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本不願去管這些,但是很快聽到響亮的耳光聲,他便坐不住了,很明顯,林友娣在挨着呂秀鳳的毒打。
忍不住開了門,林友娣的房間門大開着,呂秀鳳正騎在她的身上撕扯着林友娣,高軒上了前,拉住了呂秀鳳的手腕:“有什麼話好好說。”
呂秀鳳掙了一下,又怎麼掙得開高軒的手,趁着這個時候林友娣從她的身下逃了出來,衣服已經被撕了好幾個釦子,露出胸脯前一大片的白來。
高軒偏開目光,順手拿起牀上的一件衣服:“把衣服穿好。啊……”
原來是呂秀鳳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這一口咬得很重,高軒抽回手來,手腕上已經滲出血來。
雖然這個女人極端不可理喻,但是在知道事情的一些細節之後,高軒卻以一點也生不起她的氣來,只是淡淡道:“呂老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這麼做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呂秀鳳張嘴就要反駁,可是在看到高軒手腕上鮮血淋漓的時候,硬生生地把話又咽了回去。
高軒道:“我建議你還是冷靜一下吧,其實小林也是受害者,她不比你好過。”
“她有什麼不好過?”呂秀鳳的情緒一下子又暴怒了起來。
高軒橫身攔在了林友娣身前,道:“我勸你還是走吧,如果報了警,鬧到派出所去,都不好看。”
呂秀鳳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這個時候高軒才發現,其實呂秀鳳也算是個長得挺不錯的女人,只是不明白,胡柏闖爲什麼還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再怎麼你也要有點顧忌,畢竟你是一鎮之長啊。
“你是她男朋友?”呂秀鳳的眼睛裡露出一絲嘲諷之色,“這個婊子以後不知道會給你帶多少頂綠帽子。”
高軒的目光猛地一寒:“你不要忘了你是一名人民教師,說話要注意你的身份。”
呂秀鳳慘笑了一聲:“教師?身份?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什麼比家庭還要重要?我連家都散了,還要這個臉面幹什麼?”
高軒心頭微微一嘆道:“呂老師,其實你不覺得人的選擇有很多嗎?其實人這一輩子就是在不停地放棄,就好像你的手一樣,只有張開了,才能拿到更多的東西,如果你永遠緊握着,手心的東西也只會一點點地從你的指縫裡漏出來。或許你現在不明白,但是我請求你,不要再這麼鬧下去了。”
呂秀鳳有些失神,出了這件事之後,她的精神幾乎都要崩潰了,也從來沒有人跟她去說什麼道理,高軒的話對她確實有一些震動,可是一時之間她又怎能解開心結?踉蹌着奪門而去。
高軒微微搖了搖頭,男男女女,衆生萬象,說穿了都是爲了那屁大點的事兒。
“高鎮長,你的手……”林友娣的臉上淚痕未乾,看着高軒道。
“沒事。”高軒甩了甩手,道,“你沒事吧?”
林友娣展顏一笑,卻是說不出的淒涼:“高鎮長,你的手要處理一下,不然會得狂犬病的。”
高軒怔了一下:“你在罵人。”
林友娣也是一怔,她想笑,卻是笑不出來,不聲不響地從抽屜裡拿了塊手帕出來,遞給高軒:“你包紮一下吧。”
高軒對這樣的傷痕倒是無所謂,便笑着用水衝了衝,林友娣這時已經把剛剛散亂的頭髮梳理整齊了,坐在牀邊發怔,突然道:“高鎮長,我是不是很下賤?”
高軒笑了笑:“這個社會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如果你覺得對那就沒問題。”
林友娣的淚水又流了下來:“每個人都以爲我跟胡鎮長有染,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高軒覺得有點不太好說話,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說心裡話,他也是有些不大相信的,拋開別人的言論不談,呂秀鳳三番五次地打將上門,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吧。
“你是不是不信?”林友娣幽幽道,“那天下了班,我先去了邵書記的辦公室整理完衛生,又去了胡鎮長的辦公室,我……我根本不知道胡鎮長那天中午喝多了酒在臥室裡睡覺,我進去的時候,他……後來我掙扎着跑了出來,正好遇到了武委員。武委員他一直對我都很好,可能他以爲我跟胡鎮長,後來……後來……”
說到這裡,林友娣已經說不出話來。
高軒無法去分辨她的話是真是假,事實上,對於這些他也並不是太關心,如果不是因爲剛剛林友娣捱了打,他多半也不會出來,不過高軒無疑是一個忠實的聽衆,一直在認真地傾聽着,直到林友娣泣不成聲了,才默默地遞過去紙巾道:“小林,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管怎麼樣,人還是要向前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高軒的心裡還是挺不忍的,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面臨這樣的局面,真的沒法子面對,只能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安慰她一下,至於能不能達到效果,只有天知道。
言盡於此,高軒不想再多生枝節,回了自己宿舍,這個時候才噝噝地倒吸涼氣,剛剛呂秀鳳那一口真的夠狠的,看了下傷處,兩排整齊的齒痕清晰可見,還真是屬狗的。
週一早點名的時候,胡柏闖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坐在主席臺上,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出現也無疑正了很多的視聽,讓那些非議全部閉上了嘴。
會議結束後,高軒想着是不是要去胡柏闖的辦公室一趟,探出頭來,正要看到黃洲從門口經過,心道,估計黃洲是談一談關於他退休的事情了。
豎着耳朵等了一陣子,忽然間看到黃洲居然拐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臉上多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高軒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麼,黃洲這一次倒是很熱心,說他這兩天就要去辦理退休手續,關於農業農村的相關工作跟高軒作個交待。
高軒意識到,自己從這一刻開始,需要真正的走進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