淵有來往?”
燕楚被她直呼自己父親名諱的舉動弄的一愣,再看她臉上,又添了些冷意,他不知道這是爲何,卻也不瞞她,“是,我是和岳父……。”
“岳父?叫的真親熱。”胭脂雪冷笑一聲,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的燕楚,“胭脂雨既然都已經成了你的棄妃了,我倒是不明白了,胭博淵竟然還能當得起你的一聲岳父大人,你也不怕讓他知道了你這樣對他的女兒,他還會接受的起你的一聲岳父?”
說到的胭脂雨這個話題,燕楚就會變得很敏感,臉色攸的沉了下來,大手一把拽住了胭脂雪的胳膊,“是誰告訴你她的事情的!”
“看來,胭脂雨在你的心頭還保持着不菲的地位呢。”胭脂雪笑容更冷了,用力一把甩開了燕楚的手,“連提都不能提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說罷,一個轉身,便往堂外走了出去。
“王妃,您晚膳還沒……。”剛從驚喜中還沒緩過神來的白茶,看到這突變的場面,連忙就追了上去。
桃枝見白茶都走了,自然不敢一個人在這多呆,連看都不敢看自己王爺此刻的樣子,像只膽小的兔子似地趕緊小跑了出去。
秦管家有些傻眼,搞不懂好端端的才和好的小兩口怎麼又吵起來了,不過旋即一想,這雨王妃的事情,一直都是小兩口之間橫隔的一塊心病,只怕不除……不快啊。
“該死!”燕楚氣的一錘桌子,桌上擺好的飯菜都隨之震得跳了起來。
“王爺,王妃這只是誤會您了,您何必大動肝火,想辦法討王妃歡心,跟王妃實話實說了,那纔是正事啊。”秦管家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您可別忘了,當年你們就是這樣總不說,這才使對方越來越遠,還讓旁的小……讓旁的人鑽了空子,這才致使你們從夫妻竟然變成了仇人,您說,您還要讓這種事情再來一次嗎?王妃可是好不容易,才又成了您的妻子啊王爺。”
燕楚頭痛欲裂,揉起了太陽穴,“可她那話剛剛是什麼意思?她居然還在懷疑我對小雨……。”
頓了頓,燕楚氣的嘴脣都有些顫抖,“難道我做的還不夠?給了胭脂雨這樣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她還想怎樣!是要我親手殺了胭脂雨,還是乾脆把我這顆心直接掏出來給她!”
秦管家突然樂了起來,“您還說王妃懷疑您,您怎麼不說您以前又是怎麼懷疑她的?將心比心吧我的爺……趕緊的趕緊的,快點起來,直接去找王妃攤牌,說您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甚至都不惜犧牲您的清正廉明,還要去對她的混-賬父親伸出援手,根本就不是爲了雨王妃。這不是一件好事兒嘛,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壞事兒,有什麼不好說的?”
說着話兒,秦管家伸手就去拉燕楚的手臂。
燕楚偏偏就是坐在那椅子上不肯動,秦管家根本拉不動他。
秦管家以爲燕楚還是想不開呢,就想再規勸幾句,沒曾想,轉頭去看燕楚時,卻見燕楚臉色很異樣,顯得特別生硬,非要用什麼來形容的話,大抵,就是身上得了什麼難以啓齒的毛病,不足爲外人道也的那種意思……
秦管家忽然想到了什麼,這會子真樂得厲害起來,“哈哈——原來我們王爺,也知道害羞啊!”
燕楚眼睛一瞪,趕緊站起身,伸手一把捂住老爺子的嘴,臉上竟已經有可疑的紅暈在臉上浮現,“我……我纔沒有!秦叔不要亂講!”
秦管家一把推開他捂在自己嘴上並不嚴實的手,然後老手就捏上了他紅紅臉,就像老父親在逗自己未懂事的黃口小兒一樣,“噯喲,還不承認吶,看把你這俊臉給臊的——”
“……。”瞧着秦管家完全把自己當小孩兒看待,燕楚真的無語了。
一路出了南苑,胭脂雪因爲怒氣衝衝的腳步,終於減慢了下來,漫無目的的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等到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梅園。
出來的急,身上並沒有帶禦寒的斗篷披風之類,可現在她還在氣頭上,又不願回去,這梅園是高牆圍起來的,又都是樹木,基本里面是不像外面這樣寒風瑟瑟,她便沒有猶豫,就進了園子。
想着既可以看看風景舒緩舒緩心情,也可以暫且先避避風雪。
爲了方便賞梅,院子還設有專門的亭子。
她的目的地便是那處亭子,不想,在看到亭子的同時,也看到了正在亭子裡的另一個人。
那人倚
坐在亭子的圍欄上,單腿也靠在其上,頭髮沒有豎冠,髮絲略顯凌亂,半仰着頭,時不時的灌着手裡酒罈裡的酒,這滿園的落花繽紛,倒是襯得這人瀟灑倜儻的很。
胭脂雪挑眉,腳下踩着咯吱咯吱響的落雪,走了上去,“司馬官人真是好悠閒,好自在。”
司馬流雲早就聽到了腳步聲,知道有人來了,卻不想是她,不由好笑的斜睨她一眼,“燕王妃新婚燕爾,怎麼不和你的新婚夫君你儂我儂的溫存,卻來這淒冷地方,怎麼,這二.婚的第一天,就讓人家給休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胭脂雪彎腰扭了個雪球,直朝司馬流雲的面門砸去。
司馬流雲武功雖然不及胭脂雪,可這麼大的‘暗器’應接下來,倒是容易的很,長袖一捲一甩,雪球就被弄得粉碎,濺了一身的雪沫子,教他有些不爽了。
“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難怪你們家那位,動不動就和你鬧不愉快。”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沫子,司馬流雲氣急敗壞的像個長輩似地,對胭脂雪進行批評教育。
“是麼。”胭脂雪垂下了眼簾,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冰冷的氣質讓她看起來就像冰天雪地裡生出的雪女,可那一張過分豔麗的容顏,卻更像豔光四射的梅精。
司馬流雲見她這個樣子,一時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平素要是兩人鬥嘴,他都是必敗的那一個,沒曾想今天贏了,卻又覺得贏得很不痛快,這矛盾的感覺令他真是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只是開玩笑的,別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難看死了。”司馬流雲好笑的對她招了招手,“別杵在那了,趕緊過來跟哥哥說說,外面風大雪大的,一會兒又凍了病了,你家那位又得發瘋了。”
提及燕楚,胭脂雪很沒好氣的扯了扯嘴角,“他纔沒那心思關心我,現在怕是還正琢磨着怎麼搭救他的岳父大人呢。”
嘴上說着彆扭話,腳下還是聽話的往亭子繼續走去。
“岳父?”聽她說的陰陽怪氣兒的,司馬流雲愈發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哈哈,他的岳父不就是你的老.子麼,他不叫岳父,那要叫什麼?”
胭脂雪冷哼,“哪裡是爲了我才叫的,分明就是爲了西府樓的那位。”
司馬流雲一愣,當然知道西府樓的那位,就是幾天前的晚上,倆人一道去看的胭脂雨了,而想到胭脂雨之後,他更是笑的歡樂了,“哈哈哈——胭脂雪啊胭脂雪,枉你自負聰明,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虧你還對你家那位愛的要死要活呢,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都還看不明白,難怪搞的兩人動不動就成了仇人,你說你這不是自找的嗎你!”
“什麼意思。”胭脂雪不耐的看着笑的都快東倒西歪的司馬流雲,真是半點一個人樣兒都沒有了,像個瘋子似地。
“什麼意思?”司馬流雲伸手趕緊一把拉過已經走到了亭子口的胭脂雪,把她拉至亭子裡的石凳上坐下,乾咳一聲,頓時恢復起正經樣子,“好,乖乖坐好,聽哥哥給你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