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憎恨之血
翟凌雲腳步一頓,慢慢地回過身看着小惡,黑暗中,他的臉晦暗不明……
小惡的心高高地提起,屏息看着翟凌雲,抿緊的嘴脣透着堅毅,不管什麼樣的結果,他都能接受。,
半晌,翟凌雲在小惡的注視中,脣角微揚,透着一絲笑意,“放心,它只是睡着了。”
小惡有所準備的憂傷表情剛剛流露而出,在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話時,表情僵在了臉上,嘴巴半張,透着幾分滑稽。
翟凌雲眼底難得地掠過絲笑意,隨即想到了什麼,將袖口裡的黑狼提了出來,不是蛇身的形狀,而是裹成一團的黑色小東西,縮小的袖珍身形巴掌大,被翟凌雲單手託着,胸部的位置規律的起伏,睡得不亦樂乎。
小惡瞪眼,指着變回原身的黑狼,哆嗦着說不出來話,又看向翟凌雲。
翟凌雲體貼地解答了他的問題,“它消耗太大,維持不了變身,”說話間將黑狼隨意地拋給了他。“你暫時多照顧一個。”
小惡手忙腳亂地接住,暖融融的小東西一換了手,似乎陷入了某段不好的回憶,呼吸猛地頓住,嚇得小惡以爲它掛了,動作間更是小心翼翼,不一會,胸腹又是一陣起伏,似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又呼出,翻了一個身,又往小惡的手心裡蹭了蹭,舒服地換了一個姿勢,再次陷入了深層次的睡眠。
小惡雙手託着,揚起的脣角,放亮的眼睛想到了以往的某段回憶,嘴角邊滑出了幾個“嘿嘿”的不懷好意笑聲,正想說些什麼,擡頭一看,翟凌雲已經走了,笑容再次垮了下來,癟了癟嘴:“色胚……”
安靜的房間裡面,秦素的呼吸綿長規律,沒有生命危險,可付出的代價是他龐大的靈力。小惡聳拉着腦袋。
今晚用的時間比昨天還多了一個小時,翟凌雲還能堅持得住幾晚?想到那天翟凌雲回來的模樣,小惡小臉陰沉地可以擰出水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敢把他傷的那樣!”牙齒間蹦出的寒意,毫不懷疑如果那東西在他面前,他會把它碎屍萬段!
如果黑狼醒着,應該會告訴他,那傢伙的下場絕對比翟凌雲要慘上一百倍。
……
回到異空間的翟凌雲,嘴角邊的鮮血滲出,他皺了皺眉頭,邁步走向墨淚翠竹所搭建的房屋,那半個月的溫馨如春風拂來。
翟凌雲眉宇漸漸舒展開,走向牀邊的腳步頓了下,又轉向角落處的地鋪,他側身躺上,閉眼沉沉睡去。
黑色的靈力似一層薄霧將他包裹着,這是他太過虛弱而引發的本能自主保護,只是這一層防禦太虛弱了,虛弱到了一名九級強者來,都能輕易地要了他的命。
時間點點地流走……
孤寂的異空間裡,微弱的氣息在爭分奪秒地休息,積攢凝聚天地間的每一點的靈力,爲的是給秦素續命。
……
矇矇亮的天邊,夜晚與白日的替換時刻,在這每個人都鬆懈的時候,一道小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秦素的房間門前。
另一邊是姜文虛所在的煉藥房。
她猶豫了片刻,握緊了手心的瓷瓶,邁着無聲沉重的腳步向姜文虛那一邊,小小的瓷瓶被她手用力地扣住,毫不懷疑這若是普通的瓷瓶,早已經碎了上百遍,可它,並不普通。
她巧妙地利用了自己的自然系能力,將自己的行蹤掩藏,輕風攜帶着瓷瓶來到了煉藥房,風成了她的手,也成了她的眼。
輕易地看到了屋子正中的煉丹爐,曲線流暢精緻,毫無瑕疵,透着歲月滄桑的古老煉丹爐,正上方之上有一個小小的豁口,外行人大多不會注意到的小缺口,是藥師們用來察以火候的天眼。
影兒輕易地找到了天眼的口子,也明白了那個女人說得沒錯,不甘心地咬緊了牙關,她猶豫着,掙扎到最後,毅然狠下了心。
在姜文虛沒注意到時,打開的瓷瓶將一滴透着冰寒的血滴通過天眼的口子攪合在了煉丹爐裡。
做完這一切,她立刻撤退。
也險險避開了姜文虛驟然睜開的眼,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近煉丹爐,透着口子看了看,觀察了許久,見裡面煎熬的藥湯並無異常,眉宇才漸漸舒展開,只是剛纔不安的感覺仍讓他有所疑惑。
姜文虛打開門四下張望,客棧一切如常,這一會,也沒人能闖進來。
不談清雲街的強悍結界,就憑那些守護在客棧四處的成年魔獸,也足夠讓每一個闖入者在接近門口時就屍骨無存。
姜文虛一顆心稍稍放下,反手關門,繼續守護着煉丹爐,隨即想起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
握在手心時還能感覺裡面在不斷嘶吼的龐大力量,有它的不甘跟憤恨,可另一股溫和又帶着無法抵抗的氣息生生地剋制着它,讓它囂張不起來。
小小的瓷瓶交織着兩股力量,有那個人強大到無所不能的氣息——翟凌雲的精血以及一顆萬年兇獸晶核。
當見到藥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翟凌雲有多變-態,一頭萬年的兇獸,比起超級神獸還要可怕的存在!無論是在人類世界還是魔獸世界都是聞之色變的殺戮王者,他們的代名詞是嗜血、殘暴、兇惡、任何一個負面又沒有理智的形容詞都可以套在它們的身上。
就連神族統治時,也對它們無可奈何,只能將它們放逐在天之涯,遠遠地隔離開了人類世界跟魔獸世界。
可就是這樣可怕的存在,生生被翟凌雲屠殺且挖出了晶核,傳出去都沒人敢相信,姜文虛苦笑。
而這還只是其一,另一味藥方竟是十二滴精血,整整十二滴!一個天賦強大的修煉者,窮極一生修煉到頂點也未必擁有十二滴精血,對於得天獨厚的神族,這也已經是抽空他一半的本源……
於此比較之下,姜文虛覺得無意得知翟凌雲的神族身份不足以給他什麼驚訝,在屠殺了萬年兇獸之後,還保留實力硬生生地逼出了十二滴精血,只爲了救秦素這一份堅持震撼到了他。
這是在拿一命換一命!
光是想象,他也能猜出翟凌雲現在是什麼樣的處境,連葉昊天在聽說了之後,都抿着嘴,周身陷入了深沉的濃墨之中。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而姜文虛只覺得,這開藥方的人太狠了!無論哪一味都是千古罕見的靈藥,如果不是翟凌雲,換了任何人,根本沒有辦法集齊。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巫師還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
“快要天亮了。”姜文虛目光飄遠向東方,只要天亮後將最後的兩味藥添入,一切付出也會有結果了。
……
離開的影兒,蜷縮在了房間的角落陰影裡,空掉的瓷瓶被她捏碎,瓷片插進了手心,鮮血淋淋。
可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令她心底的窒息稍稍緩和一下,睜開的眼一直不敢閉上,盯着天花板,盯着地板也好,就是不敢閉上一下。
一閉上,舞青兒的臉就在她眼前揮之不去,不急不緩的輕笑聲,似咒語一樣在她腦海徘徊。
“你說,如果在她解血咒的藥方裡添上一味憎恨之血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女子停頓了片刻,透着嗜血的聲音偏偏帶着笑意在說:“我想,會很好玩吧。”
接下來,她就看到了那個女人親手從自己的心頭取下了一滴精血,連眉眼都沒眨一下,連嘴角邊的笑容都沒緩和,取下了她口中的憎恨之血。
交給了她。
“子蒙哥哥……你不能有事。”影兒抱膝縮成一團,從埋在膝蓋間的影子裡溢出了這幾個字,拉長的影子是她的無助。
宮殿林立,一望無盡,紅牆玉瓦,流光溢彩,行雲欲飛的龍檐雕畫之下,處處竟顯皇家威嚴。
永和宮,日夜交迭的黑暗亮起了比白日還要璀璨的燈光,即便下了禁令,也絲毫無損它身爲後宮三大主宮殿的耀眼。
窸窸窣窣中,是巡視的侍從的腳步聲。
輕紗曼妙,紅柱雕紋,寬敞華麗的寢宮裡,艾露低垂着頭,餘光偶爾看向貴妃椅上休息的女子,卻是閃過心悸。
這個將她從迷霧山谷救出又控制在手的女子,心計之深,對自己之狠,連她都深深佩服跟心悸。
對自己下手連眼睛都不眨的。
手段之高也是她比不了,藉着與秦茜的交易成功爬上了魔法公會這顆大樹,又轉而再攀上了更高的暗塔。攥住了祁臨國最高權勢的男人的性命,將整個國家玩弄在掌心之間,不過,艾露知道她一直沒完全控制過祁臨國。
因爲一個人,祁臨國的大殿下——葉子昂,生生將她想要觸及政治的手給砍斷。即便她拿捏住了他父親的性命。
這個男人看似避而後讓,實則刀刃不見血,招招把清風逼向了絕路。如今的禁令看似是二殿下的意思,可知情的人誰不知道有葉子昂的縱容。
從思緒間回過神,艾露稟告道:“我們的人已經沒法自由出入皇宮,一舉一動都被大殿下看穿,這三天,損失了共九十七名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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