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武兒雖然還小,可他自己跑下山走出那迷宮一樣的山也是有可能的。
人小可是他異於常人,他在找她了,他還記得她這個孃親。
天,她要趕緊去找她的武兒。
“飛香,你這銀票我可不能收呀。”劉夫人在後面追着喊道。
飛香也不回頭,只一邊飛走一邊道:“夫人,大恩大德,待飛香找到兒子之後再來拜謝,那些銀票,權當是孝敬您與知府大人的。”她等不及的要去找武兒了。
走了幾天了,那孩子那麼小,要是遇到豺狼虎豹,遇到壞人怎麼辦呀。
她真的不敢想象武兒那麼小的孩子行走江湖的樣子。
不過,也許就是因爲他小,所以,他一定引人注目吧,這樣,也許會縮短她尋找武兒的時間。
急急的離開,只顧着去找武兒了,她甚至忘記了要追查那個將她送回馬車裡的人是誰了。
拿着武兒的畫像,一路的逢人就問,越走越是欣喜越是激動。
武兒,就在她與北辰的前面。
他們的腳程很快,困了就在馬車裡窩上那麼一會兒,醒了就繼續趕路,可無論他們怎麼快,都總是差那麼一點點的就追上武兒。
武兒去的方向居然是京城,是她最不想要回去的京城。
可武兒就是這樣引着她重新又回到了京城,這來來去去,龍子非果然沒有派人跟蹤她與北辰,他出奇的安靜,倒是讓她想起她那一次隨着扎爾伊去北冷的時候他還親自的去將她帶出北冷回到西夏。
男人的心,變得可真快呀。
越至京城,就越是想起她與龍子非之間的點點滴滴,想要不想,可那個男人卻已經深深的植入了她的心底,拔也拔不出去。
“飛香,想什麼呢?”趕着馬車的北辰見她一直不出聲便關切的問道。
“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追上武兒。”掩飾着自己的心思,她不想被北辰知道她亂亂的一顆心。
“就要到京城了,在我看來,也許武兒知道你可能在京城,所以,他纔去了京城。”
“他才那麼小。”怎麼想都不可思議,那麼小的孩子哪裡會照顧自己呀,可這一路走來,她越來越相信那是武兒了,也只有他纔會那麼的聰明。
“飛香,找到武兒我們就回去現代吧。”知道她喜歡武兒,也知道他根本無法抵消武兒在她心目中的份量,所以,雖然還沒有見到武兒,可他已決定接受武兒了,因爲,他只想讓飛香快樂。
“好。”她輕聲應答,可那聲音卻飄渺如煙一樣的彷彿沒有說出這一個字來。
“飛香,你似乎不快樂?”每一次,在他不經意的回頭的時候,他總是看着對着京城的方向默然發呆的飛香,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她知道這樣的她一定不快樂。
“沒……沒有。”收回思緒,她微慌的看着北辰,“北辰,還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過午就應該能到了,飛香,到了京城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
“不要。”她小小聲的反對,她要先找到她的武兒。
“飛香,你現在的樣子要是見到武兒,會嚇壞武兒的。”
“我的樣子很難看嗎?北辰。”她上下的打量着自己,卻不見有什麼不妥。
“飛香,你很憔悴,你的臉色很不好。”真的很擔心她這樣拼命的趕路會讓她吃不消,可她就是不肯停下來,讓他也只好陪着她一起去追武兒,不是不想她找到武兒,而是看不得她這樣的憔悴。
這讓他,很心疼。
“沒事的,我的武兒不會介意他的孃親有多醜的,他還記得我,記得我漂亮的時候呢,他一定記得的,他離開我的時候就會喊孃親了,會說好多好多的話了。”那才一歲大的孩子呀,回想着武兒從前的樣子,她真的好期待將武兒抱在懷裡的那一刻。
這一路上,偶爾聽到邊域打仗的事情,西夏的軍隊似乎在節節敗退,可龍子非卻沒有按照預期的計劃出征,可這些,她也不想管了。
這天下的事都只與她無關,她現在就只想要見到她的武兒。
馬車趕到了城門口,她拿着武兒的畫像問那守城門的士兵,“可見過這個孩子嗎,小小的,才一點點大。”
“進城了,昨天就進城了。”
聽着,心裡太踏實些了,她要在這京城裡好好的搜一搜,她一定要搜出她的武兒來。
馬車駛入京城,她的目光就停留在馬車外,她在搜尋着武兒的蹤影。
一個一個,只要是小孩子,她都不會錯過她的視線。
真累呀,可她甘之如飴,只要能找到武兒,讓她怎麼樣她都願意。
那是做母親的迫切見到兒子的心。
那是隻有一個母親纔可以體會得到的急切。
來來回回的路途,讓她足足走了有一個月了,看着京城裡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的樣子,她纔想到,這是快要過年了。
過年了,也是閤家團圓的時候,這是不是就預示着她也要與武兒團圓了呢。
到時候,她要給武兒親手縫一套新衣服,那孩子,好久都沒有穿過她縫的衣服了,真想親手爲武兒穿衣爲他繫好每一個釦子,想象着他一路到這京城的每一個瞬間,或許武兒找她的心一點也不比她的差了。
許是因爲要過年了,所以,那街道上的人也特別的多,讓馬車行駛的也越來越慢了。
“北辰,我想下去走走。”她等不及的要下車去找武兒,她現在不想睡覺也不想吃飯,甚至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憔悴,她就是想要找到她的武兒。
一條街一條待的尋找,繁華的,冷清的,她一處也不放過的搜索着。
可她的眼裡一直都沒有武兒的蹤跡。
“飛香,過了這條街如果沒有,我們就先找個客棧住下來休息一夜,然後明天再找吧。”眼看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們這樣沒有目標的找將起來,要想找到武兒真的很難很難。
那是大海撈針呀。
“不,你瞧,武兒在那。”她根本就沒有聽見北辰在說什麼,她只盯着幾步開外的一個小小的身影驚喜的叫道,然後腳步飛快的就向那個背對着自己的小男孩走過去。
到了,她頓住在小男孩的身後,深呼了一口氣,她顫顫的嗓音輕輕的喚出來,“武兒,告訴孃親,你是武兒,好嗎?”
說完了,她滿懷希望的看着小孩子的背影等待着。
那小男孩聽到了她的聲音,然後就轉過了身,卻是‘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孃親,你快來看,這有瘋婆子。”
瘋婆子?
她的樣子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是了,這一路追過來,半個月了,她從未住過客棧也從未好好的睡上一覺,吃住都是在馬車裡,她很久都沒有好好的洗過澡再吃一口熱飯了。
於是,她就成了瘋婆子。
手指撩起了額前的碎髮,踩着雪,慢慢的轉過身去,馬車上的北辰也是與她一樣的狼狽,她才發現還是北辰說的對,如果剛剛,她遇見的真的是她的武兒,是不是武兒也會將她當成是瘋婆子了呢?
不要,她不要做什麼瘋婆子,她是武兒的孃親,武兒問路的時候總會說,“見沒見過我漂亮的孃親?”
這是那些路人告訴她的。
她想象着武兒稚聲稚氣的聲音,那一定是非常的好聽。
武兒說:她是一個漂亮的孃親。
可她現在,就跟瘋子差不多。
“北辰,我們去客棧。”她不是住不起客棧,她身上還有好多的銀票,這回來的路上,她也想花些銀票,不然,帶回到現代可就一文不值的只是廢紙了,在現代,人們只認人民幣。
可她沒有時間花掉,就連在街頭買個饅頭的時間也捨不得呢,所以,她與北辰才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
北辰跳下了馬車,走到她的面前,牽着她的手將她送上了馬車,這馬車陪着他們有一個多月了,就彷彿是他們的小家一樣。
馬車裡很冷,可每一次看到趕着馬車的北辰時,她就覺得她不冷了。
風雪中的北辰才更冷呢,可他,從來也不說什麼。
尋到了一家客棧,他們的馬車才一停下來,那小二看到馬車以爲是貴客來了呢,他興沖沖的就向飛香也北辰迎來,可當他看到從車裡走下來的飛香與北辰的時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去去去,這裡不是叫花子住的地方。”
飛香懶懶的疲憊的也不說話,只是一伸手就從籠袖裡掏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一百兩住店,其餘的找回給我。”她現在,也大概知道這打尖住店的行情了,這一路上可是沒少打尖,因爲馬要吃飼料,吃了飼料有了力氣才能帶着她回到京城。
那小二看到飛香手中的銀票的時候立刻眼睛一亮,“兩位客官請進,兩位是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小二上下打量着飛香與北辰,此刻,他心裡在暗猜着這一男一女不知是夫妻還是兄妹,還是其它的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