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一定早有預謀。
飛香什麼都聽到了。
說實話,她只知道這宮中的那個女人要殺她,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殺她不成,便又扯出了一個倪顯要置她聲名狼藉,再以此加害於她,只要她失了勢,失了龍子非的庇護,那個女人再想殺她便可易如反掌了吧。
可這是多可笑的事情呀。
倪顯是她的表哥,如果在現代,他們的關係可算是近親呢,她怎麼會與他發生關係而有了小陽陽呢?
可這西夏的皇宮,卻將這樣的事情傳得這樣神乎其神。
“皇上,香妃姐姐的病可好些了嗎?”宛妃關切的移前一步,上下的打量着飛香,“怎麼姐姐一直不說話?”
她先前是裝瘋裝傻了的,一是想要讓那個女人卸下心防的來殺她,然後敗露行跡,二是以此再治治龍子非,可現在,她不知道她要不要裝下去了。
正猶豫時,龍子非卻笑涔涔的說道:“宛兒,你只管問就是了,她的瘋病已經被朕治好了,你且問吧。”說完,他大方的就坐了下來,一旁,宮女們已經上了茶,他悠閒的看着面前的飛香與宛妃,那模樣就象是在看戲一樣的。
卻很起勁。
因爲,夜已深,他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衛英已經趕來了,此時,衛英就站在他的身後,但看着這宛宮裡的熱鬧,還真是能挑起人的興趣。
“皇上,你留在這兒,臣妾多有……”宛妃歪頭看了一眼龍子非,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有些惶恐了,有他在,她也不敢過深的責問飛香了,只有他不在,她纔可以隨心所欲的想要問什麼便問什麼。
“多有什麼?多有不便嗎?爲什麼朕在會不方便呀?朕想要聽呢,這事,可是關係到朝陽公主的身世,朕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是怕皇上知道了真相會……會……感傷。”隨便的找了一個籍口來請龍子非離去。
“不會,朕是九五至尊,又豈會感傷呢,朕只是想要知道一個人的真面目罷了,知道了,以後就再不會上當了。”這卻是話中有話,說着的好象就是飛香,其實讓聽到的每一個人都在暗暗揣測皇上說得是不是自己呢?
就連宛妃也有些戰戰兢兢了,可當她看到一直不出聲的站在面前的飛香的時候,她的膽子又來了。
這是她扳倒飛香的最好的一次機會,如果錯過了,只怕將來飛香很有可能再一次的勢頭壓過她,到時候,有龍子非給飛香撐腰,她就很難再與飛香相鬥了。
要鬥垮一個人,就要在這個人最虛弱的時候一舉扳倒,然後乘勝追擊,置其於死地,讓其再無翻身的可能。
想到這裡,宛妃重又打起了精神向一旁的宮女道:“來呀,快給香妃娘娘賜坐。”
一把木椅便搬了過來,飛香也不客氣的就坐了上去,面前,就是坐在茶桌前的宛妃與龍子非,宛妃這般賜坐而不是讓她跪下,總算她還懂得要給自己留後路。
心裡暗笑,其實龍子非在想什麼她已經大概的猜到了。
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纔對那個女人感興趣,龍子非也對那個女人感興趣。
否則,他也不會一次次的去水月宮裡暗查什麼。
不出聲的靜坐着,讓這大廳裡頓時就有些怪了。
其實,這都是因爲龍子非,如果他不在,宛妃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顧及了。
她雖然直腸子,可畢竟在這宮裡也呆了那麼幾年,自然是懂得這宮裡的規矩的。
“納蘭飛香,本宮且問你,你認識倪顯嗎?”宛妃一開口就直接切入了正題。
“認識,我與皇上纔在宮外還遇見了他,就在福來客棧,而且還在他那裡小坐了一會。”她也不迴避,既然倪顯已經入宮,那麼,這些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了了。
“哦,怪不得我四處找姐姐便找不到呢,原來姐姐是隨着皇上出宮了。”
呵,她還真會裝呀,她自己見過倪顯的,這個,倪顯不可能不說的,宮裡那般天翻地覆的找她,就是要起聲勢罷了。
“那要問皇上了,是他強要帶我出宮的。”很不情願的樣子,她笑着看向龍子非,“皇上,還多虧這一次的出門,要不,我的瘋傻也好不了,也見不到倪顯了。”
“納蘭飛香,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本宮且問你,你與倪顯是在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和親之前的幾天。”宛妃想要聽什麼她都知道,乾脆就順着宛妃的話回答好了,也滿足一下宛妃的慾望,這樣,慢慢卸下心防的她根本不會想到她自己也再讓走入這場戲中。
此時,也不知是誰利用了誰,總之,宛妃要置她於死地,而她卻是要利用宛妃查出那個害死她的人到底是誰。
眸中的視線裡,龍子非一邊聽着她們講話,一邊叫過了衛英,不知道他低頭對衛英咬着耳朵說什麼,那聲音太小了,小到她豎起耳朵也聽不到。
說完了,衛英也不打招呼,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衛英是在去完成龍子非才吩咐的什麼任務吧。
“納蘭飛香,那本宮再問你,朝陽公主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飛香一笑,頓時就明白了宛妃的意圖,看來,他們早就將一切都算得精準了,是了,按照陽陽的生日很快就可以推算出陽陽是在她入宮之前就懷上的。
那麼,這就更加的容易把龍子非排除了是其父親的可能。
真陰險呀,其實這個早在她生下陽陽的時候就可以算出來了。
可那時候,他們誰也不告她不整她。
大概是想要找到倪顯來讓一切貌似更真吧。
所以,才兜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
看來,她想要胡亂說也沒有用了。
報上了朝陽的生日,她且繼續的等着宛妃的發問。
“納蘭飛香,依着朝陽公主的生日便可得知你根本不是在入宮之後才懷上她的。”
是了,她是在觸到懸棺的時候在穿越過來時就得了雲茹香度給她的胎氣,讓她這個還是處子之身的人就懷上了孩子。
可這個,她說了也不會有人信了。
不出聲的看着宛妃,就看宛妃如何來收場她這一次的責問。
“帶倪顯。”低低一喝,宛妃便使出了她的殺門鐗。
聽到倪顯的名字,她已經沒有了在客棧裡初見他時的那份感覺了。
那時候,她真的沒有想到倪顯會害自己。
可四年前見到的那個倪顯已經不見了,現在的他便只有了更多的誠府吧,所以連演戲也演得那般的逼真。
又是何必要將那火焰令交給她呢?
她真的想不出是爲什麼。
坐在椅子上,她優雅的靠着椅背,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不能自亂了陣角,對面,不是還坐着龍子非嗎。
她身上還有他纔在假山前殘留在她身上的氣味。
他說過他的心裡有她。
那他就不會袖手旁觀的。
她要相信他。
這個時候,她要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將那個想要害自己也已經害了雲茹香的人給揪出來。
倪顯被兩個太監押着走了進來,踏過門檻的時候,他微垂着頭,眼睛盯着腳尖,象是不敢看她一樣。
其實,她一直不相信倪顯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他真的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此時,再不相信就是對她自己的一種諷刺了。
“倪顯,你說,朝陽公主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宛妃還是一樣的直接,倒是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與她往日的行事作風完全的不象。
這些,一定有一個人在背後早就教過她指點過她了吧。
倪顯靜靜的站在大廳裡,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此刻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影子斜長的灑在大廳的大理石地板上,顯得是那般的落寞。
半晌,他竟是沒有出聲。
“倪顯,你之前與本宮說什麼了?本宮只要你如實說來便好。”
這樣的事,被宛妃輕描淡寫的問出來,可誰都知道這事情的背後,那個最難堪的其實就是此刻正坐在茶桌旁聽着的龍子非。
可他卻象是沒事人一樣的,繼續悠閒的啜飲着才沏的龍井香茶。
倪顯輕咳了一聲,然後略帶些喑啞的聲音說道:“我也不敢確定朝陽公主就是我的女兒,但依着日子來算卻是有可能的,聽說,那孩子與我很象,真想見她一見,不知道我可以嗎?”
“這個,就算是要見也要等白天等孩子醒過來了纔可以,不過,這要問皇上纔是。”一切還沒審完,但是,問完的一切已經差不多讓人可以下結論了。
其實,只要打眼一瞧,傻子都能看出來龍朝陽更象的是倪顯。
這是誰也無可反駁的事實,就連飛香自己也無話可說。
可陽陽象他也是有道理的,因爲,他其實也算是朝陽的舅舅,不是嗎?
孩子有象舅舅,象姑姑,還要象隔輩的爺爺奶奶的呢。
只要是有血緣關係的人,那就有可能相象。
可倪顯真正的身份卻很少人知道。
她真想說出來,想要告訴衆人,其實倪顯是她舅舅的私生子,只是不知道她現在說出來還會不會有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