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原本嚴肅的臉,一走到青煙面前就變得和藹可親。
令人忍不住猜想青煙爲何如此受優待。
“青煙,你同我來。”院長將人請到一邊。
“這段時間我閉關修煉……
好熟悉的開場白,青煙心裡吐槽。
“我要是知道他們這麼胡搞來爲難你,定不會袖手旁觀,不過你且放心,既然你是師叔的家人,哪需要這些形式,剩下的我會解決。”
提到掃地的老翁,青煙跳腳。
“院長,我跟他不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翁是霸氣婆婆派來監視自己的奸細,她根本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霸氣婆婆要收她做兒媳,說三年爲期,現在已經一年多了,她也沒發現身邊有幾百歲的疑似便宜老公的人。
想到便宜老公是個糟老頭子,她就想嚶嚶嚶。
到時候他們別想逼她就範,逼良爲娼。
逼急了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青煙一頓胡思亂想,連院長說了什麼也沒仔細聽。
衆目睽睽之下,她直接被院長送回了小臨山山腰小樓。
“我怎麼感覺院長有點怪。”錢一涼滿心不解。
“我也這樣覺得,就是說不上來。”李落寒跟隨衆人,望向離去的院長和青煙。
“不是怪,是卑微。”蘭深一語道破。
他一語驚人。
不只幾位老師父詫異,大臨山的人更是不敢相信。
錢一涼捂嘴偷笑,“哼,你看,院長總歸是院長,有點眼力勁,知道我們師父的厲害,不像某些人……”
他話中有話,明指那幾位長老。
沈林是中義長老的弟子,見不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出言侮辱。
“你是誰?含沙射影非君子所爲!”
錢一涼記得他坐在第二排,應該是大臨山的得意弟子。
他先是退到從風和蘭深中間,“你連我也不認識?聽好了,我可是青煙長老最得意的弟子,錢!一!涼!”
沈林作爲弟子,已是金丹修爲,在大臨山那就是跟寶貝一樣。
長老和院長都對他關愛有加,就是在大臨山橫着走也沒人敢有意見,何曾有人與他這麼說話。
“囂張。”旁邊都是同門師兄弟,沈林丟不得這個臉。
爲了威嚇他,須臾,沈林周身已凝聚內力,素色衣袖飛揚。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強悍的力量。
眼見沈林要對錢一涼動手,中字輩幾位長老卻坐視不管。
要打起來啦,大家趕緊來看熱鬧呀!
一衆弟子睜大眼睛,不想錯過任何一秒鐘。
畢竟金丹初期的高手吊打沒有修爲的小弟子,生死就在一瞬間。
他們都等着囂張狂妄的臭小子被一招打得一命嗚呼。
在衆人眼中與死人無異的錢一涼嚇得立馬躲到李落寒和蘭深身後。
從風上前一步,擋在最前面。
大弟子與小弟子的對峙,簡直就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結局誰都可以預料。
更何況這幾個都是不學無術,沒有實力,用錢買通名額的特招弟子。
一年放兩次長假,其中一次甚至長達兩個月,小臨山如此疏於修煉,能培養出什麼東西,有些大臨山弟子嫉妒地想。
就連幾位中字輩長老,也想看小臨山栽跟頭,默許沈林的行爲。
沈林運行內力,帶動周身氣旋。
氣流逐漸變強,裹挾着周圍的砂石草葉,發出駭人的聲音。
他在等,等他們反抗,或者求饒。
畢竟同門,若真的先動手,會引人詬病。
從風就這麼立在氣流之中,月牙色衣袍翻飛,腰間掛着的小金珠被狂風吹得打旋。
烏黑的髮絲飄揚,迎風而立,像個翩翩公子。
緋色薄脣勾起,疏忽一笑,如三月桃花,灼灼盛開。
他的笑,帶着兩分輕蔑。
激得沈林不再猶豫,準備發起進攻。
眼看着氣旋狂飆,像電鑽一樣朝他們四人鑽去。
從風優雅地擡起手,猛地一喝。
下一刻。
空間之中翻騰躁動的氣流瞬間凝滯,止息。
溫順和風吹過,輕輕吹起一縷青絲。
從風偏頭對着蘭深一笑,把在場的女弟子都迷暈了。
“你!”
沈林此時已不再是全然的憤怒,他大爲震驚不解,眼神間甚至還彌散着些許恐懼。
學院裡,竟然有人能無聲無息壓制住他的攻擊。
而這人還只是小臨山修煉不足兩年的新弟子。
“多謝沈師兄手下留情。”
從風嘴上說這些,表情卻沒有半點誠意,“我們走吧。”
他帶頭,小臨山的人也都跟着離開。
三位老師父看戲看得下巴都掉了,秉承着外人面前不能丟人的原則,在大臨山面前勉強維持鎮定自若的風範,客氣告辭。
一轉身,就跟在從風后面開始竊竊私語。
“剛纔你們看清了嗎?”莊老對着賈師父和丁師父擠眉弄眼。
難道是他老眼昏花,他怎麼看着剛纔從風這小子完全壓制了沈林。
說句不怕被笑的話,連他們幾個老頭子聯手都未必打得過沈林,從風一招制敵是如何辦到的?
“看清什麼?我就看到中義黑着臉,頭一次看他們大臨山吃癟,痛快!”賈師父心情大好。
“真的?那太可惜了,我竟然沒看到。”提到中字輩那幾位,莊老也忘記剛纔自己要問什麼。
一個勁詢問他們,“還有呢,中禮什麼表情?”
“中禮?那肯定跟吃了屎一樣難看唄。”丁師父並未看清,不過不用看他也猜得到。
他先是被沈林的攻擊嚇得連連後退,後來又被從風嚇到,又不知被誰踩到,其實他根本沒注意大臨山長老什麼反應。
反正他們小臨山打敗了大臨山,大臨山那些個可不就像吃到屎了。
“屎?”莊老腦子裡浮想聯翩各種細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光榮的事,夠他們小臨山說上幾百年了。
以後看那些大臨山的傢伙還敢不敢小瞧他們!
另一邊,只剩下大臨山自己人的比試場上。
除了微風拂動,沒有其它任何聲音。
沈林震驚到失聲。
幾位長老也都不願相信。
其他弟子們更是完全反應不過來。
說好的金丹高手吊打沒有修爲的小弟子,一招打得一命嗚呼的那種。
怎麼和想的不一樣?
不學無術沒有實力用錢買通名額的特招弟子打敗了無敵金丹沈師兄?
一年放兩次長假疏於修煉的弟子打敗了365天日日不休苦練23年的天才沈林師兄?
最後,所有人的腦子裡不約而同冒出一個想法。
沈林師兄是不是被掉包了?
他真的是沈林師兄嗎?
沈林被他們盯得懷疑人生。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沈林:我是誰?我真的是我嗎?
如果我是我,我怎麼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