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別過來,你別碰我,北辰死了,他真的死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反正,她現在的胸口就象是有一把利刃在刺着一樣的讓她難受。
看着她的蒼白,她的無措,還有她懷裡北辰的屍身,龍子非皺了皺眉頭,他的飛香變了好多好多,可昨夜裡她的表現告訴他,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否則,她不會給他那麼多的溫存與溫柔。
看不得她的痛苦她的難過,他真的想要爲她分擔一些什麼,可他現在卻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平復她的心緒。
周遭,納蘭聖武的人已經被他帶來的御林軍圍得水泄不通了。
他已無須去管,所以,他現在只想要帶走飛香回去風閣,然後好好的看着她,再也不許她離開自己了。
這個女人,就是有本事離開他,讓他防不勝防。
悄悄的伸出手指,就在她不設防的看着北辰的時候在她的身上輕輕的一點。
飛香的身子頓時就軟倒了下來。
龍子非使了一個眼色,風徹然便迎了上來接住了差一點就掉落在地的北辰的屍身,而同時,飛香已經倒在了龍子非的懷裡。
身形一起,龍子非便抱着她穩穩的坐到了他的黑色龍騎上。
她的功夫都是他一手教過的,她怎麼可能贏得過他呢。
接過衛英遞過來的巾帕,他小心翼翼的擦試着她手指上的血,看着那鮮紅的顏色,他心裡卻是安心的。
那顏色就證明她沒有中毒。
這就好,這樣他就放心了。
“皇上,納蘭聖武三十餘人已經盡數被擒,要如何發落?”
“押解回京,關進牢裡,再等朕的旨意決定他們的命運。”不管怎麼說,納蘭聖武也是飛香的兄長,所以,他才網開一面,一切,就都等到飛香醒過來之後再說吧。
與她分開了才幾個時辰,可這短短的時間卻彷彿是幾年一樣的漫長,把他嚇壞了。
他以爲他會永遠的失去她了呢,所以此刻他儘可能緊的把她籠在懷裡,身上的長披也裹在了她的身上,雖然知道現在的她已經再不是從前那個嬌弱的納蘭飛香了,她不怕冷她也不再渾身都是病,可他依然憐惜着她,想要給她溫暖,給她他可以給她的一切。
騎着馬心急如焚的向京城和皇宮進發,他必須要快,他要快些回宮讓太醫們仔細爲她診治傷情。
雖然她手指上的血色告訴他她沒有中毒,可他還是不放心。
馬蹄聲飛起,也濺起了無盡的塵埃,映着這秋也有了狼籍的味道。
冷風肆虐,可他全身上下卻都是熱血沸騰,只爲,他居然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就找回了他的飛香。
飛香睡着了,她睡得很是沉香,夢裡的她把什麼都忘記了,甚至也忘記了北辰的死。
只是,她一直在做夢,不停的做夢,吉利的不吉利的,都如走馬燈般的在她的世界裡不停的旋轉着。
終於回到京城回到皇宮回到華陽宮回到風閣的時候,飛香才一躺下,太醫們就來了,診了她的脈,個個都是神奇的說她並沒有中毒。
龍子非這才安心了。
看來,她不止是恢復了健康,就連她的身體也神奇般的改變了。
真想要走進她那兩年離開他的時光呀。
可他,什麼也不知道。
手指輕輕的解開了她的穴道,因爲,他知道他一直以穴道囚着她是不對的。
那一點,讓飛香慢慢的就有了知覺,人也在悄悄的醒過來。
入目,卻是熟悉的風閣裡的一切,可這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彷彿是一場夢一樣的轉瞬即逝了。
似乎,她並沒有隨着北辰離開,似乎,北辰也沒有死去。
可她的眸眼輕輕一掃間,她發現了她身上的血,“啊……”一聲驚呼,她已經記起了曾經發生的所有一切。
正倒着水的龍子非被她這一聲驚叫驚得差點就失手扔了手中的水杯,轉過身,他驚喜的向她道:“醒了?”
“北辰,北辰呢?”她卻根本不理會龍子非,滿腦子的都是北辰身上的血,她現在最想要知道的是北辰是不是還活着。
龍子非知道飛香什麼都想起來了,更知道北辰的事已瞞不了她了,於是,他只得將聲音放柔和的對她說道:“飛香,北辰去了,朕已經命人去請了懸棺,明日便爲他下葬。”
懸棺?
這兩個字怎麼會那麼的熟悉?
想。
努力的拼命的想。
可那兩個字卻還是如從前般的眨眼即逝的讓飛香什麼也捕捉不到。
她坐了起來,“那北辰現在在哪兒?我要去看他。”
“飛香,明天朕會陪着你一起去爲他下葬,現在,你要冷靜下來,你要好起來,要知道,咱們的女兒還在等着你陪着她一起放風箏呢。”昨夜裡她說過的話他可都是一字不漏的全都記在心裡了。
當龍子非提到小陽陽,飛香的身子便挫敗的重重的躺回到牀上,看來,一切都只能聽從龍子非的安排了。
她出宮出的快,可被抓回來也是這般的快。
難道是她離不開龍子非的世界嗎?
就好象她在赤城一樣,就是有什麼力量在推着她鬼使神差般的就來到了京城,然後再與他相遇。
是誰,是誰讓老天引着她與他見面呢。
可北辰……
一想到北辰泛着青紫的臉色,她的淚水就不可遏止的滑落了下來。
“皇上,北辰真的死了,是嗎?”她再一次的向龍子非確認,她還是不相信北辰真的去了。
龍子非輕輕點頭,然後手臂擁着她就靠進了他的懷裡,“飛香,你還有朕。”他纔是她一生的依靠。
飛香無聲的啜泣在龍子非的懷裡,那是一種渲泄,對於北辰的死她真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是她欠了北辰的。
她真的不該出宮呀,她就是一個惹禍精。
或者,就是民間所傳的紅顏禍水?
想到這四個字她的心一亂,“皇上,你今天是不是沒有早朝?”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否則,他不可能那麼快的就出現在她與北辰的面前,他一定是沒有早朝,而是在發現她失蹤的第一時間就追趕了過來。
“呵,才一天,沒事的。”爲了她,這些都值得,他也不想去管那些閒言閒語,那些,他早就習慣了。
當初,就有人說飛香是紅顏禍水,還有那寺中的大佛將此事傳得惟妙惟肖,讓人不得不相信。
事後,他三言兩語就說出了疑惑,也讓這衆大臣再也不敢有異議的讓他追封飛香爲香妃了。
那寺廟中的大佛的手指根本不是突然間扭轉的,而是事先的人爲事件,至於那大佛的說話聲,那是腹語,是真正的人發出的腹語聲,而不是大佛的聲音。
是有人在用腹語寄在大佛的身上,然後讓大家相信了那些謠言。
那一天,他帶着飛香一起去寺廟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一切。
卻也是那一天,在京城在扎爾伊的府宅中,他失去了她。
其實,他也知道爲了她而不去早朝的後果就是會讓這朝中人更多的對她起了猜疑。
可他,總不能等到下了早朝再去找她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飛香就早已死在她親哥哥的手上了。
她的淚彷彿無止歇一樣的不停的流淌着,也溼了龍子非的織錦黃袍,他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溫存哄着她,看不得她哭,更加的看不得她爲了北辰而哭。
雖然北辰的人已經去了,可他居然就是忍不住的有些忌妒。
她還真是在意北辰呀。
她哭了良久良久,哭到就快要岔過了氣去,他這纔將一塊帕子遞給她,“飛香,這是命吧,你這樣傷心,我想北辰也是不想要看到的。”
一句話提醒了飛香。
是了,北辰是絕對不會想要看到她這樣的。
攏了攏散亂的發,她從龍子非的懷裡掙脫出來。
怕她的情緒不穩,所以龍子非也沒有強行的一直抱着她,他還是柔聲的哄着她,“飛香,人總有一死的,你說是不是?其實早了未必不好,晚了也未必就好,只要沒有任何遺憾的離去也就是人生的滿足了。”
他說的在理,可她還是忍不住的傷心。
“飛香,洗個澡,暖了身子,別讓孩子擔心了。”
他說得她有些慚愧,是呀,小陽陽要是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要怎麼擔心她呢。
“好,我聽你的。”她現在是一個母親了,她必須的要爲女兒樹立好榜樣。
“靜書,備水,娘娘要沐浴。”龍子非興沖沖的開心的如一個大孩子般的喊道,飛香終於有迴應了,也終於肯暫時的放開北辰的死了,這讓他非常非常的開心。
浴桶裡很快就注滿了水,看着那飄滿了花瓣還兀自散着芬芳的熱水,飛香的思緒卻又開始了亂,“皇上,你先出去,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對於北辰的死,她沒有辦法一個子就拋開的。
北辰是爲了讓她自由才選擇了自己將那支箭刺入他自己的胸膛的,想到北辰的選擇,她就不免有些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