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上的碧雲釵還在,手心裡的小布偶還在,這便足矣。
開鎖,她被人拖着鐵鏈的另一端強行的拽向斬臺前。
她曾是皇帝最寵愛的雲妃,那午門前多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只想一睹芳容,只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麼本事讓龍子非爲她而傾城。
“雲茹香,跪下。”監斬官左丞相蕭和低喝一聲。
她笑,卻不下跪,行之將死,她不跪這等落井下石之人,她還記得她被封爲雲妃時,蕭相之妻入宮時的那一副嘴臉,如今,事過境遷,蕭和竟是忘了。
“雲茹香,你已認罪,死到臨頭,還這般目無綱常嗎?”
茹香仰首一笑,“哈哈哈,我的手指已觸到了黑白無常的衣角,再去想那些所謂的綱常不是可笑了嗎,要殺要剮,悉聽遵便。”
數着時間,辰時已過,巳時已至,正是開斬之時,蕭和冷冷一笑揚聲道,“那便遂了你的心願吧,來人,帶雲妃,即刻行刑。”
擡眸,砧板已備好,那把鍘刀更是顯眼,立在鍘刀兩旁的兩個蒙面大漢只露出深冷的眸光,沒有半分表情,彷彿,那行將被放到砧板之上的只是一根草芥而已。
卻非也,那是雲茹香皙白的頸項,刀落,就是一條人命去。
茹香舉目四望,人羣不知何時已是鴉雀無聲,一朝爲妃,突然間就要身死,世人也感嘆吧。
她笑,蓮步輕移,懷中是那隻小布偶緊緊相隨,一步步移至鍘刀前時,臉色已是慘白的嚇人,如果沒有她身體裡那殘留的酒的味道,只怕她連走向那鍘刀的勇氣也沒有了。
“小香……”一道男子低低的聲音輕輕飄來,那聲音讓茹香的身子一顫,旋即轉首,那萬千衆人,她卻一眼就看到了那立在人羣中的黑衣男子北辰。
搖搖頭,她的指尖觸到脣上,她示意他噤聲,更是示意他不可救她。
這一死,是她自己求得的,她早已招供,她就是兇手,那個殺了當朝太后的兇手。
可那黑衣的身影還是在一點一點的移前。
不要。
不要因爲她再有死傷了,她不想,她也不願。
蕭和冷硬催道:“雲茹香,還不受死,你想抗旨不成?”
茹香並不迴應,卻又已舉步,踉蹌而至那鍘刀前時,眸中始終不移的望着那刑場的入口處。
阿子,他果真就如他所說的不來了嗎?
可她始終覺得他昨夜是在騙她的。
他一定會來的。
會的。
一雙水眸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入口,可頭卻已緩緩放在了砧板上,髮絲之間就是那把明晃晃的鍘刀,只要那立在兩旁的大漢一起雙手按下,她即刻便將身首異處,香魂飄散。
沒有,還是沒有人至。
冷清的只有低低的私語聲。
茹香閉上了眼睛,感覺着那懷中小木偶的溫度,有它,也好。
蕭和低吼:“行刑。”
驀然,就在兩個大漢手已落在了那鍘刀這上時,衛英熟悉而尖細的嗓音終於傳來,“皇上皇后娘娘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