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記得當初發現獨南行的抹額和呈陽國的烈陽圖騰時,院長和掃地老翁就提到過,禁錮之鼎這一上古神器。
禁錮之鼎乃玄清上仙以古生代斑岩銅石鑄就,又以珍奇仙草、晶石烹煉,日夜不息,不知耗去多少時日,方得大成。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這是絕大多數人、妖、魔可修煉成仙的唯一途徑,更是修煉之士一生的目標。
在修煉這一點上,人已經如此困難,先天條件不如人的妖和魔就更加難了。
所以呈陽宮、契闊樓和魔族的人才會競相追逐。
世人都說禁錮之鼎就是可助百倍修煉之物,是天下人都想得到的三界至寶。
青煙旁邊的幾位長老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禁錮之鼎在幾百年前曾經現世過,他們這些老一輩的都知道當年的事。
原來琴畫學院院長墓天鍾得寶,各派勢力聞訊後爭相涌入澤更水以南,妄圖奪取至寶。
但墓天鍾爲何許人也。
天底下最最厲害的修行者,他當時已是化神後期,誰能搶得過他。
後來聽聞墓天鍾藉由禁錮之鼎突破巔峰,突破之時不知爲何中斷,此後人與鼎皆消失不見。
琴畫學院一直找不到墓天鍾,後來的繼任院長爲緬懷仙人,取名號暮天鍾。
禁錮之鼎消失後,天下太平無事,可如今寶物現世,恐怕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她聽着三家學院的長老在那裡叨叨叨,說着禁錮之鼎如何如何厲害,忽然瞥見臺下的人有些古怪。
他怎麼了?
老毛病又發了嗎?
青煙有些擔心,本想着待會兒再問,見他似乎特別難受,她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禁錮之鼎上,就跳下臺走了過去。
“禁錮之鼎乃上古神器,三界至寶,可助百倍修煉,凡所得者,皆得道成仙!”
凡是有一定修爲之人,無不知道禁錮之鼎的威力。
衛籟說完,臺下的弟子們都沸騰了。
“要是我得到如此寶物,豈不是比院長還厲害了。”不知是哪個學院的弟子,說出了心聲。
“何止,成仙之後就是院長跪拜也受得起,哈哈哈。”
強大自己就爲了受人跪拜?
什麼出息!
李落寒皺眉望着散琉那些人。
“要是我修煉成仙,我就帶着我的好兄弟吃香……”
李落寒說着一手攬一個兄弟的肩膀,這才發現從風不對勁。
此時青煙已經走了過來,看了眼從風的臉色,立即探向他的手腕。
他的病症越嚴重,脈象越蓬勃有力。
那個控制住他脈搏的玩意兒好像巴不得他這個宿主死掉一般。
青煙眉頭緊擰着。
“怎麼了?”
從風眉頭緊鎖,臉頰泛着不自然的紅暈,寒風中額頭竟沁出大滴的汗水。
“痛。”
一聲微弱的低喃,卻好似能在她心裡生生撕開一個大口子。
青煙愣住,擡眸審視眼前的人,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扶好。”她將人交給李落寒,問蘭深要了一把蕎牙子。
掰開從風牙關,纖細指腹搓揉,堅硬如石的蕎牙子便化作齏粉,飛揚而入。
一襲紅衣混入素色衣着的弟子當中太過明顯,長老們很快就發現異常,走了過去。
看得出從風身體不對勁,想到他有傷在身,又見青煙一臉嚴肅,旁觀的人都不敢打擾。
粉末太乾,嗆得從風咳了起來。
青煙掃視四周,直接奪了星火掛在腰際的酒囊,拔掉塞子給從風喂酒。
“不……”星火想阻止她。
他的酒並非尋常人可以喝的酒,而是有助於修煉的烈酒,所以他纔會一直隨身攜帶。
青煙無暇顧及,見他衝過來,給蘭深一個眼神。
蘭深攔住了他,從錢袋裡掏出銀兩,“買你的酒。”
人命關天誰跟你談錢啊!
特麼的他是這種人嗎?
星火一愣,有些氣惱,卻還是提醒道,“燎原烈酒,喝不得!”
青煙擡眸看他,知道他是好意。
“放心,要不了他的命。”
星火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從風原本就頭痛欲裂,熱得難受,喝入混有蕎牙子粉末的烈酒,更是如同被架在火焰上炙烤一般。
李落寒盯着從風的頭頂,擔憂地說。
“師父,冒煙了。”
衆人聞言齊齊看向從風,果然見他頭頂升起騰騰水汽。
水汽越來越多,青煙擔心他失水過多會變成乾屍,急忙吩咐。
“蘭深你去找能喝的水,落寒,我們把人扶到水池裡降溫。”
從風此時已經熱得暈厥過去,不省人事。
寒冬臘月,朔風咆哮。
爲了不讓從風摔着,李落寒想也不想,竟自己先踏入結冰的池水中。
刺骨冰水,瞬間將他包圍,凍得他打了個激靈。
“師父您別下來,我扶着就行。”
李落寒抵着青煙的肩膀不讓她下水。
青煙不在意這點苦頭,只是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
在人羣圍上來之前,她以符陣掩蓋從風心口的微光。
蘭深端來的一碗水根本不頂用。
不過片刻,從風的嘴脣已經乾裂,臉色血紅,如妖似魔。
“水!”青煙見衛籟就在旁邊,轉身命令。
情急之下,衛籟也不計較她的態度,交代所有弟子去抗水缸來。
整整灌了十缸水,池中的冰水也成了熱水,從風臉上的紅暈才漸漸褪去,呼吸也趨於平緩。
蘭深和李落寒將人擡回去休息。
青煙卻依舊佇立在原地。
從風的封印一直都很穩定,以往就算髮作也沒有這麼嚴重,難道是因爲老祖琮。
老祖琮關乎呈陽國百姓的安危,事關重大,衛籟和衛音不想爲了從風一人耽誤。
可青煙杵在中間,他們無法繼續。
“青煙長老,能否請回到臺上,也好繼續進行院際交流。”
琴畫學院一直以禮相待,青煙也識相,從沒做什麼過分之舉。
只是今日發生這種事,他們一句不關心還想繼續?
青煙譏笑,“呵,衛籟長老,我小臨山好端端的一個弟子,突然變成這樣,琴畫學院難道不該先給我個交代嗎?”
衛籟不覺得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聽聞伍仙弟子本就受過傷,許是他舊疾發作,與我琴畫何干。”
青煙卻不言語,定定看着老祖琮。
“你懷疑老祖琮?不可能!”衛籟篤定地說。
老祖琮守護着呈陽國的穩定和平,又不是邪物,怎麼可能會傷害人。
從風的情況所有人都看見了,那種樣子不可能作假。
“衛籟長老,從風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都是從你們擡出老祖琮才變成這樣的,怎麼就與你們無關?”中義突然站了出來。
“我也覺得蹊蹺,文考時那麼大的風雨,冰雹霜雪,伍仙的那位弟子都沒事,今天可真奇怪。”孔羣只說奇怪,兩邊不得罪。