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一涼最後沒有滾。
因爲青煙給他支了一招,讓他自己去求小廚娘給他開小竈。
砂鍋肉香把掃地的老翁給勾了過來。
青煙眯着眼睛看着某個老頭鬼鬼祟祟,不斷靠近。
“一涼,你認識他嗎?”
錢一涼轉頭看見掃地老翁。
老翁幾次跟他打聽過師父的事,就問他師父和司會在庫房裡做什麼。
師父的事他不應該隨便告訴別人,不過老翁給他好處,他想着不是什麼大事也就說了。
難不成被師父發現了?
他先是一驚,眼珠子慌得亂轉,然後極力否認。
太明顯了。
青煙翻了個白眼。
看來他真的就是便宜小老公了。
未來婆婆那麼霸氣,怎麼生了個又懶又膽小的兒子?
就這樣,還想讓她嫁?
青煙撇撇嘴,對着遠處的老翁吐舌頭。
錢一涼爲了吃去討好小廚娘,沒想到小廚娘二話不說給他裝了兩盒糕點。
他高高興興地帶回去,抱着割肉的心態,勉強給蘭深和李落寒一人分了一塊。
李落寒見他這麼小氣,沒有同門之情,當即給他一道晴天霹靂。
“師父囑咐我們要將藏書閣的書都看完。”
錢一涼剛拿起香噴噴的糕點還沒咬,一聽要看書頓時整個人傻掉。
“他在騙我對吧?”他轉而問蘭深,後者搖頭。
“從風?”他仍舊不死心,“他們在騙我對吧?”
從風心情不好,更不可能讓他好過。
“沒有騙你,不但要全部看完,還要寫心得體會!不少於一千字!”
錢一涼如遭雷劈。
他無法接受如此可怕的事實,決定去找師父。
青煙坐在廊下,拿着一把小石頭砸松鼠。
松鼠被她砸的上躥下跳,縮在角落裡,只留一個棕色小屁股在外面。
錢一涼就算再傻也看出師父心情不好,他不能做炮灰。
他扯了扯李落寒。
李落寒:你覺得我跟你一樣笨嗎?
錢一涼蹲在門口猶豫着,突然從風站了起來,朝師父走過去。
他睜大眼睛擡頭看他,瞬間覺得從風的形象無比高大。
從風走到角落,把貼着牆角的松鼠挖了出來。
青煙以爲他看不慣自己虐待小動物,捏着一把小石子,哼了一聲拿後腦勺對他。
從風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慣用的小皮鞭遞給她。
青煙疑惑地看着他。
“不開心,抽它。”
青煙:“……”
小松鼠:“……”
可憐的小松鼠,到底做錯了什麼?
小松鼠好像能聽懂,嘰嘰嘰叫個不停,在從風手中掙扎。
她倒要看看這小子是不是真的這麼狠。
青煙接過鞭子,對着他手裡的松鼠揚了起來。
從風笑着翻轉手腕,將松鼠護在手心裡,另一隻手握住她的皮鞭。
“我突然想起來了,你這樣會打到我的手。”
說着他把松鼠放在地上,松鼠跑了。
“戲弄我?”青煙眯起眼睛,手腕用力。
兩人握着皮鞭拔河一般互相較勁。
院外有人敲門,是廚娘的聲音。
青煙聽了更火,一個用力,想把鞭子抽回來。
從風見她握鞭子的手心發紅,快要勒出血來,已經打算鬆手。
沒想到她突然用力,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朝後面倒下去。
“小心!”
他連忙飛身撲過去,一手扶她的腰,一手護着她的腦袋。
他一心只想着不能讓她受傷,根本來不及多想,手臂撞在臺階上。
真是夠了!
青煙已經做好摔一跤的準備。
猛地一股清淡的氣息籠罩着自己,她被人緊緊護在懷裡。
緊接着是一聲重響,她卻絲毫沒有感到疼。
擡眸,看到他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
蘭深和李落寒跑來扶他們。
青煙站起來,只看到從風若無其事地拍衣服。
沒事嗎?
她盯着他的手臂。
衣袖擋着,根本看不出有沒有傷。
她走過去,想掀開看看,錢一涼已經開門讓外頭的人進來了。
除了小廚娘,還有司會。
司會手裡拿着兩本賬簿,應該是找她談小臨山支出的事。
青煙走到司會身邊,看也不看小廚娘。
李落寒想到塞牙縫的糕點,比錢一涼動作還快,圍着小廚娘。
從風轉身走了,拿着一袋堅果去安慰松鼠。
青煙臉頰氣鼓鼓,接過賬簿進屋坐着。
她一邊翻賬簿,一邊瞪着屋外的人。
哼,他對一隻松鼠這麼好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這些事不用來問我,你自己決定就好。”
司會給她倒茶,“有些事還是要讓你這個長老知道才行。”
光明正大來找她的理由,他怎麼會隨便浪費。
他簡單說了一下這個月的大概支出。
錢家的夜明珠和一些首飾變賣,錢足夠多的,院舍重建進度加快。
見她不喜歡這些瑣事,司會與她聊起醫館的事。
“你今日不下山?”
他不贊同她下山,卻惦記着送她下山時的短暫獨處時光。
廊下,從風轉頭看向屋裡的司會。
他這是什麼意思?巴不得小臨山長老日日下山?
還是覺得她不在山上,他可以一個人獨佔?
青煙想了一下,她得找機會把便宜小老公嫁出去。
“過幾天再去吧。”
司會不解什麼讓她改變想法,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錢一涼。
他記得青煙讓他盯着掃地老翁的事。
“怎麼?錢一涼有問題?”他壓低聲音,湊到青煙耳邊。
青煙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也小聲地說:“嗯,我得儘快把他嫁出去。”
“嫁出去?讓他討老婆?”司會知道她有時候說話比較逗趣。
青煙點頭,沒注意兩人靠得有些近。
從風冷着臉走進來,杵在桌子旁邊垂眸盯着她。
“幹什麼?”青煙仰起頭。
他這麼兇,看得她消了的火又蹭蹭蹭冒上來。
“我又不是故意害你摔跤的,你要是覺得虧,剛纔就別假好心。”
“假好心?”從風嗤笑。
把桌上的茶壺端走了。
他燒的茶,纔不要送她給別的男人獻殷勤!
青煙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杯子被收走,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對着司會呵呵乾笑,“可能冷了,他去換一壺。”
司會沒有戳穿,身爲男子,他看得出從風別有用心。
說完賬簿的事,司會拿出三封信件。
“山下捎來的信,我順便給你帶過來。”
因爲從沒收過信,青煙愣了一下。
見第一份是蘭王爺的落款,她接過,“謝謝。”
蘭王爺、李員外和錢老爺都有信,只有他沒有。
青煙搓着信封若有所思。
司會不方便逗留太久,起身告辭。
等他走到門口,青煙叫住他,“明日上午,我想下山。”
她的包袱都在醫館,就算要多留幾日,也要把包袱拿回來。
“好,我明日來。”
司會笑着答應,轉身走了。
從風正好聽到他說明天再來,默默出去給樹澆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