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沒想到老孔比老衛聰明。
“我堂堂伍仙學院的長老,小臨山一把手,你覺得我會騙人嗎?”
會。
孔羣眼神不信賴,嘴巴倒是很光溜。
“我當然相信你不會騙人。”
青煙讓李落寒抱來蜚崽子,指着放在它頭頂上的紅壤,紅壤上縮着兩片綠芽。
小射芒被晃醒,靈活地伸展莖芽。
青煙附在孔羣耳邊,壓低聲音。
“老孔你知道嗎?這就是七星射芒,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星火從老祖琮出來後跟他提過,但一棵芽就說是七星射芒,一般人都不相信。
孔羣不是一般人,他也不相信。
“我有射芒,還有茅根,我爲什麼要騙你最劣等的幕龍呢?”
“我的幕龍纔不是劣等的!”孔羣不服氣。
青煙聳聳肩,“不是你自己說的嘛。”
孔羣有些動搖,青煙不急着逼他,只說讓他回去想想。
“是該想想,你要是騙我,看我不打死你。”
孔羣放了狠話就走了。
“怎麼回事?一個二個都說我是騙子,都想打死我。”青煙鬱悶了,轉頭看向李落寒和蘭深。
“你們說,爲師像騙子嗎?”
李落寒和蘭深開始思考。
青煙:“……”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晚上,青煙吃多了,就對兩個弟子說要去散步。
李落寒以爲她要下山去鎮上玩,一聽她要爬山做運動,就閃人了。
蘭深每晚都會做功課,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功法。
青煙就一個人晃來晃去,最後晃到了獨南行落腳的院落。
第三日了,不知道毒素有沒有排出一半。
昨日看他神氣活現,解毒之法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打鐵趁熱,她打算再多扎他幾針。
可是當她走到門口,就被曹城攔了下來。
“王爺有令,任何人都不見。”
青煙兩手託着自己的臉伸過去。
“你看清了嗎?是我!”
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突然懟到自己眼珠子前,曹城一個慌神,踉蹌了一下。
青煙皺眉,“你怕什麼?我長得嚇人嗎?”
曹城連連搖頭,就是不肯讓她進去。
“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裡面有女人,你纔不給我進去?”
“沒有,王爺身邊美女如雲,不過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除了,除了……”
青煙挑眉,“除了什麼?”
“除了青煙長老。”曹城害怕地低下頭。
好像泄露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惶恐不安,整個身子都在哆嗦。
一會兒打小報告說主子身邊美女如雲,一會兒又說主子除了自己誰也不愛。
青煙眯起眼睛,這傢伙在跟她演戲嗎?
曹城低着頭,餘光偷瞄青煙,卻看不出她是否聽明白了。
獨南行的這個女人來頭不小,極有可能壞他好事。
女人就愛爭風吃醋,曹城就想挑撥兩人的關係,離間二人。
殊不知青煙根本不會吃醋,她就擔心獨南行賴賬,不付診金。
“既然不能進去,那你就轉告他我來過了。”
青煙轉身走了。
明天還要去山頭種茅根,老衛肯定不會讓她睡懶覺,她得早點休息。
她前腳剛走,曹城就進去稟報。
合上的窗戶邊,站了一個男人,看着窗戶紙,似乎能直接看透。
一直看到外面。
男人的戾氣很重,渾身散發着濃濃的怒火。
曹城低着頭不敢直視,也就沒發現男人的臉上掛了彩。
“她走了?”
“是。”
“她說了什麼?”
“說她來過了。”
獨南行冷眼一掃,“滾!”
要不是從風那小子,他怎麼會沒臉見人!
獨南行現在恨不得將從風挫骨揚灰,丟入畜生道。
青煙離開獨南行的院子,不知怎麼的,突發奇想又想翻一次圍牆。
她繞了一圈,找到了個極其隱蔽的位置,準備來個出其不意。
雖然她也不確定,這麼晚了,院子裡是否有人在等她。
她仰頭,望着漫天星斗,拉伸手臂,準備徒手爬上去。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好,被發現了!
她連忙縮進草叢裡,死死盯着發出聲響的地方。
是誰?
大晚上的偷雞摸狗,肯定沒好事。
月色朦朧,只見一襲白衣,猛地竄到空中。
如鬼魅一般,轉瞬便消失不見。
“從風?”
她剛從草叢裡出來,追了幾步,又有一道纖細的人影一閃而過。
這是團伙作案?
而且同夥還是個女的?
過分了過分了!
青煙止不住好奇,一鼓作氣,使出洪荒之力,用兩條腿去追。
這就好比自行車追火箭,她累得半死,也沒追上。
青煙氣喘吁吁,不知不覺到了關押摸葉子的地牢附近。
難道從風勾結外人,要救摸葉子?
她兩手叉腰等了一會兒沒見有人出來,就坐在地牢門口。
從黃泉釜中找了份厚禮,看到旁邊有琴畫弟子的棋盤,就開始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本可以直接闖進去,就是想到從風可能和女同夥在一起,有點不是滋味。
哼,看來不是偷雞摸狗,而是偷狗!
她倒要看看待會兒他怎麼解釋。
青煙守棋待狗,眼珠子盯着門口,一隻蚊蟲飛出來都不會錯過。
不過片刻,棋盤上還沒連成五子,裡頭就有動靜了。
青煙故作慵懶,一副我就是隨便逛逛的樣子,想要裝作一切都是偶遇。
昏暗的燭火下,一個纖細高挑的女子走了出來。
她極爲警惕,幾乎每邁一步都要左右掃視。
可能就是太關注周圍環境,以致於獨獨忽略正前方坐着不動的人。
果然是這個神神秘秘的夜闌。
狗子該出來了吧。
青煙冷臉盯着她身後。
一隻赤腳先從暗處出現,青煙伸直了脖子。
這麼快連鞋都脫了?
然後是一條光溜溜的大白腿。
褲子也脫了?
這個猴急的死狗!
不對,怎麼好像有點細瘦,有點熟悉?
青煙順着大白腿往上看。
可不就是很熟悉嘛,後頭的人是摸葉子。
兩條腿她和謐兒都摸過。
所以夜闌鬼鬼祟祟是要救摸葉子嗎?
她難道也是魔族。
老衛是不是傻叉,連魔族都看不出來,還收作弟子整日帶在身邊。
他不會也是魔族在琴畫的臥底吧。
念頭一起,就被她自己否決了。
這個可能性比較小。
因爲聽說魔族男俊女美,長得都非常好看。
衛籟要是知道自己因爲這個原因沒被懷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青煙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七尺怎麼那麼醜?
他不是有一半魔族血統嗎?
眼前杵了個大活人,夜闌走近,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嗬!”
月色下,摸葉子突然看到惡魔臉,更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青煙笑着站起來,“小朋友,我迷路了,能送我回家嗎?”
夜闌:“……”
沒有魂的摸葉子:“……”
小朋友是誰?她在夢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