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一點也不緊張,害她一直以爲他很無情。
卻不想,原來是姚貴人總喜歡喊狼來了,結果,久而久之就沒人相信了。
只希望,這一次還是她虛擬的狼來了,而不是真的狼來了,不然,只怕事情就鬧大了。
“皇上,不管怎麼樣,還是放我下去吧。”她微微帶着點哀求的哄着他。
“好吧,就看在你今晚上嫵媚無敵的份上朕就放你下去。”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低的就只有她才能聽到,可還是讓她忍不住的臉紅心跳,就彷彿她與他還在牀帳中一樣。
落了地,冷意頓時襲來,離開了他暖暖的環抱,她竟是有些微微的失落,手牽着手,她與他十指相扣的走在雪地上。
那瑩瑩的白色中,兩條影子依偎着前行,那絞在一起的畫面看着竟是那麼的溫馨。
眼前,是一座宮宇,龍子非才到了門前,立刻,那守在門口的小公公就迎了過來,“皇上吉祥。”
“姚貴人可有事嗎?”
“皇上快去,太醫說……說……”
“說什麼,快說。”龍子非厲聲一喝,聽着小公公的話似乎有些不好。
“太醫說姚主子要沒了。”
“當真?”他可是說過要太醫留姚貴人一口氣的。
“奴才也不知道,皇上還是進去瞧瞧看吧。”
龍子非的腳步一下子就快了起來,拉着飛香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向姚貴人的住處走去,那路,他竟是極爲的熟悉,也不知是來了多少回了。
這姚貴人,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那樣的出身,也能惹得龍子非寵她良久,這也是極爲難得的。
那寢宮的門前,出出進進的宮女都是慌里慌張的。
曉是天黑,再是誰也沒有想到龍子非會步行到了,所以,他走到了宮女們的面前也無人發現他已經到了。
眼見着人走到了門口,那宮女才恍然發現了他,急忙喊道:“皇上駕到。”
“別喊,只告訴我姚貴人現在怎麼樣了?”
“稟皇上,似乎有些不好了。”那宮女戰戰兢兢又不敢欺瞞的說道。
這下,可就是真的了。
龍子非走得更快,很快就走進了內室。
屋子裡,簾帳低垂,姚貴人正斜斜的靠在那軟枕上,面上一片慘白,人也瘦得如皮包骨頭一樣。
龍子非一個箭步衝上去,他高大的身影擋在了牀前,讓從前的姚更衣緩緩的揚起了頭,“皇……皇上吉祥。”說着,竟是掙扎着要下牀要叩頭。
龍子非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不必行禮了。”
那番近絡讓姚貴人眸中一熱,竟是盈盈而有了淚意,“皇上,你終於來了。”
龍子非上下的打量着她,然後向她身邊的人道:“你們主子這樣子有多久了?”
“十多天了。”
“可能下牀走動嗎?”
“皇上,主子已經在牀上兩天沒有下來了。”
龍子非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響,如果姚更衣真的是病了而下不了牀,那去馬廄裡的那一個酷似姚更衣的人可又是誰?
站在門前的飛香也聽到了內室裡的每一句話。
看來,是她的第六感對了。
如果不是她催着龍子非急着趕來,只怕這世上又要多了一個冤死的人。
龍子非黑沉着一張臉,他不再說話的就向門外走去,身後,姚蘊荷眼看着龍子非要離去,她急忙低咳一聲道:“皇上……”
龍子非的身體一滯,卻是背對着姚蘊荷而停了下來,“蘊荷,可有什麼事嗎?”
“皇上,你讓他們都下去,全部都下去,臣妾有重要的事要稟告你。”姚蘊荷閃爍不定的眸光掃向整間寢室裡的人,最後卻是落在了飛香的身上。
顯見的,她是不相信飛香。
“等等,朕去見過了御醫就會過來,飛香,我們走。”龍子非頭也不回的,在沒有聽到御醫的診斷之前,龍子非不想妄下結論,姚蘊荷的這病似乎有些蹊蹺。
“皇上,讓香姐姐陪我坐一會兒好不好?”
“不……”龍子非立刻就否決了。
“皇上,就讓我留下來照顧姚貴人吧,皇上快去快回,臣妾便在這裡等你。”飛香溫婉一笑,卻是自告奮勇的就留了下來。
“好……吧……”拖了好長的尾音,龍子非這纔不情不願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香姐姐,你快坐。”姚蘊荷強打着精神望着飛香,手指着牀邊請她坐下。
飛香只好坐了下去,伸手握住了姚蘊荷的手,那手心是那麼的冰涼,涼的讓人心疼,“怎麼病了也不看大夫。”
姚蘊荷虛弱一笑,“我以爲……我以爲……”
“以爲怎麼了?”看着姚蘊荷吞吞吐吐,飛香便不免催問道。
“呵,我以爲我有了身孕,所以纔會一直吐一直拉肚子的,再加上我的月事一直沒有來,所以,我便只確定我是懷了孩子,爲了我的孩子不被人加害,所以,我就一直拒絕御醫來爲我診病,卻不想,原來都是假的,原來我根本就沒有懷上孩子,哈哈,是我太粗心太大意了。”
聽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無奈,是了,這宮裡的女子倘若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在孕期時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所以在胎兒不顯懷之前不讓別人知道纔是最好的上策。
“那你從前的月事準嗎?”
“很準的,每個月的月初都會準時來的,可這個月,到現在已經到了下旬了我的月事還是沒有來。”
“那你嘔吐和拉肚子也有十幾天了嗎?”她是聽那個小公公說的。
“是呀,所以這樣算起來,我就很有可能懷孕了。”
“你又是怎麼知道你沒有懷孕的?”
“哈哈,是太醫,是剛剛來的太醫告訴我的,他說我根本就沒有身孕。”姚蘊荷說着,猛的握緊了飛香的手,“姐姐,你說,我怎麼會沒有身孕呢?你說,他會不會騙我?”
飛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太醫都是皇上親自派過來的,他們是沒有膽子亂說話的。”
“可我感覺我真的就有了身孕的,我一定有的。”姚蘊荷的臉上不停的變幻着希望與失望的表情,那樣子詭異極了。
飛香用力的掙開了她的手,然後站起身想要離她遠一點,卻不想,她的手才一鬆開,姚蘊荷的身子便軟軟的如落葉一般的輕輕的飄落而倒在了牀上。
一雙眼睛,卻是圓睜着的望着飛香,手指擡起向着她道:“騙……騙我……”
“主子,你怎麼了?”站在牀邊的一個宮女立刻就迎上前去,然後一根手指迅速的就放到了姚蘊荷的鼻息上。
宮女的手指抖了又抖,很快的就從姚蘊荷的鼻子上移了開來,“主子她……她沒了。”
“什麼?”飛香一驚,怎麼偏生的這麼巧,她只不過是陪着姚蘊荷坐了這麼片刻的功夫罷了,她怎麼就死了呢。
門前,龍子非正好轉了回來,那宮女想也不想的就衝到龍子非面前,然後‘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皇上,我家主子沒了,你可要爲我家主子作主呀,她是被……被這個女人害死的。”手指着飛香,這宮女的眼神裡滿是恐怖的意味。
“你胡說什麼?”飛香一驚,想不到她的好心卻爲自己惹上了一場禍端,她並不怕別人的誣陷,因爲她行得正坐得端,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可這宮女這樣的誣陷她真的讓她很生氣。
“皇上,她才一坐到我們主子的身邊,我們主子就沒了,這是這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看到的,皇上,是她,是她殺了我們主子。”
“住口,給朕掌嘴,朕不想聽這些無語中傷的話來,掌了嘴,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哈哈,皇上,這女人果然是紅顏禍水,她殺了我們主子,你不但不爲我們主子作主,居然還要將我這個敢於直言的人亂棍打死再來一個死無對證,皇上,你可是我們西夏的皇上呀,你這樣的行爲難道就是一個皇上的擔當嗎?”
這一番話,讓飛香不由得對這個宮女側目了,“皇上,我沒有殺人,這在場的人都看見我做過什麼了,而且,就算是殺人,我也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的,至少,我會選一個沒有人在場的時候下手,不然,我不是自己要自投羅網嗎?”
“可你坐到牀上之前,我家主子明明好好的,你一坐下,她就……她就沒了,你說,這要怎麼解釋?”
飛香淡然一笑,“這個,暫時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只要徹查,就一切都可解了。”
“胡說,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們小主子的,你嫉妒她,嫉妒她曾經深得皇上寵愛,嫉妒她曾經在你的面前與皇上……”
“住口。”龍子非再也忍不下去了,這宮女的話還真是有些惡毒了,擡腿一腳就踹倒了宮女,再也不能容她胡言亂語,然後向着門前的太監道:“拉出去,亂棍打死,朕以後在這個宮裡再也不想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