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閉上嘴巴,安靜地望向前方。
鳳初境內,一瓢受傷嚴重拖了伍仙學院的後腿,江碧煩躁地看着他。
光有一張嘴,毫無實力可言。
江碧自認爲不傻,她不可能看上這樣沒用的男人。
除非像從風這樣的,才配得上她。
帶隊的沈林憂心忡忡,師父對他寄予厚望,第一次文考失利,現在他壓力很大。
透輝扶着一瓢,擦了擦汗,望着漫山遍野的荊棘,等着沈林發話。
他自我定位準確,在老祖琮裡習慣了聽從青煙長老。
照做就是,肯定不會錯。
可沈林不是青煙,沈林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們在灌木叢前停留太久,久到青煙看得都打瞌睡了。
就像被迫看一場無聊至極的電影,讓人懷疑人生。
青煙腦袋一點一點,獨南行看準時機,剛要伸手去扶,從風一個側身,不但擋住了他的視線,還把小腦袋護在腰際。
獨南行眼睛冒火,盯着他的背,恨不能直接把他燒穿。
從風好似背後長眼,能看到他吃癟的神情,得意地勾起嘴角。
他讓小女人靠着自己,溫柔地摸摸她的髮絲。
軟硬適中的肚子比硬邦邦的椅背舒服多了,睡夢中的人滿意地蹭了蹭。
青煙再次醒來,已是星斗滿天。
她愣愣坐起來,擦了擦嘴角,左右看看。
幾個長老直挺挺坐着,目不轉睛看向鳳初境。
獨南行在閉目調息,大概是體內餘毒作祟,臉色有點白。
大師姐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青煙仰頭看到身後的人還在,揉揉眼睛想回去睡覺。
她一站起來,幾位長老就同時轉頭看過去。
她眼珠子轉了轉,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肚子痛,去茅房。”
中義皺眉,別開眼,繼續看鳳初境。
中智腹誹沒教養,粗俗,懶人屎尿多。
倒是孔羣笑呵呵的,“那可不能耽誤,快去快去吧。”
青煙前腳走,從風后腳跟。
中智嗤笑,去茅房還要弟子陪着,矯情!
學院清規戒律,每日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好不容易有院際交流這麼個盛大熱鬧的活動,幾乎所有人都跑去圍觀。
回去一路上都沒碰到個人,青煙突然興奮起來。
她放慢腳步,等後頭的人與她並肩而行,然後壓低聲音:“要不要去蒼山主峰?”
琴畫弟子都在正殿前,他們剛好可以趁此機會溜進琴畫藏書閣看看。
也許能找到小豆芽的線索。
從風點頭。
兩人很快來到山腳下。
鑲嵌在半山腰的藏書閣門口,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風吹燈籠旋轉。
夜色下,亮黃的燈光閃爍。
青煙剛擡腳,就聽到整齊的腳步聲。
從風一把摟住她的腰,將人壓在山壁上,自己也覆了上去。
山壁雜草叢生,扎得她脖子發癢,很不舒服。
她動了動,想吹開貼在臉上的草。
聽見細微聲響,琴畫弟子朝山壁看了過來,“誰?”
從風捂着她嘴巴,對她搖頭。
青煙連忙點頭。
看一會兒沒看到人,琴畫弟子才離開。
青煙覺得差不多了,想推開他,從風卻依舊貼着自己。
他可能是想保險一點。
青煙安靜等着,許久後他才鬆開手,指了指右邊。
那裡有上山的石板路。
他這是打算大搖大擺走上去?
不怕被逮個正着?
青煙挑眉。
從風拉着她的手,半蹲着身子,快步走到山側,琴畫弟子完全看不到的地方。
青煙時不時往後看,擔心被發現,剛轉過頭,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
嘩啦一聲,衣袖翻飛。
他們已經騰空到了半山腰。
青煙低頭看腳下,給他豎起大拇指。
從風勾脣一笑,左右看看,拉着她進了藏書閣。
琴畫的藏書閣本就是定期開放,給學院大弟子學習用的,裡面沒有任何看守或機關。
反手關上門,青煙舒了口氣。
她望着一層層高到屋頂的書架,鄭重交代道:“凡是和小豆芽、禁錮之鼎、清夜墜、玄月金烏,還有那什麼非常厲害的土有關的,都不能遺漏!”
她堅信在號稱整個大陸最牛掰學院的藏書閣裡肯定有小豆芽的線索。
可是閣中的古籍多如牛毛,浩如煙海。
要全部看過去,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
不管了,找了再說。
青煙扯了扯從風,“分頭行動。”
從風以爲她的分頭行動是一人一邊,從頭開始,沒想到她二話不說直接朝樓梯走去,上了二樓。
他覺得她非常聰明。
重要的書怎麼可能放在一樓。
所以他也跟了過去。
二樓放着比較重要的書,都用盒子裝好,量也遠遠不及一樓多。
青煙見他跟上來,皺眉道:“不是說分頭行動嗎?你負責樓下的!”
從風立在樓梯口,看看上面零零散散的書,再看下面堆疊成山的書,“你確定?”
青煙把他往下推,“趕緊的。”
從風嘆了口氣,只能認命地走下去。
青煙在樓上繞了一圈,發現這裡放的都是些非常正經、晦澀難懂的思想理論。
就跟上頭派發學習貫徹會議和文件精神的那種一樣。
青煙恨不能用小木棍撐着眼皮子,勉強把幾個盒子裡的書都看過去。
轉頭一看還剩這麼多,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蔫不拉幾地毫無感情地翻着一頁又一頁。
忽然一個閃神,恍惚地往後靠過去,咚地一聲壓倒了身後的架子,架上的花瓶落地。
花瓶碎裂聲外面肯定會聽見。
她猛地清醒,連忙想去撈,卻只有指尖碰到。
完了,要被發現了!
青煙緊張地看向樓梯口。
骨碌碌~
花瓶沒有砸碎,反而在地上滾動,直接滾到裡面去。
這不會是塑料花瓶吧?
青煙擡頭,疑惑地看着花瓶停下的地方。
這裡有一個房間嗎?
剛纔來的時候她怎麼沒看見?
撓了撓頭,聽見動靜的從風已經走上來。
“怎麼了?”
她指向那個房間。
從風拉她站起來,把架子扶好。
青煙走到房間裡去撿花瓶,屈指敲敲打打。
悶悶的聲音,並不清脆,是個假花瓶。
她低聲道:“琴畫怎麼弄了個假的擺設?”
沒人迴應。
她轉頭,咦?人呢?
再往另一邊轉頭,就見從風立在一面牆前,整個人像是被定身了一樣,動也不動。
什麼情況,青煙嘟囔,走到他身邊,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是一面很普通的牆壁,上面掛了一幅畫。
夜色深濃,依稀有月光透過。
微弱光線灑在泛黃的紙上,勉強能看清畫上是個女子。
身材不錯,凹凸有致,五官就有些模糊了。
青煙覺得她的臉有點熟悉,卻不確定是否曾經見過。
她看了一會兒看不出名堂,斜睨着從風。
從風一瞬不瞬盯着,像是怎麼也看不厭畫中人。
青煙看看他再看看畫。
她有十足把握他在看人家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