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意襯着她的衣衫更加紅豔,她擡首望向他時,竟是人比花還嬌,看到他手中的小布偶,她欣喜而笑,向他遞出了她的柔白小手,“阿子,給我。”
他偏不,“如果我不給呢?”
她的笑容頓時斂去,她只是怕她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裡寂寞了,所以,她纔要小布偶陪着她,“如果你不給我,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我會天天纏着你。”;
“那你纏吧。”他不反對她的主意。
“你壞。”她奔到他身前,伸手就要搶過去,他卻舉得老高老高,任她怎麼蹦跳也是夠不着,“阿子,給我,阿子最好了。”她近似於祈求的求他,那小布偶就是她的命一樣。
他更氣了,“不給。”
“阿子,你昨夜說過要給我的。”她記得清清楚楚,他問她是要盪鞦韆還是要小布偶,而她的回答則是小布偶,所以,他才抱着她一起蕩了那鞦韆,可天才亮,他就改變了主意,一急,她的小臉漲得更紅更紅,反襯着那衣裳的顏色,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一親芳澤。
可那紅衣堪比嫁衣,她再讓這小布偶隨在她身邊,讓他不聯想也難,“雲妃,你說,這是誰的東西?”從阿香到雲妃,竟有種刻意的疏遠。
“我的。”她聰明的笑答,想要化解他的怒氣,“給我,然後我們好離開。”她老早就看見不遠處的衛英了,衛英一定是急了吧,卻奈何他這個太監急,可皇帝一點也不急。
“不給。”他一把攬過她的身子,打橫抱起她時,那一剎那間給他的感覺竟象是一個新郎官要抱着新娘子入洞房一樣,可他身上衣衫的顏色總不對了,“走吧。”他冷冷淡淡的,原來她要大婚要嫁的那個男人一直不是他。
而他,要送她回去的也不是洞房,而是宗人府那個冰冷的地方。
茹香無聲的倚在他的懷中,傾聽着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是那般的難捨,手指,就在這時悄悄的送進了他的籠袖中,他早就感覺到了,她的舉措從來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可不知爲什麼,明知道自己是心痛,他還是不忍拂了她臨死前的心願。
小布偶已握在了她的手中,迎着風,她更緊的蜷縮在他的懷裡,“阿子,你會去送我嗎?”她問,傻傻的,是他頒的旨意呢。
“不會。”他冷硬的回答,就在昨夜他去宗人府見她之前,他再一次的勘察了母后死去的現場,可還是一無所獲,讓他只能相信那就是她的所爲,可是心,卻怎麼也無法完全的冷硬下來。
她的心一顫,卻裝作若無其事般,只柔聲道:“阿子,如果想我了,就入夢入我的棺中,我會與你剪剪畫春宵。”
就象昨夜那般嗎?
可是夢怎比真實來得銷魂來得讓他心心念唸的只有她。
他沒有再出聲,只無言的結束了她與他之間的話題,進了宗人府,將她放在那牢門前時,牢頭已端了一整桌的豐盛的酒菜在牢房中。
“阿香,你……”他不知要說什麼,但這卻是她的最後一頓飯。
她輕笑,推着他向外而去,“走吧,我只是一個罪妃,一個殺死你母妃的罪妃,你只記得這個就好了。”這般,他是不是就會少想了她,而她的心,是不是就會少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